外麵正是黑夜。

    遠遠的，陸湛看不到線進來，但是來到年荼邊，順著的指引，他看到了層層疊疊的婆娑樹影。

    山的石壁坍塌了一大塊，柳暗花明，竟然形了一新的出口。

    “……這是你挖開的？！”，他從震驚中回過神，立刻變人形，捧起小兔子，張地檢查的四隻腳。

    沒有。

    他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著兩條前肢，更仔細地檢查。

    “我沒傷”，年荼搖晃短短的尾，“我隻在下麵打了幾個，它就自己塌了。”

    “咱們可以出去了！”

    喜訊來得太突然，陸湛一時回不過神，覺自己仿佛在做夢。

    他怔愣半晌，用力甩了甩腦袋，生怕這一切隻是他之下產生的幻覺。

    “別怕，是真的”，年荼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安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冷戰宣告結束。

    這兩天賭氣，腦袋裏一直翻來覆去地想陸湛絕食的事，約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自認是神厭棄之人，一定害怕拖累。將食省給吃，一方麵是怕挨，另一方麵，多半也是想主尋死。

    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活下來。

    一想到這些，年荼心中酸，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沉默半晌，努力將傷的緒掩藏起來，起絨絨的小脯，“怎麽樣？我很幸運吧？”

    “神喜歡我，也會喜歡你的！”

    陸湛雙手捧著小兔子，垂眸輕額頭的絨，著鄭重其事的可模樣，忍不住一口親了上去。

    “別親、別親”，年荼忙不迭抬爪阻攔，“我好髒！”

    有點不了自己滿灰土的模樣，從陸湛的臂彎間跳下去，挑了一堆蓬鬆幹淨的雪，鑽進去打滾。

    左蹭蹭，右蹭蹭，把上的髒汙都蹭掉，又從那堆食中翻找陸湛吃的，把僅剩的兩塊都拉出來，推到他麵前，“把這些都吃掉吧。”

    在離開這裏之前，他們可以先吃一頓久違的飽飯。

    食已經所剩無幾，陸湛卻沒有反對。

    隻要離開這座山，他就有養活年荼的信心。

    他的已經在中虧空了不，確實應該先補充一點，才更有力氣捕獵。

    年荼盯著埋頭吃的伴，心寬許多。也給自己拉出一顆烤紅薯，陪他一起吃。

    填飽肚子，陸湛變回形。

    自從困在山，這麽多天以來，他幾乎一直沒閑著，忙於挖掘出路，早已經心俱疲，整個人就像一過於繃的弦，再不放鬆一下，說不定就要斷了。

    “睡一會兒吧，阿湛”，年荼在伴的脊背上踩一踩，幫他舒展筋骨。

    先睡一覺，養足神再離開這裏。

    著脊背上的輕踩，陸湛有些寵若驚。

    “年年……”，他小心翼翼地開口確認，“你原諒我了嗎？”

    這兩天，他也在反思自己，將心比心，他能理解年荼為什麽生他的氣。

    倘若年年一聲不吭地選擇自己喪命，換他活下去，他也會痛不生。

    活下來的人，比死去的那一個更加痛苦。

    “你知道錯了的話，我就原諒你”，年荼哼哼兩聲，態度已經化。

    比起生氣，更多的是心疼，這幾天冷戰，也是為了迫陸湛吃東西而已。

    雪狼謹慎地打量的表，壯著膽子抬起爪子，將攏到懷裏摟。

    口傳來呼嘯的風聲，間或夾雜著野的吼，往日聽起來或許有些可怖，如今卻令人無比安心。

    天大亮。

    許久不見的過坍塌的口照進來，刺得年荼瞇起眼睛。

    了個懶腰，抖了抖，努力眨了半天眼睛，終於能適應明，看清楚外麵的世界，圓溜溜的眼眸中頓時迸發出濃烈的驚喜。

    寒季已經結束了？

    不、不對……

    另一邊口的積雪並沒有化開，依然封得死死的，像個冰窖，外麵應該仍然是寒季。

    而這口似乎通向山的另一邊，竟已經是一片初春的景。

    雪層消融，土地被雪水滋潤，冒出綠瑩瑩的，不小型穿梭其中，枝頭傳來啾啾鳥鳴。

    陸湛早已經醒來，盯著外麵看了很久。

    這裏和山的另一邊完全不同，比他們從前的地盤更加富饒。植被茂，遍地都是野果野菜，甚至還有不悉的藥草，雖然剛剛萌發，還沒長可以收獲的樣子，但也足以讓人心頭燃起希。

    著眼前這一切，陸湛忍不住有些相信了。他的年年或許真的是神眷顧之人……

    “我去捕獵”，回過神，他征詢年荼的意見，“想吃什麽？”

    自從變小兔子以後，年荼對於類興趣一般，也不怎麽挑食。

    剛好看到一群羊正在不遠啃食草皮，就盯上了它們，“吃烤羊吧。”

    或許是周圍缺天敵，這些羊一個個膘壯，警惕卻很差。

    就算了很久，陸湛的力氣流失不，抓這些家夥也是輕輕鬆鬆。

    年荼毫不懷疑他的捕獵能力。

    目送雪狼遠去，自己也不閑著，變人形，穿好皮服，撿起竹筐背在肩頭，試探地邁出山。

    外麵果然不冷。

    年荼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覺得溫度比山裏高上不。

    不遠就是一條小河，河水已經解凍，潺潺流水聲響徹山穀。

    陸湛叼著獵歸來時，年荼已經生好了火堆，裏麵燒著剛出來的陶罐。

    “這裏也有很多粘土”，一邊打磨打算用來叉魚的木桿，一邊指引陸湛看向在河邊挖開的小坑，語氣藏不住的雀躍。

    不止粘土，這片山頭產富，簡直什麽都有，剛才隻稍微轉了一圈，甚至找到了一個鹽湖。

    雖然隻是小小一個湖，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藏。

    對於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們而言，鹽礦是比金礦更重要的資源。

    之前的領地沒有鹽礦，部落裏的鹽都是在大易集市上和其他部落換得來的。坐擁鹽礦的部落不多，奇貨可居，價格水漲船高，就算大家心生不滿，該換還是得換。

    有了這片鹽湖，他們就可以不再製於人，必要時還可以用鹽去換其他資。

    這簡直像是天道折騰了他們一番之後給予的補償。

    “我們就在這裏定居吧”，年荼眺遠方，提議道。

    陸湛點點頭。

    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更適合生活的地方了。

    那個困住了他們許久的山剛好可以作為他們臨時的新家，他們對那裏很悉，但不想繼續住下去。

    年荼在附近挑了個不大不小的新山，簡單收拾一下，就變得幹淨整潔。

    “部落裏的其他人怎麽辦？”，忽然想起來這個問題。

    ……那些人知道和阿湛還活著嗎？

    “等到雪化了，他們應該會找過來”，陸湛了解族長，覺得他多半不會帶領部落離開這片山，大概率還在山對麵駐紮著，“等到雪化了，他們沒有找過來的話，我就去找他們。”

    至於現在，他們可以先過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

    從山中逃，沒有了生存力，兩人的心都變得鬆快許多。

    白天，陸湛外出捕獵、幹活，年荼就給他變著花樣做好吃的，想把他瘦的補回來。

    仰仗著強悍的素質，雖然這段日子挨又支了力，陸湛依然沒有生病，吃了兩頓飽飯，狀態就眼可見地變好。

    “年年，來試一下”，他花了幾天時間，鑿製好一張可供兩人一起睡的石床，鋪上皮，自己先試了試，覺得滿意，又把年荼抱上去，“怎麽樣？”

    這張床比他從前那張更大，做工也更細，十分平整，邊緣理得圓潤，顯然是花了很多心思鑿出來的。

    年荼變形打了幾個滾，又變人形，舒服地趴下來，展四肢，“不錯。”

    空氣安靜了半晌。

    忽而，一隻大手從後上不盈一握的細腰。

    那隻手上布滿了糙繭，掌心溫度灼熱，哪怕隻是輕輕挲兩下，都給年荼帶來從頭到腳的戰栗。

    “！”，反一抖，愕然扭過頭去，對上一雙盈滿的灰藍眼眸。

    盡管陸湛努力遮掩，年荼還是一眼就看得出他的激。

    “對不起……”，他有些窘迫，“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年輕的雄，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控製。

    他猶猶豫豫想收回手，又舍不得挪開，自製力不斷下，另一隻手也忍不住搭上來。

    或許是吃得飽，沒有什麽事要忙，心放鬆，就開始胡思想。

    年荼目偏轉，看向一旁的殘羹剩飯，眉心一跳。

    他們今天還吃了鹿……

    怪不得……

    “我就抱一抱你，不做別的”，陸湛收手臂，從後擁著，呼吸撲灑在的頸窩。

    他的材並沒有因為前些日子的消耗變得差勁，寬闊的骨架擺在那裏，渾線條流暢，一如既往的結實。

    被雄的氣息籠罩著，年荼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明明伴就在邊，卻一直過得清湯寡水。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做點別的……

    覺到陸湛又要退，反手抓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