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算捨得回了。」
一道明朗說話聲扯回了遠飛地心緒,抬頭一看,蕭慕雲倚靠在門外,正似笑非笑著。
「看你這臉失魂落魄的,怎麼,就這般捨不得他?」
失魂落魄?
捨不得?
莫輕輕兩頰一熱,沒來由地竟有些慍怒,剜他幾眼。
「真無聊,寒冬臘月又是大清早的,你杵在這等我,就為了挖苦這麼一句?」
「誰等你了!」像個刺蝟似的,蕭慕雲立馬反擊回嗆了句,又不自在地換個姿勢,瞟向另一側,小聲嘀咕,「自作多。」
「……」
得,又是一個應付不來的。莫輕輕無奈搖搖頭,提起擺就要往裡走。
「行吧,不是就不是。」
「等一下。」趕將人住,蕭慕雲直起站好,「你不覺得今日有哪裡不同嗎?」
「不同?你嗎?」
打量他一番,莫輕輕若有所思道:「頭髮了點,臉黑了點,花里胡哨了點,其他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蕭慕雲猛地眼角一,瞪起面前姑娘,幾乎咬牙切齒,「沒讓你打量我,更沒讓你挑我的刺!再仔細看。」
向來不喜人家故意賣關子,正打算再隨意瞧兩眼就糊弄過去時,突然目一滯。愣了會兒,立即又退出,抬頭一瞧。
怪不得方才沒注意到蕭慕雲。
原來他並非倚在食肆門外,而是靠著隔壁的店門。那間餞鋪子早已撤下招牌,轉而掛上了另一塊秀雅別致的牌匾,上頭洋洋灑灑寫著「濟世堂」三字。
像是間醫館。
「你將這裡賃下了?」
蕭慕雲微抬下,渾得意,儼然一臉「我很棒」的模樣。
「準確說,是買下的。」
「大手筆啊,不愧是蕭公子,哦不對,是蕭大夫了。」莫輕輕見機吹捧兩句,笑寒暄,「那日后街坊鄰里的,蕭大夫可要多多關照啊。」
蕭慕雲聞言挑眉,笑得一臉不正經。
「掌柜的先關照關照我吧,可要做我醫館的第一位客人?」
「好……好什麼好,你咒我呢?」
果然跟這人說不了三句正經話,莫輕輕沒好氣地撇下一句,「我忙著,沒空跟你說笑。」
說罷徑直食肆。
蕭慕雲笑得兩肩,好一會兒才整好臉,意猶未盡地背起手,也進了屋。
這日食肆開張晚,以至於不多會兒,外堂就坐得滿滿當當,笑語聲不止。劉老五便是在吵鬧中醒來,捂著昏脹的腦袋穿戴好,走到院子裡,瞅了眼外堂。
驀然一驚,道聲「不好」,便急趕進廚房。
小小一間廚房裡,一道瘦弱的影正忙得腳不沾地。
「掌柜的!對不住,我起晚了。」劉老五慌忙致著歉,挽起袖子就要接過手裡的活兒,「今日損失,您都從我工錢里扣吧。」
莫輕輕含笑將人攔住。
「沒事不急,您先把那瓦罐豆腐湯喝了,醒醒酒再說。」
「誒好。」
劉老五急急忙忙順著去看角落裡那隻瓦罐,本想速戰速決,早些喝完早些做事,結果剛走近,就被一鮮香勾得放緩了腳步。
湯裹著鮮,正一下下敲擊著瓦罐蓋,噗嚕嚕不停。劉老五立即扯塊抹布隔住,小心翼翼將蓋子揭開。
黑亮的瓦罐里,是熱氣騰騰的豆腐湯,混了蛋的湯,金黃澄亮,點點蔥綠綴在上頭,香氣撲鼻。一塊塊豆腐潔白,在湯里浮沉翻滾,織著香蕈碎,得人口齒生津。
劉老五切點芫荽碎灑,攪拌兩下,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調羹舀起送口,酸酸辣辣的味勾起食慾,溢出的鮮更是刺激著每一個味蕾。醉酒的疲乏與渾昏好似頃刻消散許多,人也立即神不。
「掌柜的,這湯不僅鮮,還特別稠厚。」
莫輕輕莞爾,「淮山有滋養腸腹之效,我便用淮山泥和水,以作勾芡用,味自是也要厚重些。」
劉老五若有所思點點頭,又連嘗幾口,慚愧道:「真對不住,都怪我昨日喝太多,才耽擱了活計。您放心,從今日起我便下決心戒酒,再也不會如此了。」
「這事不全怪您,酒席是我張羅你們去,喝酒時也沒攔著,我也有責任。」
邊將搗過的杏仁核桃碎倒進碗裡,摻糖、椰蓉和炒的白芝麻,攪拌均勻,做好餡料,莫輕輕邊安道:「今日就罷了,別再有下次就好。不過戒酒是好事,您倒可以仔細考慮,畢竟飲酒傷,能喝就喝點。」
「好,聽掌柜您的。」劉老五爽快應,一口氣將碗裡剩餘的豆腐湯喝盡,便洗淨手也開始忙活。
莫輕輕淡淡一笑。
轉走到灶臺旁,鐵鍋燒熱,然後將一塊麵團鍋,拿大湯勺撐開,厚薄均勻適中,再兩面煎至金黃時,才起鍋放涼。
最後攤上餡料,疊起切一段段,盤。
攥起一撮餡料,小手輕一揮,甜香餡料便像漫天飛雪般均勻薄灑在點心上。
囑咐兩句廚房的事,淨手,莫輕輕端著新做好的甜薄撐了外堂。本想親自送給蕭慕雲,以示恭賀,結果就瞥見了正東張西的陸文嫣。
「。」
喊來關,將點心遞去,「麻煩你幫我送去隔壁,那是蕭公子新開的醫館,記得代我再恭賀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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