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瞧眼天，日頭已將西邊的朱牆映染，該傳晚膳了，他躬卻行幾步，正要退出門，卻聽窗下又來一道聲音，吞吞吐吐地問：「明日鎮國公府上的壽宴……幾時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阿狽人前：「我才不管呢！」

阿狽人後：「那個……家明天什麼時候開飯？」

謝謝仙們的營養和地雷鴨(///▽///)

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elaina1個；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8瓶；

第30章 、細犬

啪

瓷碎裂的聲音響徹鎮國公府的黃昏,一眾家丁瑟瑟在角落，噤若寒蟬。每飛來一片碎瓷片，他們便哆嗦一下，越發將子泥進地里。

屋裡已基本沒有全乎的瓷,姜晏青卻還沒瀉夠火,兀自坐在帽椅里「咻咻」息,膛起伏如山,想起午間的事,便忍不住破口大罵：「不孝！不孝子！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兩個混帳玩意兒！」

說著他又「咚」地一聲,發狠踹了腳旁邊的香幾。

上頭一盆惠蘭跟著了，西邊的日影移過來，映在那淺黃的花瓣上，片刻，花葉底下便拂來一片香妃如意雲頭的袖襴,手上捧一盞瓣翡翠茶盅。

「老爺快別生氣了,為了那兩個小畜生氣壞了子，不值當！喏,新泡好的花茶,喝點吧，敗火。」

擱下茶盅,扈姨娘又殷勤地繞到另一邊，幫他肩捶背,手上力道不輕不重，正正好到人心坎里去。

姜晏青用地閉上了眼,臉上因急怒而漲起的紅暈慢慢消退下去，曼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裡打的什麼鬼主意。不就是想讓雲瑯走，讓玠兒襲爵嗎？我也沒說不讓。可是你也看見了,是那丫頭不肯鬆口，你跟我說也沒辦法。」

想到這，他心裡更窩火。

「也不知道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真把人哄回來了。聽說上回春宴，太后想找麻煩，被繳了兩道兵符不說，連後宮轄制權都丟了。我雖是父親，但你也瞧見了，眼裡本就沒有我！你就算把我哄得再好，只要在陛下耳邊吹吹風，最後這世子啊，還是得歸雲瑯！」

扈姨娘不屑地皺鼻哼哼，拍了下他肩膀，「這麼囂張，你也忍得？」

「我當然忍不了啊！」姜晏青攤手大呵，收手著膝頭，不甘道，「可是有什麼辦法？如今這家裡頭啊，哪裡還有我說話的份？」

扈姨娘抿笑。

就知道，這人最不得的就是這個。當初這鎮國公之位來得艱辛，他格外看重。平日無論拿什麼事激他，便是說他在外頭就是個腳蝦，他氣氣也就過了。可一旦有人敢挑戰他在這個家裡的權威，那便是在太歲頭上土，他能記你一輩子。

尤其當這人還是他自己一雙兒的時候。

這肚裡的火都能趕上太上老君的煉丹爐！

「老爺，現在就說喪氣話，未免也太早了些。你難道真想看雲瑯去他外祖母家？楊家都是些什麼人，對咱們又有多深的見，你也不是不知道。雲瑯這要是真過去，還不得他們帶壞了！到時一個他，再加上一個他姐姐，兩人日後一塊把持這份家業，再有陛下給撐腰，他們還會放過你？讓你安度晚年？」

這話一下中了姜晏青心窩子，方才的火氣瞬間都化作滿眼驚慌，著下琢磨了會兒，忽而一挑眉覷，「聽你這話茬兒，是有辦法治他們了？」

扈姨娘得意地牽了下，蓮步輕移，施施然坐到香幾另一邊的帽椅上，「辦法很簡單，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明日壽宴，咱們姜氏的族老都會到，屆時只要想個法子，激一激那丫頭，像今日這樣，讓和弟弟當眾對你出言不遜，最好還能手。」

說著「誒」了聲，拍拍姜晏青的胳膊，千叮嚀萬囑咐：「到時候你可千萬忍住了，不僅不能還手，還得擺出一副可憐兮兮、欺負的模樣，知道嗎？」

「為什麼？」姜晏青不理解，這也太窩囊了！

扈姨娘嫌棄地「嘖」了聲，右手手背拍著左手掌心，「你想啊！明日是你的壽宴，他們若是敢對你無禮，那便是赤/的不孝順！這麼多人瞧著，不出半日，全帝京都能知道這對姐弟的品行有多麼不端。那麼多舌頭著，陛下便是想偏袒他們姐弟，也得掂量掂量不是？到時你再弄得鼻青臉腫，上金鑾殿請旨賜封玠兒為世子，不就事半功倍了？」

姜晏青恍然大悟地「啊」了聲，旋即擰了眉，「主意倒是個好主意，可這也太丟臉了。」

扈姨娘實在不了他這磨磨嘰嘰的模樣，一拍香幾道：「面子重要，還是兒子重要？難道你真想看他們姐弟倆騎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還有凝兒上的傷，你都忘了嗎？」

姜晏青默了聲，低頭權衡利弊，擱在膝上的手虛攏拳，最後一拍大道：「，就聽你的！」

「這就對了！」

扈姨娘歡喜地掌，憋了一整天的氣終於散了大半，端起幾上茶盅。花已經飄泡得胖大起來，味道剛剛好。低頭抿了口，想著明日的事，心甚為妙。

翌日風宣日和，沉悶了三個多月的鎮國公府，終於有了點人氣兒。香車寶駒在門前穿梭，襯著門上兩盞大紅燈籠，雖不及往日風，但瞧著也甚是喜人。

壽宴要到中午才開席，這會子賓客都在花廳里閒談說笑。以姜家如今的境況，能來赴宴的都是私甚的親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