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他對賀蘭延的好,是因為思念孔皇貴妃,不如說,他是在補償年輕時的自己,他將賀蘭延當做另一個自己,心中在想,若是當年,父皇也這般對他,他又會長什麼模樣。
他只是,心有執念。
那年的自己,想要的都得不到,只能將一切,死死地按在心底,連一句喜好都不敢說出口,可如今的延兒,他瀟灑肆意,仿佛是當年的自己,也圓滿得到了一切。
「是不是很快便要冬了?」聖上忽然無厘頭的問了句。
「是的,父皇,沒兩天就是立冬了。」賀蘭延乖巧回答。
「嗯。」聖上閉上眼,對他招手道,「冬天過去前,解決好一切。」
賀蘭延欣喜道:「是,兒臣多謝父皇。」
他知道,父皇這意思,就是不想管了,任由他來,最後父皇會出來兜底的。
只是在賀蘭延離開前,聖上又道:「姜國公年歲也不小了,不要折磨他,待你與姜家那丫頭事,他也多算是你岳父,不要給人留下把柄。」
「兒臣知道,只是表面如此而已。」賀蘭延知道,父皇這是告誡他,不要做的太過分,他當即笑道,「兒臣心裡有數,父皇放心。」
聖上一臉疲倦擺擺手,並不多言,只讓他跪安。
等離了宮,賀蘭延便收斂起面上的笑,只道:「既然姜國公被關的緣由都傳出去了,那自然得將消息傳的遠一些,傳至五行山就很不錯。」
但即使吩咐下去,一日復一日,賀蘭延也只等到不斷有新的人加討伐他的陣營,甚至他的幕僚,也在勸說他,不過是個人而已,待大事將,什麼樣的人沒有,還殿下沉心靜氣,不要因著一時意氣,壞了大事。
可即使如此,還是沒有一點姜亭月的消息。
賀蘭延又覺得左眼開始發疼了,他死死地按著左眼,怒聲問:「姜氏那裡為何沒有一點反應?我讓你們傳消息,難道一點都沒傳到耳中嗎?廢,都是群廢!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消息確實沒傳到姜亭月耳中,所有消息,都斷在了五行山外,莫說是,就連邊的丫鬟們,也都沒聽到半點兒風言風語。
陸慎那邊派了人,將一切消息阻斷在山外,基本上沒有的,偶爾有兩句進來,還沒進山,就被老祖宗那邊壟斷了。
是以,姜亭月倒是半點兒不知。
只是覺得,最近天越來越涼了,再過幾個月,都差不多在外面住了一年了,家裡的信依舊如常,但心裡,不知為何,莫名的不安。
最近在裁新,在做冷天的裳,現在還沒有特別冷,但提前做,到時候就剛好能穿。
但有些想家,心裡不怎麼舒坦,連帶著量尺寸時,也不怎麼配合。
桃喜想哄高興些,不由得道:「小姐,要不趁湖面結冰前,咱們再去游一回船?不然天冷了,就不能再游湖了。」
梨憂心下不大讚,現在風有些大,容易傷寒。
但姜亭月聽了後,終於打起些神道:「那便去看看,這麼漂亮的湖,等再冷一些,就沒辦法出來玩兒了。」
難得有了些興致,邊丫鬟們都不想失,各種布置,小心翼翼,謹慎的避風遮寒,但沒想到,姜亭月覺得船廂里有些悶,出來吹了會兒風,第二天就病倒了。
一病,驚的老祖宗都特意趕過來看,還將提出遊湖的桃喜狠狠地罰了回。
姜亭月神懨懨,窩在被窩裡,整個人都沒什麼興致。
本來就特別想回家,現在一病了,更是脆弱,越發想家,好想回家看看阿爹阿娘。
偏生這個時候,祖母前腳離開,後腳,就有刺客闖進來了。
只是這回來的刺客,不像是殺人,一個個都護著最中央的那人,不要命似的往行宮裡沖。
姜亭月被驚醒時,恰好見一個刺客被青葉攔腰劈開,鮮灑了一地,頓時腹部難的厲害,反胃噁心想吐。
但沒等真的吐出來什麼,一個刺客不要命似的闖進來,旁桃喜和梨憂尖著擋在姜亭月面前。
可那個刺客沒有掏刀,而是掏出了一封信,在青葉的刀刃,劈開他的時,將那封信,準確無誤的,甩給了姜亭月。
鮮混著白紙,落到姜亭月眼前,在青葉手搶過來之前,姜亭月已經拿起信,展開,一字一句的往下看去。
「小姐……」青葉想搶,但又顧忌著現在的況,不敢手,唯恐傷了。
姜亭月著信紙的手,一直在,越來越抖,抬起眼,還未說話,就啪嗒掉落一滴眼淚。
「你們都在騙我。」姜亭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越咳越厲害,仿佛五臟六腑,都要一併咳出來。
「我要回家。」姜亭月一把掀開被子,赤腳下榻,道,「桃喜,備馬車,我們即刻回府。」
桃喜一驚,但這副模樣,只能低頭道:「是,小姐莫急,桃喜這就去備車。」
梨憂上前扶,聲道:「小姐,既然要趕路,那咱們得先將裳穿好,免得路上再了涼,到時候就趕不了路了。」
白梔快急死了,可又不敢問,言又止,只能跟著收拾東西。
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要離開了?小姐這副病弱的模樣,哪裡得住路上顛簸,梨憂和桃喜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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