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元鈞當然不想就此放棄,他從昨夜想到今天,心裡想的全都是怎麼克服阻礙,讓雙親接納姝。他有決心,但把握並不多。更擔心的是,如果因為想娶姝和雙親鬧僵,最損害的,還是姝的名聲。
父母和親生兒子永遠沒有過不去的愁怨,如果理的手段和方式不妥,讓國公夫婦生了不滿,遷怒姝,傷害的只有一個人。
這一點,是為難奚元鈞最大的阻礙。如果單純只是娶妻,他有大把的方式可以強行達這個結果,但奚元鈞不想這麼做。為了協調雙親和心上人的關係,為了國公府上下的和諧穩定,他必須兩頭兼顧,讓父親母親心甘願地接納姝為世子夫人。這樣對誰都好。
心裡想了一千一萬,話到邊,說出口的只有一句簡單的:「走一步看一步。」在尚未有把握之前,奚元鈞不想把話說得太滿太絕對。他必須先有收效,才能作出承諾。
然而這句話在秦珩聽來,鬼使神差地了另一個意思。
秦珩一直以為奚元鈞雖重重義,但寡淡,他都不知道在昱王府發生的事,不知道那兩人中間發生了什麼驚天地的小,以為奚元鈞對姝只是一般的喜歡,不曾深刻。
所以他聽奚元鈞這麼說,按照他以往對他的慣理解,還以為奚元鈞知難而退,不會為了娶姝付出多心。
從秦相宜的態度來看,秦珩明確地知道,對於姝來說,所求並非誰的真心,比起兒長,對於姝來說更重要的是選擇為正妻的堅定。
如果奚元鈞做不到,他們兩個人也只有憾收場。
秦珩和奚元鈞就不一樣了,他早就與雙親說過,將來娶妻,不論出地位,不講賢良淑德,只看自己喜不喜歡。他爹娘知道他一貫桀驁不羈,想管也管不住,都任他去了。
更何況,秦珩的母親出也不高,他爹娘自己榜樣在前,沒有立場制約兒的姻緣選擇。
如此一來,秦珩的優勢大大超前。他早跟秦相宜說過,先確定奚元鈞的心意,給他尊重。他不爭取,就不能怪兄弟不義了。
想幫姝另尋出路的,不止秦相宜一個。
回到家中的翁榮,原本不準備把這事說給誰聽,畢竟是未出閣兒家的私事,並且還不算彩。就算再著急,翁榮也只能爛在肚子裡。
替友著急,坐在水榭旁餵池塘的鯉魚,出神良久,手上作沒注意,也不知道往池子裡丟了多魚糧。
翁霽途經此,看見妹妹在出神餵魚,他站著看了多久,翁榮就丟了多魚糧水。反正閒來無事,翁霽走近,提醒道:「別餵了,魚不宜多餵。」
一語驚醒翁榮,停下手中作,扭頭看向來人,喚道:「三哥哥。」
翁霽看背影就已察覺到有心事,再看轉頭來,心不好的狀態更為明顯。翁霽關懷道:「阿榮是有什麼心事,悶悶不樂的。」
翁榮也是憋得太久了點,翁霽開口問,就有些忍不住。想著哥哥多知道點姝的事,為人又正直可信,翁榮這才開口,簡短地把況向翁霽說了,還問他:「三哥哥,你覺得像這樣形,要怎麼辦呢?」
兩人已有分,但有家世之隔,無法為一對眷。
翁霽面無表,看似對這況好像漠不關心。他輕聲道:「另擇良緣。」
翁榮泄氣,果然,所有人的看法都是讓臻臻再換一人。可是換誰呢?誰能堅定地給出高門的正妻之位,並且人品值得託付,不會負了臻臻。原本翁榮以為奚元鈞就是那個最好的選擇,並且他那樣孤高一個人,還真被姝打,冰川消融,難能可貴。
誰知道到頭來只是一場空歡喜。奚元鈞原來也是個逃不開世俗觀念的庸俗之人。
翁榮視線垂落,累了一般長吁短嘆。
看翁霽一言不發地要走,住他:「三哥哥,你去哪兒,我都還沒跟你說完話呢。」
翁霽背影利落,說話聲從他前飄過來,顯得模糊聽不清。
翁榮愣了好一會兒,從稀薄的記憶中拼拼湊湊,終一句令驚訝萬分的話。
「去同母親商議,我的親事能否自己做主。」
什麼?翁榮站起來,遲遲反應不過來。翁霽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做姝「另擇良緣」里的那個人嗎?不敢置信,翁榮把瓷盅往旁邊匆忙一放,帶著丫鬟提著擺追了上去。
不過,翁榮最終沒能聽到翁霽和母親說了什麼話,他不讓聽。翁榮不知道談話的過程,只在翁霽離開正房時,看到哥哥的神並不像是過壁的。
翁榮了一驚又一驚,想著翁霽嚴,問他還不如問母親,遂跟著鑽進母親房中。
翁夫人搖著頭喝茶,看兒來了,忙喚翁榮到跟前來,摟著兒緩解心。
翁榮坐在母親邊,挽著翁夫人胳膊:「母親,三哥哥跟您說什麼了?」
翁夫人無奈笑笑:「你哥哥啊,說婚姻大事想自己做主。我問他,想做個什麼樣的主,他說『投意合,不問出』。」
對聰明人來說,這後半句話的意思很簡單。翁霽這麼說,翁夫人就知道了,他所謂「投意合」的人,恐怕出極低微。但翁霽是靠自連中三元的人,他的婚姻大事,讓皇上滿意,比讓雙親滿意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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