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反應淡淡,忽的程濯多了想法,這一想就想深了,他蹙住眉宇,探究似地湊近過來,深深不解地喊了一聲。
「孟聽枝。」
「嗯?」
過往舊帳一下翻出來,很不得了。
「覺得我會同時有兩個朋友,又覺得我跟前友分手後當朋友,我在你心裡,不堪啊,還有什麼,你一次說完。」
孟聽枝搖頭:「沒有了。」
「真的?」
孟聽枝眼神真誠,「嗯。」
程濯沒再追究,但還是有點氣什麼事都不講,拇指食指環一個圈,朝額上輕輕一彈。
「剛剛說我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評價不錯。」
吃完這頓不知道算很遲的夜宵,還是很早的早餐,孟聽枝又來了一點困意,歪靠在臺子上,朝外頭。
落地窗外已見灰濛濛的一天,玻璃外的樹被風溫地搖,耳邊是嘩嘩水聲。
程濯在沖洗餐和瓷碟,修長有力的一雙小臂沾滿了水珠。
手掌搭著臺子,輕彎起角。
燈淡,恍然有一種和他徹夜長談的親無間。
程濯洗好盤子和餐,孟聽枝遞去一次手巾,問他以前有沒有吃過路邊攤。
「以前?」
他大學在國外讀的,孟聽枝說:「就是你在國讀書的時候。」
從十四中南門到秀山亭那段路,早年沒城管巡,下晚自習時,各小攤夾道而設,滾油猛火,一整路都是煎炸烹煮的香氣。
他說不太喜歡。
除了有時候會跟徐格他們一起去網吧,他高中基本放學就會回家。
他今晚各方面的探索都出奇高。
「路邊攤都有些什麼?」
孟聽枝說,剛剛的熱狗蛋卷就是路邊攤會賣的東西之一。
他恍然一笑,將碟子歸位:「那我高中錯過不。」
燈一晃刺目。
孟聽枝心湖倏然皺起。
舌苔有些泛苦,睫短促地撲閃,低頭看自己掌心不甚分明的紋路,也分不清是「高中」和「錯過」,哪個詞先到心裡的酸。
第26章 夏冬 看來你們家輸錢這門技……
孟聽枝是立冬那天生的, 一直過農曆生日。
今年立冬在十一月七號,月初那幾天一直住在枕春公館,跟閒下來的程濯過了幾天黑白顛倒的日子。
四號下午, 工作室的學長許明澤一通電話把從床上喊醒。
畫家舒晚鏡回憶展的承辦地點就在院的藝公社, 院裡拿出十二分的隆重, 為此特意立了臨時策展工作室。
今天下午甲方正睿資本來開會, 像孟聽枝這種跟著老師實習的大四生本來沒必要參加,但許明澤一慣嚴標準高要求每次都會通知。
孟聽枝不敢耽誤, 趕爬起來洗漱換,蹲在門口穿鞋,一面把手機放在換鞋凳上跟程濯打電話。
電話里問:「早飯中飯都不吃了?」
孟聽枝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心頭很暖, 拔起第二隻帆布鞋,系一個蝴蝶結。
「來不及吃了,許學長最討厭別人遲到。」
枕春公館離藝公社太遠了。
「我司機去送你。」
孟聽枝挎上包,反帶上門,手機舉在耳側說:「不用了,等司機來也要時間,我自己打車就好了, 還有我媽媽讓我回家一趟,我晚上可能過不來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自從跟著陳教授接到舒晚鏡回憶展,孟聽枝就知道了程濯和舒晚鏡的關係, 策劃里寫的是正睿資本, 兩次開會的甲方也不是程濯本人。
他知道最近在忙什麼,只很淡地應一聲,什麼都沒解釋,彼此都心知肚明, 孟聽枝只當是自己的工作,也從不跟程濯聊回憶展的事。
不過八卦無不在。
創意小組開會時,有人提起這次回憶展的規格,說這位從未面的程先生真是孝順。
孟聽枝卻不認同。
他可以勞心費力給他母親辦展買畫,但是他不會提半個字,他非常迴避家庭。
院的藝公社園區寬廣,行車需要通行證,計程車只能停在門口。
孟聽枝付了錢下車,過頭的肚子終於在一個小時的車程後反應過來,咕咕了兩聲。
剛去附近的自販賣機上按了一瓶牛,就接到程濯助理鄧銳的電話。
「孟小姐,您到公社了嗎?」
「到了。」
「我給您帶了點吃的,您怎麼拿去方便?」
孟聽枝頓了下,驚訝道:「他讓你給我帶的嗎?」
鄧銳笑,「那是自然,程先生不發話,我哪敢獻這個殷勤啊。」
幾分鐘後,孟聽枝在演示中心的岔路口,拿到一個印著金鶴的紙袋。
裡頭六枚咸點,還有一杯果茶和一杯桂圓紅棗茶,都是溫熱的。
們組裡沈書靈經常缺席前期會議,許明澤一個男生還是同系學長,不好打生的小報告,陳教授今天一知道,發了好大一通火。
孟聽枝也跟著聽了一個小時的訓話,大意思是這是院學子都爭破頭想參與的實習項目,得一份好,盡一份力。
「不要以為帶關係就是萬能的,大學還沒出呢?哪來這些歪風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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