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小粥是天使投資人,來,讓我們謝天使!」
四五個酒瓶子朝陳粥過來,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別別別,錢都還了,我也沒有投資,多不合適。」
「分出資。」阿商在燈下的眼睛被水汽熏的漉漉的,托著腦袋拿著酒瓶子看著陳粥。
陳粥微微一愣,而後拿起自己的酒瓶子,撞上了桌面上團一朵花一樣的「雪花」啤酒。
「為了我們的未來!」
「為了我們的夢想!」
「代表名族樂!」
「代表中國樂!」
啤酒瓶相撞的時候,空氣中發出乒桌球乓的聲音,像極了樂隊開場前各式各樣的樂調試。
陳粥同樣醉在這冬夜裡滾燙辛辣的水汽里,也醉在他們堅持不變的夢想里。
不止一次的真心地認為,阿商真的很有才華,但是阿商說,昌京太大了,這個城市有無數個阿商。
每一個都像是一尾小小的深海魚,在暗無天日的世界裡獨自陶醉,但沒有一尾魚敢游到淺海區,因為他們的生命力不足以支撐他們去那麼遠的地方。
深海魚並不一定就不,相反,他們極為崇拜和求。如果能照在他們的魚鱗上,他們一定會讓世人驚嘆他們的麗。
可是海里的魚實在是太多了,哪條魚能那麼幸運的被別人看見呢。
陳粥看著一桌子喝高了抱在那兒唱著Beyond樂隊的歌的人,欣的想,,終於是要照進來了。
*
陳粥是回去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胃不舒服的。
三個人的宿舍今晚上只有一人,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捂住肚角,接到了小七的電話。
小七剛送到學校,以為是不是有東西落在他的電瓶車上了,接起來卻聽到他著急的聲音。
「小粥,我們被騙了!」
「什麼?」陳粥翻起來,「什麼被騙了?」
「晚上你走後,我們想起來,想問問那制曲人,版權是獨家的還是幾家平臺共的,但所有的聯繫方式都聯繫過了,都聯繫不上,阿商被拉黑了,聯繫的那個號碼都註銷了……」
陳粥暈乎乎的聽了許多,最後就聽進去了一句話——「他們要了我們的曲子,就消失了!」
陳粥頓時覺到了肚角作痛的覺更明顯了,忙問到:「阿商呢?」
「我們幾個都在廢棄教堂的排練室。」
「我過來。」陳粥穿上服。
「你給小粥打什麼電話……」話筒里傳來阿商的聲音,像是從小七手裡奪過電話,「小粥,你別來,別擔心,青天白日的,他們賴不了……」
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鼓手暴躁的掀起一陣噪音。
「去他媽的這是要玩死我們是嗎!」
「你他媽的能不能冷靜點!」阿商轉過吼。
「怎麼的,我說兩句怎麼了,不是你給人家曲子的嗎,你是主創了不起啊,這裡面也有哥幾個的心,你信不信,不到一個月這曲子就能變別人的東西,你說給就給啊,你長沒長心眼啊,我看你是想紅想瘋了,上頭了是吧!」
「那是我一個人的錯嗎,不是你們說,把樣品先發過去的嘛?誰知道這種知名製作人,也是這種剽竊犯。」
「我勸你勸得下來嗎,這一年多來,為了你那個要死不活的弟弟,我們兄弟好過嘛,要不是看你缺錢,我們能這麼快的就同意你賣嗎!」
……
電話那頭傳來七八糟的聲音,吵鬧聲此起彼伏,像是沒人注意到這頭,拿著電話不知所措的陳粥。
只覺得握著電話的手出著虛汗,吵鬧聲催促著敏的神經,弓起子,蜷在被窩裡,但胃角像是糜爛潰瘍一樣,難的發不出聲音來。
只得艱難的,捂住肚子下床,想找點熱水喝,卻忘了,自己本就沒有打熱水。
於是只能蹲在地上,捂住肚子,試圖讓自己好些。
但額頭上沁出的大顆汗珠還是讓意識到,這波疼痛來得洶湧,是非去大醫院不可了。
但一個人這個樣子,本沒法出門。
慘白著個,打開聯繫人列表,一個一個的翻下去,卻悲哀的發現,不知道該打給誰。
最後指尖停留在沈方易的聯繫方式上。
今晚上,他有個重要的局,提前跟說過,可能不能時刻及時的回覆的消息。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撥通了他的電話。
毫無的滴滴聲在數到五秒的時候會麻木的重複著,最後把手機放在冰涼的地板上,把頭低垂在雙中間,近乎放棄的想著:
為什麼一切都會這麼難呢。
阿商想要一個被看見的機會。
陳粥想要一顆彼此溫暖的心。
明明半個小時前,他們還在為未來的璀璨乾杯,暢著彼此的喜悅,而此時此刻,卻變如此狼狽。
一切都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阿商依舊迷茫,也依舊缺失那安全。
陳粥喪氣的想著,手要掛斷那在黑夜裡閃的呼界面,電話卻在那一刻被接起。背景里喧鬧的應酬,推杯換盞的酒局,以及名利場上的鑼鼓喧天和固有的低沉的空氣形鮮明的對比。
「餵?小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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