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朝饒有興致的站在路旁,看著元君哭倒在父親懷裏。
男人瞧著四十歲左右,渾帶著幾分威嚴,但面對兒時心疼的眼角泛紅。
“爹,元君還以爲再也見不到爹爹了……”元君哭的嚨沙啞,被父親藏在羽翼之下,從未接過外界的風雪,哪知頭一回出門……
就讓人給賣了。
柳大人亦是眼眶通紅,他與妻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從年到相幾十年。
妻子十六嫁與他爲妻,婚十年沒有子嗣。
家中母親爲此大肝火,甚至威他納妾。可他與妻子甚篤,如何願意納妾?
他忤逆母親帶著妻子搬出府邸,兩人心頭才稍微放鬆些。
兩人相濡以沫極深,唯獨子嗣艱難。
求醫問藥,拜過所有神佛,他膝下依舊沒有一兒半。
那時,婚多年的長公主子嗣艱難,在陸家求小朝朝討了個吉利,便生下一對雙胞胎。
他聽聞覺得好笑,並未當真,回府後還與妻子說笑。
但妻子卻當了真。
竟真正選上一些好禮,帶著他親自去陸家求子。那孩子當時才一歲多,生的當真玲瓏可,他沒忍住都抱了抱。
妻子這些年求醫問藥,滿都帶著藥氣,臉上的笑容也淡了許多。
見到小朝朝笑的開懷,一連問三遍:“朝朝,姨姨還能生嗎?”滿臉張的看著朝朝,才一歲多,話都說不利落,這般大的孩子說話最是隨心。
小朝朝話都說不清楚,稚又乖巧的趴在肩膀:“姨姨生,生生……”
這番話哄得兩口子眉開眼笑,妻子更是直言:“若是能生個如朝朝般機靈的姑娘便好了……”
兩人在陸家待了一日,直到用完晚膳後才離開。
回來只不過三月,妻子便被診出喜脈。
前三月胎像不穩,不敢胡走,三個月一到,夫妻倆立馬去陸家道謝。
婚十年,才得來的寶貝啊。
原以爲他們會這般幸福的過下去,卻不想,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在元君六歲時,妻子因病離世。
那時,他正值壯年,又因辦好差事得陛下重用。來府中說親之人無數,就連母親都將孃家表侄接到府中小住。
那時元君才六歲啊,總是懵懂的看著他,不斷的訴說對母親的思念。
他的髮妻骨未寒,他怎會續娶?
他氣得與母親大鬧一場,便求了個外放。
孃是妻子親自挑的,他是個大男人每日都要出門辦差事。自從妻子離世後,元君便極其信任孃,對有很強的依賴。
外放不過兩年,柳大人便發覺手腳不太乾淨。
但那時元君已經離不開,他私下敲打後,又派人跟著元君,才放心。
直到後來,竊取髮妻,慌之下墜河而亡。
他心裏還琢磨著,死了也好。不必壞了在元君心裏的,不必再惹傷懷。誰知……
柳大人眼底泄出一戾氣,輕輕在兒肩膀拍了拍。
他憐惜兒自失母,又憐惜妻子早早病逝,對唯一的兒便護的厲害。卻不想……
元君這才乾眼淚,轉頭拉著陸朝朝介紹給父親:“父親,這位是昭姐姐。這一路都是昭姐姐陪著我……”手抹了把淚。
“都怪我,識人不清還連累昭姐姐苦。”出門隻兩日,眼底的天真便散去大半。
柳大人看著陸朝朝,眼神有瞬間恍惚,很快便恢復往日的嚴肅。
他認認真真對陸朝朝道了謝:“此事多謝姑娘照拂我這丫頭,給姑娘添麻煩了。”
“若姑娘不嫌棄,便去府上小住幾日。讓柳某能盡一盡地主之誼。”
元君拉著陸朝朝的手晃悠:“去嘛去嘛,橫豎姐姐在城中無親朋好友。不如去元君家小住幾日?元君過段時日便要上京城了……”
“姐姐不是說,想要去京城嗎?可以與元君一同京呀?”
“你久不下山,還不知道呢。自從救世主獻祭後,這護佑凡間的結界便破碎了。如今什麼妖魔鬼怪都能凡間,你獨自京,不安全。父親請了朝宗的門弟子護送,總歸安全些。”
陸朝朝聽得救世主獻祭,腦子裏嗡的一聲,似乎有一道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過。
耳邊也聽得一道淒厲的哭聲:‘我的朝朝……我的朝朝……’
聲聲泣,讓忍不住擡手捂住心口。
跳的心臟,似乎也爲那聲悲慼而停滯一瞬。
輕輕頷首,元君便歡天喜地。
“爹爹,一定要抓了蘭芝,哄騙兒嫁山妖。那山妖不是個好東西……”元君氣哼哼道。
柳大人來時已經聽過些許,此刻面微沉:“那山妖可有傷你?”
他一直不敢問兒,深怕傷害到兒。但元君主提及,他纔開口。
元君眉宇微揚:“那山妖也不知衝撞了哪路神靈,與我和昭姐姐說過幾句話,便瘋瘋癲癲求饒恕。”
“哦,他還罵了神界那個……那個狗東西。估著被降罪了。”
“晴天一聲雷,他就倒在地上灰飛煙滅了。”
柳大人總覺得不對勁,便暫時讓人護送們姐妹下山,他帶人親自前去查看。
他已經請朝宗的門弟子過來,對方劍,應當很快便能過來。
陸朝朝和柳元君下山時,山上已經站著許多兵。
整個村子都被兵所控制,跪在打穀場上。
蘭芝面煞白,村長正面紅耳赤:“嫁給山神,便是山神的人。只是的榮幸,你們抓了我,山神定會發怒!”
“山神不會饒恕你們的!!”
瞧見元君與陸朝朝下山,村長目一凝:“你們怎麼還活著?”他們這些年送上山的人,從未活著走下山,誰也不知們去哪兒,也無人過問。
元君扔過去一團紅撲撲的東西,竟是山神上的紅綢,裏邊包裹著白花花的末散落一地。
“喏,你自己問問它唄。我把山神帶下來了。”
全村原本還死不認帳,指著山神救命,此刻聽得這話,差點跳起來……
可瞧見紅綢,瞧見那滿地塵土,衆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