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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瀾壯闊,陳義山立在甲板之上,迎著涼風,深呼吸一次、兩次、三次……才按捺住想要把無垢道長一腳踹下去的衝。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
無垢道長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了一遭,看著水還很興,慨道:「怪不得水能稱天下八水第一,匯聚伊水衝出三百里伊平川,就宋國京畿大地,通連東西,毗鄰濟、潁,這規模,這重要,真是僅次於江、河啊。」
陳義山點了點頭,心中倒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永安縣城隍說的神。
那可是神位毫不弱於京師首座城隍的大神,說不定還猶有過之!
天下水神之中,除了河神、江神之外,便以神為第一了。
就連宋國皇帝,也四時祭拜,香火供奉從無斷絕,畢竟,水可是掌控國運的水脈,拱衛京師,充當漕運,供養者數百萬生靈。 s🎺to.c💻om提醒你可以閱讀最新章節啦(5,0);
永安城隍說神善能騰雲駕霧,也不知道是何等神通,陳義山沒見過,也想像不到,只能是心嚮往之。
他和無垢道長在甲板上看了一陣水風之後,便進了艙,看水看的口,吹西北風吹的肚子空,兩人都打算喝點茶,吃些點心。
上層艙位里的人不多,有的是商賈,有的是縉紳,或出差的員,返鄉的士子,總之,非富即貴。
座都是雅座,三三兩兩的人共居一桌,或靜坐或閒聊,或手談或對飲,或論文作賦,或評點時事,一派祥和,也不吵鬧。
陳義山覺還是舒服的。
跟無垢道長要了一壺茶,一碟瓜子,一碟糕點,有的沒的說著,倒也不覺煩悶。
無垢道長心中不住的慨:陳仙長也忒沒架子了,想當年,葉仙娥京師臉,那是何等的排場,相較之下,陳仙長就如俗世中人一樣,但卻又是葉仙娥的掌門仙師,看來本事的大小,還真不能依排場大小而定啊……
慨中,一陣笑聲打了他的思緒。(5,0);
在他們後,坐著兩名年輕的文士,白面綸巾,披著黑大氅,打扮相當不俗,桌子上放著一尊紅泥小火爐,溫著一壺酒,酒香四溢,下擺四碟小菜,吃喝暢聊,雖是兩人,卻也熱鬧。
只是剛才他們發出的笑聲,略顯猥瑣了些,讓無垢道長不想留神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周兄,前方靠岸就是虎關渡口,關上就有一座神廟,傳聞廟裡的神像跟神本尊極為相似,你想看神長什麼樣子,不如到時候上岸去瞻仰一下神像。」
「呵呵,泥塑木胎有什麼好看的?得看到活生生的神,才知道是何等絕!」
「見活生生的神?咱們一介凡夫俗子,還想見神?夢裡見吧!」
「古時候的曹子建不也是凡夫俗子,他怎麼見的?你聽聽昔年曹子建寫的神模樣——肩若削,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芳澤無加,鉛華不。那是丹外朗,皓齒鮮,還有綽態,於語言啊。嘖嘖,香肩像是削出來的,腰細的就那麼一丟丟,脖子白,上香,又紅又潤,那儀態又又啊。」(5,0);
「是啊,寫的令人嚮往,你說這曹子建到底見過沒見過神啊?」
「我猜是見過的,要不然,曹子建為什麼死那麼早?顯然是因為見過神之後,害了相思病才死的!」
「哈哈哈!這個說法妙,不過如果神真長的那樣人,能讓我一親芳澤,就是死也甘心啊。」
「王兄如此殷切盼,說不定夜裡神就來夢中與王兄相會啦!嘿嘿……」
「有道是,人不風流枉年,周兄此言深得我心!哈哈哈,但願醉後夢,夢會神!來,乾杯!」
「……」
無垢道長聽了半天,只氣的七竅生煙,這倆貨是斯文敗類,跟這兒水神明呢!
這他娘的還在水上行船呢,就不怕遭什麼報應?!
無垢道長正要發飆,突然看見陳義山也是一臉冷笑,緩緩說道:「等上岸了再說。」
顯然,陳義山也聽到了,也很厭惡。(5,0);
「是!」
無垢道長暗暗下怒火,只等著船靠近虎關,上岸了再收拾這兩個貨。
但是那兩人作死的行為竟還沒有完——
那位「周兄」突然起,揭開窗戶,將一杯酒潑向了水之中,裡笑道:「神,你若有意,與周某共飲這杯酒啊,哈!哈哈!」
那位「王兄」也跟著把酒潑了出去:「還有我,夢中相會可好?」
兩人嘻嘻哈哈,再無正形。
無垢道長臉鐵青,覺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恨不能一手抓住一個,把他們兩個都給丟進水裡餵魚去。
正憤憤之際,忽聽「嘩」的一聲巨響,船陡然震,桌倒碟碎,一道數十丈高的巨浪猛然從水中翻出,又轟然砸落!
「砰!」
「咔嚓嚓!」
令人心悸的響聲中,船驟然傾斜,幾側翻!
甲板之上瓢潑雨淋,窗口也有水傾盆而!(5,0);
艙桌椅板凳翻倒,座上之人東倒西歪,已經是人人變,驚懼呼聲四起!
那兩名文士摔一團,桌子上酒灑爐倒,火炭滾落在他們上,又沾染了酒水,頃刻間便一陣火起。
兩名文士登時都慘起來。
陳義山和無垢道長還能站穩,但也吃驚不小。
兩人彼此面面相覷,心中都是同樣的想法:不會是那兩個蠢貨的言語激的神顯靈,發怒要毀船了吧?!
再看那兩個文士,已經都從窗口翻了出去,「噗通」、「噗通」墜水中,隨著浪花沒,頃刻間就消失不見了。
陳義山唯恐無垢道長也翻出去,連忙手把窗戶關上。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快跑啊,船要翻了!」
「日你娘的,這是在水上,往哪兒跑啊!」
「快禱告啊,求神保佑!」
「我看著就是神發怒了!」(5,0);
「肯定是誰不敬神,怒了神!」
「……」
艙瞬間已經是沸反盈天,各種各樣的聲、罵聲、哭聲、禱告聲此起彼伏,全都「嗡嗡」傳了陳義山的耳朵里。
人仰馬翻中,都連滾帶爬,爭先恐後的往艙外涌。
無垢道長也嚇得面無人,開始立足不穩了,他驚恐的看向還穩穩站住的陳義山,聲道:「仙,仙長,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