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寇季爽朗的笑道：「丫頭既然以兄長的姿態待我，我自然要肩負起當兄長的責任。」

  向嫣笑著點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有浮起了一哀愁，「包拯雖然呆了一些，但卻不是一個喜歡流連於青樓酒肆的人，絮兒嫁給了他，不會為他爭風吃醋。

  相公一生只鍾於妾，包拯怕是要步相公後塵。

  絮兒能得一良人，也算是造化。  sto🎆.co🌸m最新最快的章節更新

  可小妹的婚事，至今也沒有著落，眼看著小妹已經到了而立之年，妾是心急如焚。」

  提到了向家小妹，寇季臉上的笑意也沒了，濃濃的嘆息了一聲後，幽幽的道：「小妹份不同，他是家後宮裡出來的人。縱然家不計較，下面的文武百們也會死死的盯著。

  嫁給達顯貴不可能。

  稍有些才能的讀書人，也不敢親近小妹。

  尋常的農戶倒是有那個膽子，可小妹年齡太大，尋常農戶家裡的青壯，到了這個年齡，孩子都有了。(5,0);

  所以敢娶小妹的，只有那些鰥夫。

  你又不願意讓小妹一個完璧之，嫁給那些鰥夫。

  所以小妹的婚事很難辦。」

  向嫣咬牙道：「我向家好歹也是大戶，又是宦世家，小妹也算是嫡支，又是完璧之，怎麼可能給鰥夫。」

  寇季苦笑道：「問題是除了農戶家裡的那些傻大膽，誰會娶小妹，誰敢娶小妹。但凡是有點見識的，知道了小妹的份以後，都躲著走。」

  向嫣憤憤不平的道：「家和皇后又不計較此事……」

  「可禮法計較，滿朝文武計較……在朝野上寫所有人眼裡，禮法比天還大……」

  「都是我爹造的孽，小妹那麼好的一個人，非要送進宮裡去遭罪，如今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送小妹去韓地吧。祖父在韓都新立的大同書院還缺一些先生，以小妹的才學，去書院下院教授那些蒙識字，還是輕而易舉的。(5,0);

  若是能在書院的先生當中見投意合的，也能結良緣。

  韓地應該沒有人會在乎的份。」

  向嫣遲疑道：「妾就怕我爹不會答應。」

  寇季翻了個白眼，「你做事什麼時候在乎過你爹？」

  向嫣咬牙道：「他總想著將小妹重新送回宮。」

  寇季臉微微一冷，「你回頭派人去告訴他們，讓他們給我絕了爭鳴逐利的心思。不然我以後離開了汴京城以後，一定不會管他們死活。

  到時候他們被人生吞活剝了，就怨不到我。

  明明是一群蠢羊，卻總想披著一狼皮在狼群里冒充狼。」

  向嫣點頭，「妾明日就派人去。對了，你能不能將小妹放在中院或者上院。妾可聽天賜說了，下院教授蒙的教習，多是一些不的庸才。

  中院和上院的教習才是人傑。」

  寇季瞥了向嫣一眼，淡淡的道：「以小妹的份，找一個平庸一點的，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就不錯了。(5,0);

  你還想讓顯貴不？

  要是顯貴，滿朝文武的臉往哪兒放？」

  向嫣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多言。

  禮法大於天，祖宗禮法，能把人約束至死。

  往後一段日子。

  寇季就沒有再關注包拯、趙絮、向家小妹三個人的婚事，他忙著在府上待客。

  昔日那些從寇府走出去，分散到了大宋各地建功立業的進士們，如今都功名就，一個個陸陸續續的調遣回京。

  最開始的范仲淹、蘇洵，到後來的包拯、歐修、富弼、文彥博等人，一些英才在他們引領下也出現在了寇季眼前。

  比如唐介、張方平等人。

  歐修是在包拯之後被調遣回京的，他向寇季推薦了唐介，隨後是富弼，最後是文彥博。

  文彥博除了將張方平帶到了寇季面前外，還帶回了一封韓琦的書信。

  竹院的花堂。(5,0);

  寇季吩咐僕人給文彥博和張方平上了茶，便拿出了韓琦的信閱讀了起來。

  韓琦是寇季諸多門生中命最背的。

  他在河東釣魚執法，被王曾評價為不仁。

  韓琦要升遷，老傢伙死活不同意，屢次上書諫言，說韓琦若是了汴京城，必然會為大宋一害。

  老傢伙算是盯上韓琦了。

  趙禎念及王曾是朝中有的肱骨，就採納了王曾的建議，算是給了王曾一個面子。

  至於有許多人為韓琦上書，幫韓琦申辯，稱讚韓琦是個幹才。

  趙禎沒有理會。

  大宋的幹才多了，趙禎沒理由為了一個中樞外的幹才，跟中樞的幹才死磕。

  如今大宋四海歸一。

  幹才如同過江之鯉。

  趙禎不可能將所有幹才都安放在中樞。

  所以必然要將許多幹才扔到中樞之外。(5,0);

  雖然有點屈才。

  但也只能憋著。

  因為他們沒辦法像是以前一樣去投靠外人。

  外人也不敢要他們。

  呂夷簡這等坐鎮過中樞的幹才，都被趙禎送去了青塘與牛羊為伍，區區一個韓琦，又算得了什麼。

  韓琦心裡委屈，沒辦法向朝廷講，就只能書信一封給寇季，向寇季訴說他的委屈。

  寇季看完了韓琦的信，通篇就講了一句話。

  『先生，我在河東做的一切，可都是您吩咐的，您得給我兜著啊。』

  寇季放下了韓琦的信，咳嗽了一聲。

  文彥博和張方平趕忙放下了茶碗，恭敬的看向了寇季。

  寇季對文彥博道：「回頭你去信告訴韓琦，別有事沒事四喊冤。朝廷不調遣他京，那是因為另有重用。

  廣西、廣南兩府的巡查貪污賄，收賄賂多達十三萬四千八百六十七貫。(5,0);

  惡首已經在押解回京了路上，秋後就會問斬。

  如今廣西和廣南兩府的員，沒借著朝廷的威嚴，從山間樹林裡的土王上撈錢。

  此事已經在廣西和廣南兩府傳揚開了。

  所以朝廷必須派遣一個能人去理此事。」

  文彥博沉著道：「朝廷選的能人就是韓琦？」

  寇季點點頭道：「廣西和廣南兩府的況十分複雜，必要的時候需要下重手。派遣其他人去，我和家不放心，所以選中了韓琦。」

  文彥博展一笑，「如此說來，韓琦也算是高升了。」

  兩府巡查，可遠遠比一府之尊要大。

  韓琦自然算得上是升遷了。

  寇季點著頭道：「韓琦的事你不用心，說說你吧。」

  文彥博趕忙道：「學生有什麼好說的。學生雖然沒有將瑯邪府治理的像是渤海府一樣富庶。

  但瑯邪府在如今的遼地，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5,0);

  寇季瞥了文彥博一眼，沒好氣的道：「大部分還不是依賴於你文家和柳家的底蘊？若非河東兩大豪門遷到了瑯邪府，你以為你的瑯邪府能這麼快就發展起來？」

  文彥博乾一笑。

  寇季盯著文彥博道：「你文家發賣了河東的田產，一心做起了生意，在此過程中並沒有稅稅的嫌疑，但……」

  寇季剛說了一個『但』字，文彥博就快速的辯解道：「先生，如今在瑯邪府，乃至大宋各地做生意的文氏，跟學生可不是一家。

  學生可不敢犯您和家定下的鐵律。」

  寇季沒好氣的道：「分家的小手段而已，若是仔細查證，你覺得你們文家經得起查嗎？」

  文彥博一臉尷尬，卻沒有什麼惶恐的神。

  他心裡清楚，寇季明顯不會再追究此事，不然也不會私底下跟他說這些話。

  以寇季的秉，真的要追究此事的話，那恐怕捉拿文家所有人的囚車，已經到了路上。(5,0);

  寇季認真的道：「豪門大戶分家做生意，我不管，只要如實將稅賦齊，一切都在律法的約束當中，那就上得了臺面。

  我今天要跟你理論的是，你在瑯邪府為你們文家和柳家開的口子有點大。

  瑯邪府如今有五的商家是你文家的人，四的商家是柳家的。

  其他各地的商家還不足你們兩家一。

  當地百姓中間出現的商家，更是連一也沒有。」

  文彥博解釋道：「先生，並非是學生以公謀私，實在是戰後的瑯邪府，百廢待興。瑯邪府又沒有像是渤海府那麼便利的碼頭。

  文家、柳家肯拋下祖業，將所有的家財投到瑯邪府，是出於對學生的信任，也是為了幫朝廷出一份力。

  如今瑯邪府有了起，文家和柳家的各項生意也起來了。

  那是他們前期下了巨大的本的原因。

  並不是學生假公濟私，暗中給了他們多好。(5,0);

  旁人只看到了文家和柳家吃喝湯，但他們卻沒看到文家和柳家吃糠咽菜的時候。」

  寇季擺手道：「你也不必屈，此事背後的緣由我一清二楚。之所以提醒你，是因為文家和柳家太大了。

  文家和柳家獨霸一府的生意不是什麼好事。

  你們可以在其他各府做生意，也可以去其他各府占份子。

  但唯獨不能獨霸一府。

  你們獨霸一府，從者巨萬，很容易影響朝廷的吏職。

  更容易催生出許多豪門欺貧寒百姓的事。

  你文家和柳家也算是識趣的，沒有跟朝廷作對。

  所以我不希有一日，朝廷的刀斧會落在文家和柳家上。」

  文彥博沉著道：「朝廷是怕商賈坐大嗎？」

  寇季緩緩搖頭，道：「朝廷不怕你們憑藉著做生意家財萬貫，更不怕你們富可敵國。朝廷怕的是你們盤踞一方不，獨霸一方，影響一方吏政，欺一方百姓。(5,0);

  只要你們不榨百姓、不欺百姓、不影響朝廷的政令、遵守朝廷律令，並且如數向朝廷繳納商稅。

  你們如何做生意，如何發財，朝廷不會管。

  你們富可敵國，朝廷也不會搶奪。」

  文彥博思量著道：「這便是朝廷對待商賈的態度？」

  寇季鄭重的點頭。

  文彥博試探道：「那之前被毀壞的八方子鋪呢？」

  寇季似笑非笑的文彥博，「你或許從別人那裡聽到了點什麼，但我可以開誠布公的告訴你。

  八方子鋪背後的事確實是我所謂。」

  文彥博臉上神微微有那麼一點變化，但是沒有言語。

  寇季繼續道：「我八方子鋪，不是不允許他們做生意，而是不允許他們竊取國之重。

  在沒有朝廷監管的況下，放貸就是在謀財害命。

  當一張本極低的子，可以變十貫、一百貫、乃至一千貫的時候。(5,0);

  很容易引起商人心中的貪婪。

  你文家也有生意，你應該明白，人心中的貪婪，特別是商人心中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

  為了滿足他們的貪婪，他們會鋌而走險。

  比如像是蜀中子鋪那般，在沒有足夠錢財支撐的況下超發。

  一旦有人破了此事，就會形兌。

  只要子鋪拿不出去足以應對兌的錢財，那就是一場不亞於洪、白二災的災難。

  所以，借貸必須在朝廷的監管下進行。

  發放子也是如此。

  如此權柄，你覺得是一個商人該掌握的嗎？」

  文彥博鄭重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