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群遮天蔽日,來勢洶洶。
江月白在霧中左沖右突,竭盡全力閃避蜉蝣群。
此陣屬于水陣,帶有水納萬的特點,任何攻擊都會被吞沒,化作蜉蝣群的力量,最后反攻到自己上。
只是不反抗一樣會被一點點耗空靈氣,這些蜉蝣并非真的飛蟲,帶水之寒沉,滲只會拖累靈氣運轉。
大群蜉蝣纏上江月白手臂拉,江月白整個人猛然被拉起,狠狠撞在樹上墜地。
絕風刀反手切割,竟劃出一串火花。
江月白暗自心驚,蜉蝣化藤蔓,堅如金鐵,此陣以水為基,還暗含木和金的特,是三連環的大陣。
布陣之人的陣道造詣遠在自己之上,目前只能布出雙連環的陣。
無論連環陣還是子母陣,每上一層難度十倍遞增。
江月白立刻反應過來,此陣背后之人必是何忘塵!
此次小比修陣道的練氣弟子中,只有他是拂真君的親傳弟子,能破天罡峰連環陣十八道,說明他陣道領悟已在筑基水平。
江月白本以為一個卓青鋒已經夠棘手,沒想到遇上個更棘手的何忘塵。
要是以往打擂臺,何忘塵這種羸弱的練氣七層,發揮不出布陣能力,不足為懼。
偏偏這次小比在天小世界,靈氣濃郁,地形多變,讓他布陣能力得以最大限度發揮。
陣法師的可怕就在這里,一旦布大陣,只需藏在暗就能殺各方豪杰。
蜉蝣群還在猛攻,江月白沒有太多思考時間,只能繼續閃避。
霧氣濃郁無法辨別方向,江月白一直朝著同一方向退避,片刻之后竟又回到最初位置,旁邊樹上還有斬出的刀痕。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江月白右手按在腰帶上,準備放出里面一百多只云雀傀儡,先炸一波。
“江師姐,這邊!”
沈懷希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側方,江月白驚訝扭頭,看他藏在一棵掛滿枯藤的枯樹之中,探出半個子。
剛才經過時毫沒有察覺到里面有人,一寒意頓時從腳底直沖頭頂。
“江師姐快,我有辦法避開這些蜉蝣。”
沈懷希焦急催促,江月白掃了眼面前越來越狂暴的蜉蝣群,果斷奔向沈懷希。
江月白踏進樹,沈懷希放下樹藤后退,雙手快速起訣前推。
翠綠芒從沈懷希掌心溢出,樹藤展發新芽,頃刻間將口覆蓋封閉,隔絕里面一切氣息外溢。
江月白站在黑暗中一瞬不瞬的看著,此刻無論以神識探查還是以天眼掃視,沈懷希在知中就是一棵樹一藤,與周圍環境完融為一。
江月白背后寒意漸深,懷疑小比前那段時間,就是沈懷希三番兩次跟蹤。
如果是,那沈懷希一定是懷疑跟林歲晚的死有關系,而他應該也只是懷疑,若是確定就無需多次跟蹤,直接找機會下手就是。
既然如此,此刻必須按照常理對待沈懷希,他作為謝景山的好友,自己不應當防備過甚,相務必自然。
但是沈懷希跟林歲晚關系也非尋常,因為這一點,對沈懷希又不能太親切。
江月白拳頭握了又松,強令自己鎮定,拿好尺度,沉聲道:“多謝沈師弟出手搭救,有機會定會報答。”
江月白坐在地,沈懷希封好口走過來。
“江師姐客氣了,我出手相助也是想跟江師姐結伴,我畢竟是個醫修,也就匿保命的手段強些,靠我自己萬不可能逃出此陣。”
黑暗中,江月白目清亮,將沈懷希的神表盡收眼底,看不出毫破綻與不妥。
江月白態度疏離客氣,“這是蜉蝣縛龍陣,十分棘手難破,我暫時也沒辦法。”
沈懷希半蹲下來,仔細審視江月白,“師姐可是傷了?”
江月白點頭,聲音冷淡,“嗯,先前遇上了卓青鋒。”
沈懷希皺眉沉,“卓青鋒的劍氣屬風,劍氣不好為五行克制,確實麻煩,師姐若不介意,我或可幫師姐祛除劍氣。”
江月白頭皮一,恨不能現在就把沈懷希殺了,偏偏臉上要做出驚訝又抗拒表。
“當真?”
利弊快速權衡,在鏡中世界,沈懷希要不了的命,按照他在外的名聲,也不是那種為了贏就找借口暗算別人的人。
眼下讓他幫忙療傷,一起想辦法破陣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表現出思索過后妥協的樣子,江月白出手。
“冒犯了。”
沈懷希住江月白手腕,一和溫暖的靈氣緩緩渡進經脈。
江月白看似松弛,心神卻已繃到極致,將識海和丹田牢牢封閉,沈懷希但凡敢越界,立斬不赦。
沈懷希抬頭看了眼江月白,一笑,“江師姐你別張,放松些。”
“我沒張,就是……不太適應。”
江月白垂在側的手隨時準備取出絕風刀。
沈懷希垂眸看不清神,“第一次接醫修療傷是這樣的,但江師姐放心,醫修修得是木靈生氣,與普通靈氣不同,就算我將一靈氣注江師姐,也只能滋養江師姐經脈,不會傷及師姐分毫。”
經脈突然刺痛,江月白下意識手,沈懷希一把握。
“別。”
四目相對,氣氛繃。
沈懷希盯著江月白雙眼,江月白的絕風刀蠢蠢。
“我找到殘留劍氣了,江師姐忍耐些。”
話音一落,沈懷希并指一引,鋒銳氣息驟然沖破掌心,連帶著鮮,被翠綠靈氣包裹著,聚在沈懷希手掌上方。
青劍氣嗤嗤異嘯,沈懷希甩手,劍氣割斷數條枯藤撞在樹壁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江月白掃了眼那些痕跡,眼眸低斂,覺果然輕松許多,靈氣運轉無礙,淡聲道謝。
“果真好了,多謝沈師弟。”
沈懷希看了江月白片刻,笑道:“師姐客氣了。”
“容我調息片刻,再想辦法破陣。”
江月白盤閉目,開始調息。
沈懷希起到口查看外面況。
江月白靜坐不,識海中早已電閃雷鳴。
神識麥穗上火焰燎原,驚得小綠四閃躲差點被雷劈了一道,在識海角落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燈籠上浮現兩個字。
[害怕]
再三檢查經脈里沒被做什麼手腳之后,江月白吃下一顆培元丹,手握靈石,在不驚大陣的前提下恢復到鼎盛狀態,心中慌才逐漸平復。
一睜眼,目在半空接,沈懷希靠在口,定定看著。
江月白不聲,“沈師弟看我做什麼?”
沈懷希大方一笑,“江師姐生得好看,總忍不住多看幾眼。”
江月白:!!!
這不是的詞嗎?這家伙想干什麼?
而且為同齡人,總覺得沈懷希和謝景山宋知昂那種憎分明的愣頭年不一樣,得過分。
“沈師弟與林歲晚關系要好,同我說這些,未免太不禮貌了。”
江月白臉冷下來,沈懷希眼底藏著幾分探究,幽幽嘆氣,“江師姐誤會了,實際上我與歲晚是……”
話未說完,沈懷希突然轉頭分開樹藤看出去。
“有人過來了。”
與此同時,江月白懷中那枚始終沒有反應的玉上傳來微弱的震,似被大陣阻隔,若有若無。
“江月白——陸南枝——”
有人著聲音呼喊,江月白一個箭步沖到樹口。
蒙蒙白霧中,謝景山揮舞赤紅長劍斬出一道道火焰驅散蜉蝣,云裳控葫蘆繞行半空,大量靈蟲從葫蘆中飛出,與蜉蝣群撞纏斗。
江月白目落在謝景山劍上,眼神亮起。
“讓他們進來,我有辦法破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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