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千秋之計

「這丹藥真的沒有丁點副作用嗎？」黃錦吸了吸鼻子，問。

「類似的問題你都問多遍了？」李青白眼道，「沒有，一點都沒有。」

黃錦撓撓頭：「不是都說……是葯三分毒嗎？」

「我這不一樣。」

「為啥？」

李青笑著說：「因為我將大半藥效也給煉沒了，所以，放心吃也無妨。」

說著，起一顆屈指一彈。

「……」黃錦咀嚼，齒生香。

『咕咚！』黃錦了脖子，問：「也就是說，這丹藥效果很有限是吧？」

李青頷首：「任何事都有兩面，丹藥效果是差，可也沒有大量服食的副作用，再說，你家主子忍得了有丹藥不嗑？」

「好吧……」黃錦不再糾結，「這麼多丹藥，真就只給皇上一百顆？」

「時間長了藥效會流失，一百顆正好，一天一顆，剛好能吃到藥效流失。」李青笑瞇瞇道，「不必有心理負擔，敞開肚皮吃便是。」

黃錦了蒜鼻頭，悶悶道：「味道不咋地。」

「你還挑上了？」李青起一顆丟口中嚼著，「你主子還年輕的很呢，你可要好好保養，別走他前頭了。」

聞言，黃錦忙手抓了一小把，當糖豆吃著……

一邊問：「皇上吃了你的仙丹，能長命百歲不？」

「不能！」李青沒好氣道，「你當長命百歲是大白菜啊？真正長命百歲的人，比咱大明朝的狀元都稀，何況，皇帝要應對大臣，要理國事，還要忙著睡人……於皇帝這個職業來說，超過六十就算高壽了。」

黃錦：「……」

「敢你這『仙丹』真就跟糖豆一般無二，中看不中用啊？」

「哈哈……你激我，吃不吃。」李青挑揀著上佳的丹藥，「還想讓我真本事？省省吧，你這腦子真不夠用，再說了，真就是好丹藥，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神奇，無非是藥效更好一些罷了，不過那一來，多多也就有了副作用，不能時常服之。」

「這樣啊……」黃錦倒沒有因李青打趣他而鬱悶，他不聰明，他自知。

……

半個時辰之後，李青拍拍手，道：「爐子熄了，我們進宮。」

「嗝兒，哎，好。」黃錦拍拍肚皮，起去打水，一邊嘿嘿道，「這丹藥別的不說，是真頂飽啊，我今兒一天都不用吃飯了。」

李青忍俊不，朝他背影喊道，「先漱漱口，一子藥味兒，讓你主子知道了還不得鬱悶死？」

「咕嚕嚕……噗……」

~

二人一起進宮，黃錦去了乾清宮，李青則去了文華殿。

面對李青的監督，閣幾人倒是難得的好脾氣，稱得上相當配合，票擬好的奏疏，直接送到他臉上。

看，隨便看，可勁兒看……

那一個大度。

李青自不會客氣，在此過程中，一封來自大同邊軍將領的奏疏，引起了李青注意。

上面倒沒有了不得的容，只是提及了一個相對強大的韃靼部落，願意付出更高價碼購買朝廷的茶葉，鐵鍋，棉麻等資。

自被驅除中原之後，他們就又過上了苦日子，太祖、太宗之後，若非有一個穆卓兒，他們早就全面崩盤了。

苦心經營數十年，終於養回了一些元氣，結果正統年間那一戰，數十年的積累一朝崩碎。

隨著穆卓兒的故去，韃靼再難擰一繩，直到韃靼小王子的出現……

結果遇上了不著調的正德！

朱厚照的『不拘一格』，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結果，本就不富裕的韃靼，經應州一戰之後，別說心氣兒了，可謂是連脊樑也給打斷了。

如今不得不靠著與大明茶馬貿易，艱難度日。

李青看完奏疏，朝張璁問道：「張首輔，如今我大明與韃靼的茶馬貿易規模，可有擴大？」

「李國師是指……？」

「與宣德朝相比。」李青說。

見張璁幾人一臉怪異，李青呵呵笑道：「皇上封我做國師，我豈能不去了解列祖列宗的實錄？從太祖至武宗，我不說盡數了解，可也知道個大概。」

幾人恍然。

張璁說道：「比之宣德朝自然是擴大了不，草原上也是有好東西的，如馬匹，耐力十足，比咱大明的馬要皮實不，也更扛寒冷，還有藥材、皮草，如人蔘、貂皮……無論是自己用，還是加工之後銷往海外，都大有賺頭。」

頓了下，「皇上英明神武，雖較之正德朝又擴大了些茶馬貿易，卻始終保持克制，不給其勢大的機會。」

桂萼接言笑道：「哪怕如今草原已不能威脅大明了，咱們每年冬季仍會去草原上放一把火，好讓他們過一個暖冬。」

言罷，閣幾人都呵呵笑了起來，笑得慈眉善目，笑得悲天憫人。

李青其染，也不失笑。

就目前而言，這是敵人，對敵人，就該心狠手辣。

不過，

是否可以嘗試收歸草原呢？

或許眼下還不到時候，可已經備謀劃的條件了。

中原王朝的禍患歷來多源自北方，尤其大明朝以驅除韃虜立國，對北方勢力的痛恨猶勝之前。

這些個文人對其的厭惡猶勝武將。

李青不好說的太直白，委婉表達了下心中所想，想通過幾人了解一下，大明員對此的態度。

張璁沉道：「如今韃靼不氣候，瓦剌更是玩不起，主力都遁走了，只留下些散兵游勇，對大明而言他們不再是威脅，可想統治，甚至更進一步的統一草原……難啊！」

桂萼頷首：「游牧民族與我漢人不同，沒有固定的城池，雖不是完全的居無定所，可草原那麼大……，打是肯定打得過，問題是，人家可以選擇不跟咱們打啊！

匈奴、突厥、契丹、然……這些游牧民族，歷代王朝都想徹底消弭禍患，然，從無真正意義上功過；

我大明今鼎盛至極，又是兵強馬壯，可真想一勞永逸……絕非易事。」

張璁輕輕點頭，嘆道：「怕只怕耗資彌巨，結果卻是大炮打蚊子，還會讓草原蠻子再滋生傲慢之心。」

李青揚了揚手中奏疏，笑道：「都快活不起了，還能傲慢到哪兒去？」

張璁皺了下眉頭，提醒道：「李國師，當今之際，在一條鞭法，在與西方的貿易，在興盛工商業……犯不著這時候跟韃靼蠻子較勁兒。」

「是啊，慢慢耗著便是了，要打，甚至要統一，也不是現在。」桂萼說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不該急的。」

在他們看來，實沒必要打，因為付出太大，而回報……幾乎沒有。

李青輕笑笑，不再多說什麼，但心裡卻打定了主意，嘉靖一朝必須要收歸草原。

張桂說的是實，卻不是全部實，游牧民族已經不是純粹的游牧民族了。

隨著土豆、紅薯的引進，又有李青早早布局，游牧民族早就嘗試著農耕了。

數十年下來，雖不知況如何，可肯定不再是明初的模樣。

大明收歸草原，勢在必行。

可以拖一拖，但不能一直拖下去，可以先不打，卻不能不作為……

趁著中午午休，李青去了乾清宮。

朱厚熜剛服用過仙丹，正老神在在的雙手掐訣，打坐靜修，聽到李青求見，忙收了神通。

「宣！」

李青一進殿，他便上前拉著李青的手，一邊說著今日修行的悟，求證對錯。

李青『嗯嗯啊啊』隨口敷衍幾句，便說起收歸草原的計劃……

「這件事從宣德朝就開始謀劃了，無論是宣宗的親征，還是之後和勇之子和忠北去，皆是在為收歸草原做鋪墊，這麼多年下來，時機日漸……」李青蠱道，「這麼件大事若能在你手中完，那將是……千古佳話啊！」

「哈哈……」朱厚熜聽得心花怒放。

不過，他並不積極。

一來，他還年輕，二來，他是要修長生的人，時間有的是，幹嘛急於一時。

「收歸草原自然重要，可當下更重要的是改革，是『年備荒』，以待天時不利，好有足夠的準備。」朱厚熜輕笑道，「北方折騰不起來了，且由得他們去吧，等有閑再對他們刀。」

李青了鼻子，說道：「可以先不打，但可以先準備著啊，早些收歸草原，你的權威、聖明，早一日進一步大幅度提升，怕是……太祖、太宗之下第一人這個名頭，非你不可了。」

「這樣麼……」朱厚熜更是開心，險些笑出豬聲。

「先生說的有道理，嗯……是可以先謀劃著。」朱厚熜同意。

李青欣然頷首，正要說兩句好聽的，卻聽朱厚熜又道，「先生，這修仙一道，重在何？是丹藥，是靜修，是吐納，還是……」

「重在……氣運！」李青險些罵臟。

我跟你談論大明千秋，你跟我講修仙？

你可真是那個……

李青深吸一口氣，抑心頭惱火，道：「我們可以從茶馬貿易手，以此來讓韃靼，乃至所有草原部落進一步低頭，逐步令其從心理上服從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