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在家昏睡了一天，再去上班時神飽滿。

和一同去住院部查房的小桃打量了眼，笑瞇瞇地問，“南姐，你今天氣很好，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南梔按電梯樓層，低頭翻著病歷夾說，“什麼也不想，睡了一天一夜算開心事嗎？”

“當然算咯，沒心沒肺活著不累。”小桃了懶腰，“自從來醫院上班，我媽說我整天滿腹心事。”

話音未落，電梯門開啟，迎面是一副飛狗跳的場景，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和一個年近五六旬的婦人著一個年輕人在暴力毆打。

地上的人哭的撕心裂肺，頭髮被薅了窩，看不見臉，出的手臂和小青一塊紫一塊，上那件黑上幾乎被撕碎，破布似的搭在口，不蔽。

幾個護士在拉架：

“別打了，這裡是醫院，你們這麼鬧嚴重影響其他病人休息，再打我們要報警了！”

枯瘦男人雙目猩紅，抬腳猛力踹人腦袋，一下又一下，歇斯底里地咆哮：

“你們報警啊，報啊！正好讓全國人民看看這個賤貨，連自已公公都上，你他媽是有多飢！”

人雙手護住腦袋，大哭著反抗：“是你爸在我水裡下了藥，他才是畜生！！”

“賤人！狐貍！”婆婆一隻手瘋狂地扯住頭髮往牆上撞，另一隻手超短，“都這樣了還不承認！你要不在家穿得這麼風，他能打你主意？”

“說，你他媽到底在外面搞了幾個？”枯瘦男人青筋暴跳，聲音帶著可怕的狠婺，“到底從哪傳染的HIV？我告訴你，要是我報告有問題，我他媽滅你全家！”

“是你爸傳染給我的！是他啊！都是他做的，你們為什麼不去問他啊！！”

人仰起臉，臉頰紅腫，角鮮淋漓，眼睛裡蹦出仇恨，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樣，手抓住婆婆頭髮死死往地上拽，

“一家子都只會欺負我是吧，好啊！要死大家一起死啊！來啊！！”

也不護腦袋了，任由枯瘦男踹頭，拽著婆婆頭髮的手沒鬆開，騰出另一隻手，指甲抹過角的跡，殺氣騰騰般朝枯瘦男手臂撓去。

枯瘦男瞅見指甲裡殷紅的鮮，瞬間慫了，跳出去三丈遠，瘟疫似的躲開：

“賤人！你別我，別想害我啊。”

沒了兒子助力，那個婆婆年紀這麼大了哪裡是人對手，轉眼被自已兒媳婦掀翻在地。

人揪住頭頂稀拉拉的捲，聲音嘶啞，裹著令人骨悚然的邪惡，讓人不寒而慄，

一掌一掌重重在婆婆臉上，“自已的男人不看好，只會怪別人，你才是賤人！爛人！我這個病要是治不好，這輩子就賴上你家，一起下地獄吧！”

醫院走廊裡迴盪著老婦人殺豬般的哀嚎聲。

小桃愣在電梯門口，瞠目結舌。

幾個姍姍來遲的保安衝過去將地上兩個人拖開帶走，枯瘦男也一併帶走了。

護士長從洗手間出來，走到南梔邊，抬了抬下：

“這家人真有意思，三個人都快打死了，那老頭還躺在病床上聽音樂，都沒出來看一眼。”

“為什麼？事不都是他引起的嗎？”小桃撓頭表示不解。

護士長雙手回口袋，聳肩：“因為他有錢啊，人家有公司呢。你沒看他兒子瘦得跟麻桿似的，吸D呢，一家人只能指老頭。”

南梔皺眉問：“老頭也HIV？”

“嗯，就是他住院先查出來的。”

南梔：“讓護士給他掛針時注意著點。”

“放心，都叮囑過了。”

經過剛才鬧事的病房門口時，小桃沒忍住好奇心，探頭往裡瞅了眼，老頭顴骨很高，兩鬢斑白，住的舒適單人間。

輕嘆了口氣，為那個人惋惜：“可惜了，這輩子被這家人毀了。”

南梔習慣對醫院的事不做評論，一床接一床仔細詢問病，每張化驗報告都仔細看過，針對調整用藥。

最後，收起病歷夾，笑著對幾周前住院保胎賴著不走的王萌說：

“12周了，胎兒發育正常，你可以去產科建檔了。”

王萌拉著手，可憐兮兮地懇求：“可是，南醫生，我只相信你呀，你也知道我前面胎了好幾個，不把寶寶抱到手裡永遠會提心吊膽的。”

“病床張，真的不能再收留你了。”

南梔將病歷夾給小桃，水芯筆進口袋，拍了拍肩安道，“按時來醫院複診，別擔心。”

“好吧，那我每週都來掛你的號。”

……

兩人從住院部回來，還沒落座，一個年輕小護士敲門，滿臉興地說：

“南醫生，您老師來了，正在院長會議室呢，張主任您現在過去~”

南梔在洗手，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說誰？”

小護士兩眼放，角高高上揚：

“還能有誰，當然是丹尼爾.亨利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