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0章劍鬼
「鬼劍仙,被斬了?!」金杏傳道畫面上千萬觀戰者,親眼目睹爺初復出第一劍,劍斬華長燈。
這下,事可就徹底遏不住了。
五域各地,奔走相告,掀起沸議。
半年沉寂,大陸本又回歸了之前的寧靜生活。
最多是哪裡哪裡,又發了勢力之爭,產生了王座之戰,這已算得上是「大」。
別說這半年間,再無聖神殿堂、聖奴這等當世之最的明爭暗鬥了,而今太虛都鮮出風頭。
因而紅娘周有兩大太虛護衛,才能引來上百萬杏子關注,給平靜生活增添點調味料。
至於說五域半聖……
早在徐大戰過後,半聖人人自危,再不敢拋頭面。
大家都知曉,聖於常人而言,是天上人,是不可逾越的高峰。
但在鬼佛異變之後,或只要稍稍展頭角,就將為眾矢之的,被更高位者玩弄於掌之間。
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可就是在這樣持續了半年的安逸之後,爺再度面,就是一劍平地驚雷,斬了上一代七劍仙中唯一聖帝華長燈的一道意志……
僅僅一劍?僅僅一道意志?「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已經是過去時。
爺是一個安分的人嗎?
「更不!」
這一劍,不是終結,而是開端。
半年前鬼佛異變埋下的雷,今日或要於爺手上引,一劍起,更只可能將大勢從無瀾,推向驚濤駭浪狀。
「快快快,都來,都來!」
「紅娘,認準紅娘!這人簡直又大又猛,怎麼逮住的爺呢,接下來盯著看,就能盯住爺了!」
「風中醉廢了,本來還指中醉大帝跟上爺腳步,半年來看了好不無聊的試劍臺比武,連個劍仙之戰都沒有,給我人都看吐了,全是沒意義的比斗……」
「這是在中元界嗎,老子要看現場,老子現在就過去!」
「兄弟強啊,紅娘如果死了,就你負責給大夥開個傳道畫面吧,留下你的姓名如何?」
「鬼佛我爹,我『鬼佛我爹』。」
「也關注一下我唄,我也在鬼佛界,現在就調頭去中元界那邊,我『浪佛大帝』。」
「紅娘住啊,一千三百萬杏子了,你超中醉大帝了,以後就你『娘帝』吧!」
「……」
瘋了,全瘋了!
當金杏畫面最後定格在爺收劍后那個完側臉時,紅娘真想多看一眼,可惜被迫只能關掉評論可視。
看不見路了。
滿屏皆是「爺」,滿屏皆是「無敵」!這恐怖的觀戰杏子數,完全超過了紅娘的預料,簡直非人哉。
紅娘知曉爺號召力強。
沒想到爺號召力這麼強,僅僅只是剛了面,出了一劍,五域各地觀戰者蜂擁而至。
這甚至還只是擁有掌杏,可觀戰、可評論的人數。
那些買不到掌杏,或還在猶豫是否購買掌杏的人,這會兒怕不是急了熱鍋上的螞蟻——想看,都看不了?
「咻咻咻……」
中元界石碑周側,不住響起掠空的破風聲。
金杏評論里有兩句實際膽小的,鬼佛界真不缺想進步的歷練者,這會兒聞著味兒就趕過來了。
紅娘一轉頭,遠遠已飄落了數百道影。
有負劍的、托塔的、抗盾的……
「帥啊!」
「這一劍,我的天!」
「這就是爺嗎?他又進化了!」
甭管是不是古劍修,這些人跑來現場觀戰的傢伙,防措施拉滿,各自手上抓著一堆玉符、寶珠,滿臉火熱。
可是……
沒用啊!你們怎麼敢過來的?
也就爺這一劍收著勢,真要餘波炸開了,半聖都不夠死的,真就天底下還有這麼多不怕死的傢伙?紅娘怕死。
一邊退,一邊在金杏畫面中喊話:「誠邀太虛護衛,長期有效,靈闕好談,只要能保住紅娘小命,紅娘繼續給你們傳道……」
太虛又如何護得住自己?
太虛連白臉鬼一劍都接不住,還想接鬼劍仙和爺的戰鬥餘波?
紅娘清醒回來,目一轉,轉向了遠那輛香桂馬車,眼裡有了。
衝上前去,找到了駕車的李老漢:「前輩,紅娘可否待在馬車附近?」
香桂馬車坐著爺,馬車夫就算不是大能,至爺不會讓他死。
鬼佛界於自己而言,此刻可以說都是險地,但只要跟上了這輛馬車,絕對可以保命!
車上,李富貴心細如髮,如何看不出紅娘的小算盤,卻只笑笑:「老漢我可護不住你。」
「紅娘只要待在這裡便好,不上馬車。」紅娘楚楚可憐。
李富貴視若無睹,人計於他而言不管用,他手往別一指,「與其在我邊一併等死,我倒是可以給你指條明路,看那邊……」
紅娘順著手指的方向去。
此時戰場外圍,已佇立了數百道影。
李老漢所指的方向,是一座小山頭,上邊立著兩位老者,當中一人,紅娘煞是眼。
「羊老!」
喜出外。
羊老雖不七劍仙之列,實力已是超然。
他若護不住自己,這五域怕是半聖來了,也無甚大用。
可此時去,羊老雖與另一老者並肩,覺上卻像是讓了半步,頻頻側頭,問著什麼。
那是個著青袍,仙風道骨的耄耋老者,也作古劍修打扮,邊觀戰,手上還搖著一把紙扇,靈念掃去,可見其扇上書有幾個大字:
「優哉游哉。」
這才氣定神閑!紅娘只是怔了一下,便認出了此人份:巳人先生。
趕忙謝別那李老漢,恭敬上前,問候道:「見過羊老。」
羊惜之自是認得此,畢竟也算他半個門徒,但此握著金杏,來意不言而喻。
他保持著距離,微微頷首致意,側目向梅巳人。
「華長燈太小覷那小子了……」
「徐小此劍已臻極境,八尊諳劍念不出,當世怕是無人可再在劍道之路上,撼其鋒芒。」
「如若長燈能祭得出劍鬼來,哪怕只是三劍劍鬼中的其中一鬼,或有翻盤斬徐之可能,但瞧他這縷意志的強度……難,難,難!」
梅巳人一連三嘆,聊的是此前同羊惜之所聊的話題,對「名·起」的看法。
他二人在此,並無藏匿形,而是明正大出現。
自然,周遭人落地后,陸陸續續有前來問好者,這習以為常。
紅娘的到來,本也以為只是這過往人群中的其中之一,不曾想停了下來,恭候著自己講完,才欠一禮道:
「小子紅娘,見過巳人先生。」
梅巳人瞥眸去,並不認識這子。
轉頭和羊惜之了一眼,餘又瞅見了紅娘手上的金杏,若有所悟。
他個人是不大喜歡被傳道鏡之類的東西拍著的,這讓人到不大舒服,不得放鬆。
但徐小喜歡這些,此又和惜之相,此戰自己又不是主角,梅巳人便合起紙扇,往邊一點:「站旁側吧,一併觀戰。」
活下來了!
紅娘喜出外,連聲道謝。
一瞅金杏畫面,一千五百萬人!這怕不是小半數掌杏持有者,都被吸引到自己的金杏傳道畫面來了。
連風中醉都不曾有過這般熱度,這下是真蹭上了——不止爺的,還有巳人先生的。
紅娘不敢等,打開了瞄了一眼評論:「巳人先生太好說話了。」
「劍仙風骨啊,一句話,紅娘你小命保住了。」
「別愣著啊,紅娘快問,問問巳人先生是個什麼看法,這可比風中醉那三腳貓的點評強多了!」
「是啊,劍鬼是什麼?還劍鬼三鬼?」
「兄弟們方才聽清了麼,巳人先生說的不是『逆境翻盤』,而是『翻盤斬徐』,劍鬼,有這麼強?」
金杏觀戰者短暫被德高重的巳人先生吸引注意力,這很好理解。
但有些人的有些角度,譬如「劍鬼」,這還真給紅娘提了個醒。
「好像是個了不得的東西,但又完全沒聽說過……」
紅娘不敢造次。
才剛被允了站旁,得保護。
若是直接喋喋不休開問,跟個蚊子似的,想來巳人先生都會到厭煩。
耐心一向很好,只乖乖袖手旁側不,知曉很快自己想問的,就會有答案。
果不其然,羊老默了一陣,見無異樣后,索也不再關注紅娘,自顧自接回了先前話題:「劍鬼立意甚高,但我記得華劍仙當年自研此道時,亦只得皮,巳人兄還對他的劍鬼進境如何有了解?」
梅巳人搖頭:「了解談不上,他自困屏風燭地三十載,你沒見過他,我亦如此。」
「那?」
「惜之啊,你得知道,長燈於鬼劍上的天資與造詣,是要強於八尊諳的,這些年來,八尊諳劍我都有所,長燈修劍鬼三十年,又怎會毫無寸進?」
劍我?劍鬼?紅娘聽得一頭霧水,想來金杏上千萬人,該同自己一般迷茫。
見羊老沉思無言,巳人先生也是個和善之人,再也忍不住,問道:
「巳人先生,小子也曾同羊老修過些許時日古劍,但最高也只聽說過劍念、名,從未聽說過這……劍我、劍鬼?」
梅羊對視一眼,各皆低低一笑。
梅巳人合著紙扇一示意,羊惜之搖頭:「我可解釋不來,這娃是有些杏子關注的,你或可給他們講講。」
徐小搞出來的掌杏,觀戰的人便喚杏子,都是為杏界建投了靈晶的……梅巳人便道:
「更高。」
什麼?紅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劍我、劍鬼,比劍念、名,檔次更高?「巳人先生,您這麼說,紅娘可太好奇了……」
梅巳人呵呵一笑,估著買得起金杏的人,再怎麼沒人看,觀戰的杏子數,也得有大幾百吧?
他不再賣關子,為那看不見的幾百號人講解道:
「劍念之上,可為劍我。」
「彼時十尊座之戰後,八尊諳觀魁雷漢罰神刑劫創出二代徹神念,也即劍念。」
「華長燈卻是沒有修徹神念的,但領教過罰神刑劫、劍念后,自研出了『劍鬼』之道。」
眼微一瞇,梅巳人言辭中有著讚歎:「這麼算起來,長燈才是第一個走出古劍這一『囚籠』之人。」
還有這等子事?
紅娘好奇心拉滿:「可劍念不是先於『劍鬼』麼?」
梅巳人點頭,又搖頭:「劍念先於劍鬼,劍念本質上卻還是徹神念,只是稍稍糅進去了古劍的理解……劍鬼,卻是古劍的超。」
一頓,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你等可知,八尊諳上的劍傷,從何而來?」
看似問的紅娘一人,這句話,直接給金杏畫面上千萬觀戰者頂沸騰了。
紅娘心頭怦怦加速,擒故縱,裡低低出聲:「只知道是第八劍仙所傷,但……」
「哈哈哈!」
梅巳人大笑。
他笑得放肆,完全沒看到旁側羊老臉已變。
「巳人先生,知道?」紅娘好奇。
人,都是有分的。
梅巳人也是人,他的分同樣很濃。
他沒看見羊老的眼,手中紙扇大力甩開,竟不知何時換了扇子,其上字都變了:「略知一二。」
紅娘瞅見了羊老的臉,知有驚天大,已不敢多問,連好奇的表都收斂住了。
何曾想梅巳人一收摺扇,想著這觀戰的杏子不過數百人。
數百人稱不上眾口,自也無法鑠金。
哪怕今日自己將八尊諳的講出去了,他們得知了事實,想去傳揚。
百人之口,混雜在五域千千萬人之中,能激起什麼浪花?八尊諳,又豈是會介意這些小事的斤斤計較之人?思緒至此,梅大侃侃道來:
「劍鬼三鬼,分為鬼、靈鬼、意鬼,立意上便走出了劍神孤樓影劍、劍流、劍道之桎梏。」
「而昔年八尊諳手指之傷,傷於鬼,因而無法復原;脖頸之疤,傷於靈鬼,因而無法修愈;軀劍氣……」
「梅巳人!」羊惜之終於扛不住,喝聲打斷。
「怎麼了,羊兄?」梅巳人不明所以去,見老友戰戰兢兢,手裡握著一顆金杏。
他瞄了眼金杏。
他再瞄了眼瞠目結舌的紅娘。
「巳人兄,你可知金杏多觀戰者?」羊惜之掃了眼手中金杏畫面,皮子都開始哆嗦。
梅巳人心頭一咯噔:「多?」
羊惜之有話難言,手,豎起了一手指頭。
「一百?」
「不……」
「一千?」
「不……」
「那是多,總不能是一萬吧,哈哈……嗯?」梅巳人笑意凝固。
羊惜之:「一千七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