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酒拖著章齡知抵達風華中學時,伍棟飛已經跟那個趙天師會合了。
章齡知與元酒站在暗,遠遠看著那個年輕的趙天師信步走到學校門口的保安亭前,朝著裡面的保安說了幾句話,然後忽然抬起手,站在保安室里的男人便立刻打開了門。
章齡知奇怪道:「他做了什麼?怎麼我什麼都沒看出來?」
元酒偏首看了章齡知一眼:「你沒有開天眼嗎?」
「我技不是很純,雖然能開天眼,但是時間有限,非常消耗靈氣。」章齡知慚愧道。
元酒瞭然點點頭,解釋道:「那個邪師邊跟著鬼仆,剛剛利用鬼仆弄了個鬼遮眼。」
「鬼仆?」章齡知擰起眉頭,低聲喃喃自語道,「鬼一脈的傳承不是斷絕了嗎?」
元酒不解道:「養鬼仆不是很正常的事?怎麼會斷絕?」
「元觀主你不知道,之前道門也有專門鬼的門派,但是幾十年前那個門派和一個地下邪道組織勾結在一起,甚至不惜殘害普通人和道門中的青年才俊,最後被道門查出來后,傾盡全力圍剿,從此之後鬼之便在道門中徹底失勢。」
「鬼仆這種事,你我願,便是可以的。」
元酒覺得一桿子捅翻一船人的做法太不合理了。
還打算找幾個鬼仆給打工呢。
現在人力資源真的是太貴,養鬼的代價反而要小很多。
……
章齡知轉頭看著元酒,心猶疑道:「元觀主是打算養鬼?」
「有這個想法,南南去上學,道觀里沒人做飯。」
錢武安不算,他做的不好吃,也就熱個剩菜剩飯還能湊合。
更何況,錢武安腳治好后就要離開道觀了,到時候豈不是要肚子。
看那隻養尊優的大狐貍也不像是會做飯的樣子,所以得為自己接下來的生活質量多多考慮。
「元觀主養鬼仆還是要慎重,這些還是等今天事結束后,再談吧。」
之前鬼宗的做法怒了太多道門中的人,當時一批很有天賦的道門弟子,被鬼宗設陷捉去后,活生生剝離魂魄,強迫對方綁定為鬼仆,且用的都是些非常狠的制。
以致於後來道門不長老出,找到鬼宗的窩點后,依舊沒能救回門派弟子,甚至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為護主,被迫自亡而徹底魂飛魄散。
鬼宗當年做法,至今依舊是道門多人心底之痛。
所以,道門立至今,立下了的規矩中便有,不準許以任何手段豢養鬼仆。
這個規矩放在今天可能確實有些過於刻板,但是這也是與淚的教訓。
章齡知有些憂愁,要是元酒執意養鬼仆,到時候怕是會惹來不爭議。
雖然他知道元酒肯定不在乎,道門應該也沒人能是敵手,但這多對歸元觀發展不利。
不過回過神來,章齡知猛然抬頭,看向已經坐上車的那個邪師。
「他為什麼會有鬼仆?」
難道鬼宗還有餘孽嗎?
……
元酒已經抬步朝著風華中學走去,看著還呆站在原地的章齡知,抬手揮了揮:「走啊,別跟丟了。」
章齡知立刻小跑跟上元酒,兩人有符護,大搖大擺地穿過了保安亭前,很快就消失在學校瀝青主路的盡頭。
瀝青主路兩旁栽種著高大的香樟樹,目測應該有二十幾米高,兩側的樹枝彼此疊在頭頂,讓整條路的線都變得十分晦暗。
兩旁人行道每隔七八米便有一座低矮的復古路燈,飛蟲嗡嗡嗡地繞著路燈打轉兒,噼噼啪啪撞在發熱的燈罩上,又掉在了地面。
於假期中的風華中學,顯得格外幽靜。
不多的聲音,皆是來源於微小的。
沒在花壇里的蟲子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蟋蟀知了不知疲憊的聒噪聲。
開進學校的汽車已經失去了蹤跡,元酒沒有急著跟上去,路過路燈旁的校地圖展示板時,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多看了幾眼。
瀝青路盡頭是新的教學大樓,大樓前有一條橫穿而過的柏油路,在柏油路兩端還有兩棟教學樓,向東是音樂大樓和食堂以及運場,向西則是超市和學生宿舍。
廢棄的教學樓在東側食堂後面。
元酒抓著章齡知,一路疾行至舊教學樓前,果然看到了停靠在路邊的黑汽車。
章齡知奇怪道:「他們來風華中學到底要做什麼?」
元酒:「這不是顯而易見?」
「起死回生之嗎?聞所未聞。」
章齡知覺得伍棟飛的目的其實本不可能實現,他肯定是被那個天師給騙了。
常言道,人死如燈滅。
那個養鬼仆的邪師雖然能保存伍舒婭的,甚至能令其起,這些手段雖然也比較見,但道門中有不能人異士也會。
就連他們茅山派,專門僵的,也是可以略施小計,便能讓伍舒婭起。
但是整個道門絕對沒有人敢說,自己能讓人死而復生。
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
「起死回生,只是一種說法而已。」元酒抬步朝著舊教學樓走去,「準確來說,是將靈魂錮在,伍舒婭剛好八字全,的十分特殊,可以煉製為活僵,只要將靈魂錮在,再佐以特殊的手段,重新用這生活,並非什麼難事。」
章齡知有點不明白:「活僵我也只是聽師父說過,但這需要天時地利人和,而且手段也有些過於殘忍,這幾十年好像從來沒有人功煉製過活僵。」
元酒:「做活僵可不是什麼好事。」
按照那位邪師的手段,思前想後,都覺得這人如此大費周章,肯定不是為了人之,圓一個殺人犯做父親的心愿。
活僵的價值,遠比金錢更有力。
為活僵之後,錮在之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不會老不會死,而且會變得十分求。
也會在飢中,一點點淪為殺戮機。
……
茅山派僵,對殭算是十分了解。
殭,最大的特點就是全僵,指甲發黑尖銳,青面獠牙,皮蒼白。
殭等級也隨著年份增長,而被嚴格劃分了等級。
最低等的殭是紫僵,之後依次劃分為,白僵、綠僵、僵和飛僵。
飛僵基本上就是千年方可就。
飛僵之上,據說為游和伏。
最最頂級的殭不過為不化骨。
最後三種皆為傳說從未有人見過。
……
而活僵與普通殭不同,錮在僵的靈魂不滅。
若是魂意志力薄弱,很快就會被殭本能支配。
意志力強大,倒是還能扛一扛,但能扛多久就是個未解之謎了。
活僵不如尋常的殭強大,但活僵肢韌,更為靈活。
而且活僵只要吸食足量的,實力等級會晉陞得非常快。
……
章齡知所殭為白僵,是從茅山派的殭里選出來的。
準確來說,是他被那隻白僵挑中。
茅山派對殭可比對祖宗還要好,吃穿用度全都細,寧肯自己吃土,養得殭也必須乾乾淨淨,吃飽喝足。
不然關鍵時候,搭檔罷工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殭里的殭,自然也是求鮮的,但是他們比野生的殭,還有活僵要幸福的多。
因為殭本就獨風水優勢,對殭來說是天然優質巢。
不幹活的時候就宅在殭躺,幹活的時候,飼主還會準備好口糧,從頭到尾鞍前馬後。
這也是章齡知出門很帶白僵的主要原因。
養殭太費錢,包買著又很貴,還不如讓殭躺在棺材里睡大覺。
只要不是執行太危險的任務,多買點兒符紙茍命,鍛煉鍛煉自己抗打耐造的能力也是可以的。
……
章齡知沒想明白,但還是跟著元酒進了風華中學,並通知了白牧帶人來學校支援。
兩人站在教學樓一樓大廳,看著剝落的牆皮,還有牆上蒙塵的榮榜,齊齊將目轉向樓梯口。
「在樓上。」
章齡知開了天眼,立刻就看到了空氣中所有氣的走向,全都湧向了樓上。
「這個地方,不止一隻鬼。」元酒提醒道,「小心鬼遮眼。」
章齡知略頷首,跟著元酒朝著樓上走去。
直到站在頂樓門口,聽著呼呼的風聲,元酒才止住腳步。
躺在地上的雍長殊一直清醒,只是一直在裝昏迷,因為他覺得自己演技可能不太行,醒來之後實在沒辦法表現出害怕惶恐的樣子,很容易餡。
不過被丟在地上后,他覺到皮微微刺痛。
所以將眼睛掀了一條,確定是背對著他們倒下后,他才放心張開眼睛,看著地上陣圖。
就是這紅的陣圖,讓他皮有點疼。
詭異,但是不認識。
雍長殊百無聊賴,想著要不要繼續等特管局的人來抓個人贓並獲。
還是他現在就將背後兩個活人與一個死人就地正法。
就在他思考的片刻,後忽然傳來異。
伍棟飛忽然吼道:「趙天師,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救你兒啊。」趙圖蘭笑著說道,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里卻滿是翳寒冷。
「你說到學校來召喚我兒的魂魄,然後把魂魄重新放里?」
「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趙圖蘭垂眸靜靜看著伍棟飛,忽然呵笑道:「我還是頭一回見到你這麼天真的人。」
「你兒的魂魄一直都在你邊,只可惜你看不見。」
趙圖蘭抬手一揮,濃烈的氣席捲整個天臺,一個半虛半實的人影出現在陣法中間。
過門看著天臺的章齡知瞳孔驟然。
「那個鬼仆……是伍舒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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