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城忽然沉寂下來,龍風吼,俱都不聞。
海風吹拂,火借風勢,迅速在城蔓延開來,「呼呼」的不知是風聲還是火聲,夾雜著「噼里啪啦」的裂聲,燒一片火海!
天書樓巍峨屹立於火海之上,在黑煙與熱浪里浮,似乎隨時就會傾倒,又似乎永不變遷。
天書樓有八座大門,朝向「東南西北、四面八方」,又一一對應「乾坤坎離,巽震艮澤」八種卦象。
此時已有三座大門傷痕纍纍、搖搖墜,分別是南大門、東北門與東南門。門板上的拳印清晰可辨,正是李青山對抗的三種卦象。似乎只要再加一把力氣,便能任意破開其中一座,打天書樓。
然而正當李青山被水淹沒之時,門上拳印卻在漸漸變淡,裂痕以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南大門甚至快要完全復原。
南方屬火,為離卦,正是李青山打破的第一座大門。
這樣一來,除非李青山將八座大門同時打破,令歸海靈尊變無可變,否則休想破門而。
而目前看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他才剛打到第四座大門,第一座就快完全恢復了,足可以循環往複的變化下去。
原來真傳弟子們不過是過河的卒子,這座「萬象包羅大陣」才是歸海靈尊真正的棋盤,李青山越是向前,便越覺其強大。
這還是他法力高強、準備充分,若是換做尋常人仙,怕不是已經被那條火龍給吞了。
縱然他有諸般神魔變化,但是天地靈氣無窮無盡,他上的靈珠卻是越來越,僅餘數顆。
「李青山,任憑你有多變化,也休想破我大陣!」
歸海靈尊浩瀚冰冷的聲音,在同樣浩瀚冰冷的黑水中回。
李青山彷彿又回到了歸墟,深邃、黑暗、冰冷、孤寂,不見天日亦不見大地,他在其中孤獨的游曳了不知多久,久到差點失去所有記憶。
而這一刻,他到了一個更加有敵意的歸墟,刺骨寒意令他無法自持的瑟瑟發抖,龐大的力像是要將他的五臟六腑出來。
「坎卦」是相當中庸的卦象,既不像「離卦」「震卦」那樣攻勢猛烈,也不像「艮卦」「坤卦」那樣善於防。但在歸海靈尊的運轉之下,儼然了最強之矛與最堅之盾!
忽然,李青山上的靈珠又熄滅了一顆,僅剩下三顆!
這時候,他已恢復了尋常模樣,俊妖異,魔氣森森,一頭黑長發在冰冷黑水中浮。
聞聽歸海靈尊之言,李青山微微一笑:「陣法之道,重在變化,這座『萬象大陣』更是如此。道友雖然擅長坎水之道,但不覺得太凝滯了嗎?」
歸海靈尊一聲冷哼,並不多言,全心全意催大陣,要消去李青山最後三顆靈珠。卻未曾察覺,一個個黑影在他後浮現、慢慢近。
這些黑影全都面模糊、略備人形,正是被李青山招募的「煩惱魔」。
這一刻,歸海靈尊將全部心力都傾注到「萬象包羅大陣」,將其威力推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卻也失去了超然的心境,完全忽略了周遭的變化。
「太執著,就有煩惱啊!」李青山一聲慨嘆。
歸海靈尊驚覺回首,所有煩惱魔一起向他撲來!
李青山覺力頓減,黑水一陣波,雙眸陡然變得如大海一般深邃,雙手合十,向前平推,每向前一寸,都彷彿在推開一座大山,緩慢、沉重、卻堅定不移!
又一顆靈珠在璀璨放后緩緩熄滅,僅剩下兩顆!
李青山的雙臂展到極致,一聲暴喝:「開!」
左掌與手掌之間出現了一道隙,一聲轟然巨響,無邊黑水亦被分開兩邊!
這道隙緩緩擴大,黑水中竟裂開一條峽谷,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唯有無邊黑暗。
李青山仍只是凝視前方,直至那無邊黑暗褪去,眼前亮起一道芒,看到了天書樓中的景象。
朱紅大門已被分開兩邊,打開一道三尺寬的間隙。
李青山踩上門檻,邁步而。
砰!朱紅大門在他後閉合。
霎時間,無邊黑水,消失不見,只見一座用百萬本書卷堆積而的書山。
李青山一揮手,書山崩散,化為億萬紙片在空中飛舞,出地上一副八卦圖來,圖中央一道柱直通天書樓的頂端。
李青山知道那便是「萬象包羅大陣」的核心所在,正待邁步上前,將其毀去。
「李青山!」歸海靈尊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已不如方才那般鎮定,而是驚怒集!
很顯然,那些煩惱魔擾了他的心境。
隨之而來的便是那龐如大海的威,李青山微微晃了一下,卻讚歎道:「不愧是靈,竟能如此迅速的鎮魔頭!」
他一邊說一邊穿過漫天飛散的書頁,向那道柱走去。
每向前一步,上的力就變得更大一分,短短一段路,竟又耗去他一顆靈珠,只剩下最後一顆!
他也來到了柱前,「嗡」的一聲,那道柱竟變得無比耀眼,空氣變得異常灼熱,空中飛舞的億萬片書頁同時燃燒起來。
李青山雙目一陣刺痛,眼前白茫茫一片,卻仍能清楚的到柱所在,試探著出手去。「嗤啦」一聲,剛剛及那道柱,指尖便蒸發殆盡。
可想而知,就算是一拳揮出,也無非是白白送上一條手臂。
天書樓上,歸海靈尊抿著,手中的水晶球芒四,竟比太還要耀眼。
他全力催「萬象包羅大陣」,卻將所有靈力都集中於陣法核心,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只需再抵擋片刻,便能耗去李青山最後的法力。
在這最後關頭,李青山卻彷彿再也無法忍柱釋放出的熱量,後退了一步。
但在後退的同時,卻將手中最後一顆靈珠彈出。
靈珠中所有靈力都被激發,放出璀璨芒,一下沒白柱之中。
剎那間,柱又膨脹了一圈,明亮了數倍,卻變得扭曲不定。
李青山覺自己的面孔快要融化流淌下來,上的力卻漸漸消失。
「咔嚓」一聲,歸海靈尊手中的水晶球上布滿了裂痕,愕然回首,一道白柱直衝雲霄,已貫穿了層層樓板,釋放出的高溫令所有書冊都燃燒起來。
李青山粲然一笑:「破陣者,李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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