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謙佑原以為自己跟徐若水辦婚禮之後，心態已經好了很多，但事實證明，他看見周禮被薑明珠哄的時候還是會不忿——周禮還好意思教育他怎麽跟徐若水相，他自己年過半百的人了還是說發脾氣就發脾氣，如果他遇到的人不是薑明珠，早就離婚八百次了。

    周謙佑嫉妒周禮的同時還要以此為鑒，告訴自己不能像他似的，畢竟他沒人哄——但這麽一想就更嫉妒了。

    “你還好嗎？”周謙佑正憋屈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徐若水的聲音。

    周謙佑聞聲回頭，一轉眼就看到徐若水正一臉關心地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地注視著他——徐若水的關心讓周謙佑心裏好了一些，他搖搖頭，“我沒事兒，吃飯。”

    徐若水：“爸沒別的意思，你不要胡思想。”徐若水以為周謙佑是因為周禮剛剛那番話難，便這樣安他了，周謙佑麵子，自尊心強，聽見這種話不了也很正常，徐若水倒也沒覺得他玻璃心。

    周謙佑聽完徐若水這句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兒，冷不丁地問：“這算哄我嗎？”

    徐若水：“嗯……？算嗎？”實際上，對哄人也沒什麽概念。

    周謙佑：“算，我沒事兒了。”他突然笑得很燦爛，變臉的速度把徐若水嚇了一跳，盯著他看了半晌，都沒想通他是為什麽變的。

    徐若水沒想通，但長輩們卻是看了個清清楚楚，隻是默契地沒有點破。

    晚飯快結束的時候，徐斯衍給徐若水轉了一筆錢，徐若水拿起手機查收了轉賬，周謙佑看到屏幕上的那串數字之後，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卡裏的餘額，就頂徐若水的零頭。

    周謙佑的工資到手隻有兩萬五千多，他比較低，每個月固定支出大概一萬塊錢左右，剩下的都能存下來，但存了幾年也就五十萬出頭的樣子，其餘的投資都不能算到現金流裏，周禮和薑明珠雖然包攬了他日常大部分的開銷，但自打那次之後，還真的一筆錢都沒給過他。

    周謙佑也是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跟過上吃飯的日子，徐斯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轉完錢之後特意跟周謙佑說了一句：“有需要用錢的地方跟小水拿。”

    周謙佑：“……好，謝謝爸。”就算再憋屈，還是得識好歹，周謙佑彬彬有禮地和徐斯衍道了謝。

    一直到散場，周禮和薑明珠都沒提過給周謙佑錢這事兒，反倒是徐若水一直惦記著周謙佑借周禮的筆錢，走之前還詢問周謙佑：“要不我先把你差爸的那筆錢轉他吧——”

    “不用。”周謙佑一把按住徐若水的手，往周禮那邊看了一眼，“我季度分紅下來給他，我有錢。”

    “哦哦好吧，那你不夠的話和我拿。”徐若水點點頭，聽了周謙佑的話。

    周謙佑：“……”

    上車之後，徐若水把自己幾張銀行卡裏的錢倒騰了一下，全部集中到了一張卡裏，算了算餘額——13452042.197元。

    這些錢應該夠和周謙佑出去玩兒了，徐若水剛才了解了一下周謙佑的月收，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就沒問他的銀行卡餘額了了，那點兒錢，他維持日常生活應該都張的。

    看完餘額，徐若水沒忍住好奇心，問周謙佑：“爸媽為什麽把你的卡停了？是停很久了嗎？”

    “有兩年多了。”周謙佑打著方向盤說，“差不多你走的時候吧。”

    徐若水：“……？”聽周謙佑這個形容，莫不是還跟有關係？

    “別胡思想，不是因為你。”周謙佑似乎已經先一步猜到了的想法，直接打消這個念頭。

    “那是為什麽？”徐若水還是很好奇。

    周謙佑：“和他扣我護照差不多原因吧。”

    徐若水：“那多還是跟我有些關係的。”

    周謙佑：“沒有，你不用——”

    “我沒有愧疚，隻是說跟我有些關係而已，沒說是我的責任。”徐若水將這兩個概念分得很清楚，大概知道了，周禮是怕他手裏有錢，飛去柏林“擾”，所以把他的卡和簽證都扣了。

    “這兩年你都沒出過國嗎？”徐若水覺得不可思議。

    周謙佑：“出差的作他或者梁叔去，我前幾天才拿到護照。”

    徐若水：“……”突然覺得周謙佑有點兒可憐——不過他好像也還聽話的，周禮不給他護照，他竟然也不去鬧著補辦，就這麽乖乖地不反抗。

    念及此，徐若水的口吻和了幾分，關心他：“那你的工資夠花嗎？”

    “差不多。”周謙佑說，“我沒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

    徐若水癟癟，沒接話，周謙佑確實不是花錢的那種人，他消費觀正的，從小到大沒太見他浪費過，但畢竟從小的生活環境擺在那裏，這些公司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張。

    “我們明天去買幾套服吧？”徐若水主提議，“我想多備幾套運服和徒步鞋。”

    周謙佑點頭答應了。

    ——

    第二天去商場的時候，徐若水趁機還給周謙佑買了不服，周謙佑男自尊作祟，起初看到徐若水要去結賬的時候，本能地就要去阻攔，但轉念一想，徐若水給他買服，四舍五就是送他禮不是麽，這麽好的事兒，他為什麽要拒絕？

    周謙佑想通之後就徹底地放飛自我了，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徐若水買給他，幾個小時之後，周謙佑已經主要了——路過某家戶外手表專櫃的時候，周謙佑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海報上的最新款手表，哎了一聲，“這表我還喜歡的，就是現在買不起。”

    “嗯？是海報上這個嗎？”周謙佑雖然聲音很低，但徐若水還是細心地聽見了，抬眼仔細看了一眼產品的宣傳海報，右下方標注著手表的售價：17800。

    這個價格對於以前的周謙佑來說是本不需要眨眼、也能一口氣刷十隻的程度。

    但現在，卻快頂他二十多天的工資了——周謙佑說他買不起，不是賣慘，是真的，可就是這個收水平下，他還是跟周禮借錢給買了上百萬的表……

    “我送你吧。”徐若水拉住周謙佑的手腕往專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