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靈棋,黑暗如海。
縱有熊熊蝶火,將龐大黑暗點亮,但那火,終將隨蝴蝶消散而熄滅。
如人之一生,始于黑暗,終于黑暗。偏偏,始與終過于漫長,中間流淌的微,卻又過于短暫...
北蠻神的目,被蝶影所灼痛。
不明白這份灼痛從何而來,在靈識明白一切前,已朝著蝶影奔去。
不愿失去,拯救,可連自己想要拯救的東西,都不再記得,只余本能...
試圖前行,但突如其來的崩潰將阻擋。
隨著一道劍貫穿奪靈世界,奪靈棋的崩潰已然開始,更有次生崩潰席卷開來。
于是,無天之有了道的破碎,本該常暗的奪靈世界,開了不可言的青的風;維持世界的荒崩塌,繼而降下了不可思的黑的雨。
風雨如磐,比世間任何一場無量劫都要浩大;北蠻神則如風雨中飄搖不定的蘭草,無力抗衡世界之威,被世界吹得不斷后退。
向前出手掌,卻離那蝶影越來越遠...
想要拯救對方,卻還是只能任他一點點消散...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無力更改,無力反抗,無法掙扎,無法逃...
“剎古靈神言,歸!”
北蠻神口中念咒語,一縷青于此刻,化作雪白,生機之力則在此刻,點燃!
傾盡一切挽回,但世界的風雨,轉瞬就將微不足道的火焰熄滅...
風愈狂,雨愈驟,崩潰的第四步意志,愈發肆,滌一切不從者!
世界的風雨,朝著的意識沖刷而來,于是口中說之言,皆無法開口;心中所思之念,全都了忘...
無法念出更多的咒語...
無法抬起一手指...
無法想起...他的名字...
黑的絕終于還是淹沒了的雙眼,明明不舍得閉眼,卻還是什麼都看不到。眼前,空無一,如歸于生之前,如來到死之后...
而后,就連心都歸于沉寂了,如不堪暴風雨的沉船,朝著世界之海不斷沉沒,在無盡深邃的孤獨海底,喪失了所有覺,只剩下冰冷...
世界,好冷...
【多喝熱水就不冷了】
是誰在說話?
在這不可言的世界里,不可能有人,發出聲音,更不可能將聲音傳達到不可思的深海…
眼前的絕,一點點消散,與之而來的,是刺目的芒,貫穿時長河,照的眼中。
...
而后一只手,于逆中,握住了另一只手。
但這怎麼可能...
在這不可遇的世界,居然有人,得到...
【還冷麼?】
沒有聲音能在不可言中傳遞,但這聲音,是直接在心中響起的!
【已經恢復意識了麼,那麼接下來,握我的手。時間,要加速了!】
加速,什麼加速...嘶!
來不及明白一切,無盡不可觀測的苦海波濤,已然席卷而至,是崩潰引發的次生災害之一。
也在這一刻,一剎那的時間,被那波濤拉到了百紀回的漫長。
【忤逆者,當百世之苦!】
有什麼存在,發出了憤怒之聲!
有足以填滿一百世的痛苦,正朝淹沒而至!
但并未到百世之苦真真降臨,就被人狠狠扔出了奪靈世界...
而后,于奪靈規則影響下,將所有一切,忘...
...
奪靈棋事件,只一日不到就解決了。
卷其中的無辜者,全都逃出生天,卻因忘了棋局中的一切,本想不起恩公是誰。
記憶忘了一切,卻留下了痕跡。
幾乎所有的幸存者上,都留下了人為造的傷勢,一個個全都是鼻青臉腫的模樣。 “想不起來!只能略微想起之前卷了什麼災難,又似乎有什麼正義存在,于無邊黑暗中,朝我面門轟了一拳,將我從無盡災難之中打出...這迎面一拳的疼痛
與恩,不知為何,我還記得!”一位經歷者如是說道。 “俺也一樣!在無盡黑暗中,好似被什麼人狠狠一腳,直接從災難之中踹出...俺這屁上,直到現在還有一個青紫的腳印呢。什麼?你想看看腳印?不行!此
乃私,且腳印是恩公所賜,怎能...什麼你愿意加錢?”另一位經歷者如是說道。
“我的牙齒掉了十六顆...雖不記得恩公是誰,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一位險些沒齒的經歷者如是說道。
“我和我兄弟被人一拳打出了原形...此恩,當做牛做馬回報!”一對牛妖馬妖兄弟如是說道。
“一定是北蠻神救了我等!聽說北蠻神就是在我等困災劫之后進其中的!!”
“原來是神尊出手!真是一個好人!雖然行事暴了點,但這恩,貧道記下了!”
“只是以我對北蠻神的了解...真的會用這般暴的方式救人嗎?畫面太奇怪,有點想象不出來...”
“總覺得救我等者,好像還另有其人...該死,最關鍵的地方,偏偏想不起來!”
“不論恩公是誰,這份恩,我等都將銘記!雖然我等不記得恩公是誰...”
...
當事者忘了奪靈棋的經歷,不知一日解決奪靈棋意味著什麼。
但那些暗中關注北蠻國的強大存在,卻無一不容,本想不出是哪位厲害存在,只用一日便攻破了奪靈棋!
北蠻國的最高戰力,應該只有三人才對!
其一,為北蠻神。
其二,為北蠻大祭司,弈尊。
其三,為十國蠻圣,藍道封。
出手者,會是藍道封嗎?不,不可能是他,此人已經接了鴻鈞圣宗的招攬,不可能為了治下十國之一違背圣宗令...
是弈尊嗎?此人雖有北蠻大祭司的份,但有心者皆知,此人其實是塵界安于此的棋子,不可能手此事... 難道真是北蠻神一日解決了奪靈棋?但這卻又疑點重重了,只因此雖有實力應對奪靈棋,卻不可能一日破之...一日破局和十數日破局,差距堪比荒圣之于
始圣...此,有這麼強?
還是說,北蠻國,藏了什麼未知戰力,足以干擾此次無量劫...
念及于此,所有對北蠻國有所算計的存在,皆皺眉推算起其中因果,卻因奪靈棋抹去一切,什麼也算不出。
...
北蠻神同樣忘了一切。
記不起自己進奪靈棋后經歷了什麼,亦不再記得自己看到過熊熊燃燒的蝶影,以及目送蝶影消散的絕...
雖然忘了一切,卻十分確信,攻破奪靈棋的絕非自己。
若是出手,幸存者們不可能一個個鼻青臉腫,而,也不可能滿頭青只多出一縷白發...
不可能毫無代價就解決如此災厄...
若這代價沒有出在的上,便是有另一位存在,獨自擋下了一切...
因為發了奪靈棋的災劫,道果大會自然無法繼續了。
整個會場都被北蠻修士封鎖,如今會場,只有北蠻神一個人守在此地。
外人只當北蠻神是在此地封印災厄崩潰后留下的殘余。
卻不知,僅僅是在此地,等什麼人。
在不可思的影響下,奪靈棋的前因后果都被掩去了,極有人還記得是玄擊神將引來了奪靈棋,更罕有人記得這場災禍起始于一場對局。
因為奪靈棋被中途破壞,玄擊神將沒有死,卻也離死不遠了。重返外界之后,玄擊神將被關刑山之獄,等待著北蠻神下達最終判決。
但北蠻神卻沒有急于下達判決。
等在此地,因為總覺,應該出來的人,還了一個...
不是記得,而是直覺。
“紫薇魔君不日將至,一場無量劫不可避免,尊上卻還有閑心,在這里站著麼?”
一道聲音從后傳來,但,北蠻神沒有回頭。
知道來者是誰,對方是北蠻大祭司,弈尊!是國中僅次于的實權者。
亦知對方前來尋的目的,只可惜,給不了對方想要的答復。
“尊上是在等人嗎?果然,破解奪靈棋的,另有其人...”
弈尊大司目如常,話語里卻暗含試探之意。
此人一頭紅發,容貌蒼老,袍上袖滿紅云,目同樣一片猩紅,似有無盡紅雷在其靈魂深轟鳴。
他并沒有因為蠻神的無禮而不滿,顯然他很了解這位蠻神,知道對方從來都是這般格,對誰都是冷漠無視的態度。
北蠻神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否認。
見問不出關鍵報,弈尊大司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糾纏,而是道明來意。
弈尊大司:“我主誠心招攬,只要你點頭,塵界八部眾的位置可得其一。”
北蠻神:“抱歉,此地,有我無法舍棄的東西...”
弈尊大司:“還是同樣的答復嗎,無量劫來臨前,你還可再考慮一段時間...”
弈尊大司沒有繼續糾纏,他只是奉命傳話而已,至于對方的答復,他不在乎。
仿佛約好一般,在弈尊大司離去后,沒過多久,又有人前來傳話了。
這一次前來的,是位金羅漢。
金羅漢:“小僧四相,今來此地,是為我家祖師傳話。若神尊點頭,祖師愿許神尊婆羅花圣的功德位。”
但這份招攬,同樣被回絕了。
不多時,又有鴻鈞門徒前來。
“我家祖師有言,若你點頭,鴻鈞雪谷與傲來福地,你可二者擇一,作為圣道場。”
仍是拒絕。
而后,是山海司的傳話者。
“我主山海,愿許一枚不朽神實...”
再之后。
“我主北斗,愿許誅戮陷絕四劍道統之一...”
最后。
“我主荒古,愿許第九山主之位...”
今日的北蠻國,有些熱鬧。
除了有逆圣派人招攬,更有諸多圣宗,前來招攬。
如古天宗、奉靈宗、冥雀宗、無盡宗之流,不勝枚舉。
然而,北蠻神連逆圣招攬都未同意,又怎會同意這些第三步的招攬。
對方開出的條件,無法搖的心,只因有更重要的理由,必須留在北蠻,哪怕最終,會和此國一同滅亡...
直到最后一位傳話者也離去了,于是,風雪歸于寧靜,再無人打擾的等待。
足足在此地等了十六日,卻,仍未等到該出來的那個人...
但卻等來了一位白發魔君!
“吾名紫薇,今來此地,取一山,阻我道者,死!”
是紫薇魔君終于到來!
這一刻,魔君做出了選擇,他要奉天而行,取北蠻國中北極山圣!
...
那麼,遲遲沒有走出奪靈棋的寧凡,又在何呢?
此刻的他,于圣子試煉與外界世界的裂空間,這里,是圣子試煉特有的結算空間,用來給通關試煉之人頒發獎勵。
是的,在這場圣子試煉中,寧凡很不幸得殺青了,而這一切,卻要從他擊潰奪靈棋說起。 那時候,他雖一劍崩潰了奪靈棋,卻也被奪靈棋的次生災害吞沒。最后的一刻,為了安全送走北蠻神,他不得已,獨自斷后,擋下了奪靈棋降下的百世之苦
。
十世之苦,足以把蟻主折磨得不人形。
百世之苦,則便是寧凡,也不可能無損接下。
他不過是一縷心神進試煉,如何承得住足以磨損十名蟻主的苦難折磨。
縱使這縷心神強韌如鋼,也不可能只憑一縷心神超過蟻主全盛時的十倍。
最終,他的心神只撐過了四十二世磨損,終于還是磨滅了。
如此一來,寧凡的圣子試煉,徹底殺青,進到了結算畫面。
可笑的是,這場試煉考驗的是紫薇圣子們能在北蠻國無量大劫之下存活多久,而寧凡,沒活到無量大劫來臨就嗝屁了...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明明還沒撐到無量劫至,寧凡的結算分數,居然高到了離譜的一千零二十分!
分數超過五百,通關時就有機會獲賜一種紫薇道法,有了紫薇道法,就能以此為源,修復多聞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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