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張稚的臉，甚至看起來不諳世事，可那雙被繪制出來的眼睛，卻仿佛寫滿了故事，仿佛雖小，的靈魂卻遠遠超出的年限。

抬起手指，指腹在圖像的臉上輕輕過。

在及到眼睛的時候，的手忽然頓住了，明顯覺到有些異樣。

來回了圖像的左右兩只眼睛，發現只有左邊的眼睛有些不平整，像是粘了什麼東西上去，又畫了一只黑的眼睛，而且……如果只眼看，本看不出什麼來，需要通過手指的覺來知。

鬼閣會暗自修改檔案麼？

猶豫了一下，指腹還是移開了，沒想去破壞左邊眼睛上的黏。

可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指腹剛移開，左眼上的黏便掉落。

接著，唐云瑾清楚的看到，在那只黑眼睛之下藏的，是一只藍異瞳！

“阿垚？”

在認識的所有人中，也就只有阿垚才有異瞳。

不覺間，又再度想起之前阿垚對所提及的世。

自因為異瞳而被家人所拋棄，一直顛沛流離……

如今回想起來，已經說不清這話語中有幾分真幾分假。

夜若云曾暗示過，與阿垚之間的相遇，并非是偶然的。

所以，認識，獲取信任，是不是阿垚計劃中的一環？

唐云瑾心緒一沉，握著畫卷的手緩緩收，但很快，就回想起自己此行目的。

如果阿垚真是其中一名潛北冥的皇子，那必須把另外一個，也找出來。

往后翻了幾頁，將幾名稚年的模樣看了個遍，卻再無悉。

每張臉，在腦海中，都毫無記憶點！

“叮——”

頭頂傳來清脆的鈴鐺聲。

唐云瑾下意識抬頭看去，卻見鈴鐺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懸掛著的紙片：時間過半

看來，要抓時間了！

基本可以確定西涼大皇子就是阿垚！

因為天底下能生出異瞳之人最多不超過五個，還來自西涼，不會巧合到這種地步！

可以將畫像全部臨摹下來，帶回去，讓魁試著畫出這幾人年后的模樣。

魁雖然武藝高強，但當初真正到唐云瑾，使將其留在邊的原因在于，魁有著很高超的畫，可以通過一張畫像，準的畫老或者畫小。

打算將十名皇子的畫像都臨摹下來，帶回去，看看魁畫出來的西涼大皇子，與猜測中的，是否一樣！

還有就是，也有些懷疑，啟尤，便是來自西涼的第二名皇子！

正好玉卿樓此前與啟尤有過來往，回去后，可以再問一問看，玉卿樓是否忘過什麼細節沒說。

在藏書室轉了一圈，很快如愿找到了筆墨，抓時間將畫像都臨摹了下來，塞進袖中，并把畫冊放了回去，又拿起丞相府的檔案冊細看母親生平。

“果然，娘也是西涼之人！此事，竟從未聽提及過！”

“叮——”

鈴鐺再次響起。

唐云瑾這才意識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到了！

先前清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閉上眼睛。”

唐云瑾照做。

接著，明顯覺到有人靠近，下一秒眼睛便被黑布條蒙上，子抓住的手腕，將送了回去。

“吱！”

伴隨著大門關閉上的聲音響起，周圍很快陷一片安靜，唐云瑾自行將黑布條取下，放回原來的位置，邁著輕盈腳步，順著燭原路返回。

此番來到鬼閣，收獲頗。

也徹底意識到，玉竹堂，在鬼閣眼中，估計本算不得什麼。

最后的時間，其實又隨意了幾本檔案冊翻閱看過，發現藏書室里的那些檔案冊，多數都是與有關聯之人。

就像是再步此地之前，已經有人提前知道會到達，故意布局好一切似的。

唐云瑾不經意抬眸看去，能清楚看到天上的星與月，夜之下，還有微風拂面。

緩緩閉眸，倒吸了口涼氣，心里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神意味深長起來，“帛書與士兵，會不會是鬼閣之人的安排？”

邊人里，與鬼閣關系最近的，是夜若云。

事，有些多……

此刻，鬼閣最深。

老者跪坐在團上，面前有一扇偌大的屏風，約間能看到一道纖弱的影子跪坐在屏風之后。

“閣主！您對滿意麼？”

屏風后傳來子聲響，聽著竟格外年輕：“如今的北冥，已經與當年背道而馳，等同于違約，既然北冥皇帝不作為，那鬼閣作為守護者，理應有洗牌的資格！而，是最好的樞紐！沒人能替代！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是！”

老者抬眼間，屏風后，已經沒了那道纖細的影。

他緩緩起，一聲哀嘆：“鬼閣之主，好，也不好！哎！”

一段時間后。

唐云瑾返回云府，路過昭昭住，卻發現燈火通明。

瞥了眼天，現在已然是后半夜了，平日里這個時候，昭昭早就熄燈睡下了，今日怎麼還在亮著燈？

駐足一瞬，本打算抬步離開，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便走上前去，輕輕推開了門。

“昭昭？”

無人回應。

輕輕走進正臥房，卻見鋪被疊放整齊，床上也沒人。

“奇怪，這大半夜的，人怎麼不在房？”

“咔噠！”

側后方傳來東西墜落地面的聲響，唐云瑾迅速轉看去，卻見昭昭趴在靠窗的桌子上，里還呢喃著夢話：“嘿嘿嘿……好吃，好吃！”

“這大半夜的，做什麼夢！”

唐云瑾無奈嘆息了聲，將被昭昭手臂落在地面上的瓷杯撿了起來放回去，還好不是很高，沒有摔碎。

不過，如今初春，雖然溫度回升，也還是冷的。

唐云瑾輕輕拍了拍昭昭的肩膀：“怎麼睡這里了？不睡床上？”

“唔……”

昭昭有些迷糊的睜開眼，了，看著唐云瑾，迷迷瞪瞪說著：“瑾姐姐，你回來了！”

“你知道我出去了？”

刻意選擇了比較晚的時間，就是不想驚邊的人。

“我之前忘了什麼時候，稍微有點，本來想去找姐姐的，卻看到姐姐換了服急匆匆往外走，我就沒打擾，回來了，因為還想等姐姐回來，就坐在這，沒想到睡著了……”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雖然唐云瑾現在也很困，可養昭昭這個小吃貨，還樂意。

昭昭打了個哈欠，說起話來像極了沒睡醒：“不用了瑾姐姐……我，現在困得睜不開眼，先睡了，明天在吃！”

說完，趔趔趄趄走向床榻，頭一歪躺了上去。

唐云瑾角搐了一下，這結果屬實沒想到。

退出門后，唐云瑾也先回去休息了。

畢竟明日，有的忙！

關于帛書那些，也不知道瀾兄如何告知皇帝，皇帝又如何看待此事！

……

翌日。

睡到了日上三竿，唐云瑾才自然醒過來，中途外邊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倒是讓有些奇怪，平日里，早膳時間一到，小月就會進來喚的。

“來人！”

“小姐！”

小月推門走了進來。

“你在？”

小月微笑著點頭，“奴婢在的，今日一大早，昭昭姑娘過來傳話，說小姐昨夜沒休息好，讓奴婢不要打擾，奴婢便等著小姐自然睡醒！小姐可了？飯菜在廚房熱著！”

微微醒神過后，唐云瑾擺了擺手，“先不吃，你幫我更，我有事要做！”

“是！”

小月沒多問，照做。

換了，唐云瑾從夜行中取出自己臨摹出來的十張畫像，去找了魁。

“墨主要屬下畫出這十人二十年以后的樣子？”

“不錯！”唐云瑾點頭，手指在第一張畫紙上敲了敲，“尤其是這一張，務必畫的仔細！”

而放眼去，第一張畫紙上那名大皇子的眼睛，是兩個黑的。

唐云瑾本來打算只畫一只眼睛，另外一只不畫，告訴魁，他是異瞳。

可后來仔細想過，魁也是見過阿垚的，一說異瞳，肯定潛意識里會想到，這樣一來，就算畫的相似，也沒有任何意義，很大程度影響了判斷力，如此，還不如不說！

“屬下領命！那這張不如留在最后，屬下傾盡全力繪制？”

“也好。”唐云瑾沒反駁。

接著，魁便坐在了的邊，開始執筆繪畫。

從倒數最后一張開始。

先拿起畫紙，端詳片刻后，便果斷提筆開始手繪制！

約一炷香的時間，便畫出了十皇子二十七歲模樣，很陌生的一張臉。

敢肯定自己從未見過。

“繼續吧！”

“是！”

九皇子，八皇子，六皇子……

用了大半個時辰，魁又接連畫出來七張！

一共八張，每張唐云瑾都仔細看過，沒有任何印象。

“最后兩張，繼續！”

“是！”

如果二皇子繪畫出來后，也是張陌生的臉，那接下來，豈不是大海撈針？

魁先畫出臉部廓，接下來填補五，剛畫出眼眶，唐云瑾杏眸便凝住了。

“這張臉……”

雖然畫出來的不多，但似乎已經能猜到大致。

很像啟臉型與眼睛，不過還沒完全畫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這次繪畫的時間比之前每一張都長，大概長了一盞茶的功夫。

然而真正畫出來后，唐云瑾卻再度鎖眉，這張臉，不是啟尤！

最開始很像，如今畫出來完了，還能覺出有些相似，卻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的樣貌，雖然并未見過啟尤全臉，但這張畫，的確沒有太大的關聯。

哪里出了問題？

“主子，這九個人里，有您認識的麼？如果沒有，屬下便開始繪最后一張了！”

唐云瑾托腮，雙眸認真，聲音沉下去，：“先等等，我有話問你，二皇子這張臉，在畫出臉型和眼眶的時候，我覺得很悉。可整張臉畫出來之后，卻又失去了悉的覺，這是為何？”

難道真就是他的心理作用？

“主子經常也易容，應該知道，易容之，改變的是面容，但改變不了骨相和眼型！所以這也就是最本的原因，如果在最初臉型和眼眶繪畫的時候，主子腦海中已經有了對應之人，那八，此人采用了易容之，而屬下所繪制的，是此人真實樣貌！”

唐云瑾了下，若有所思。

啟尤雖然易容了，但那雙眼睛看過，格外的深沉。

猜測，畫冊上的十位皇子雖然年紀都在同一歲數，但真實年齡上，肯定有差別，很可能是在固定年齡時段，畫出來的像，最后放在了一起，給人以誤差，所以這十名皇子里，有些人可能已經遠超二十七歲，也有人可能還沒及冠！

“應該是他沒錯了！”唐云瑾將西涼二皇子畫像收好，“接下來，繪制最后一張吧！”

“是！”

魁提筆開始作畫。

前邊九張，唐云瑾都看著魁畫的，可唯獨這一張，在繪制的時候，也不知為何，下意識背過去，沒有看。

能聽到后宣紙與畫筆時發出的“沙沙”聲響，卻一直制著自己，不轉頭！

腦海中不斷的幻想著意料中的結果，又不愿覺得這是真的！

矛盾心理，此刻在上，印證的恰到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魁的聲音終于從后傳來：“墨主，最后一張，畫好了！”

“……”唐云瑾沒說完，倒吸了口涼氣，似乎沒準備好回頭。

“我知道了，放著，退下吧！”

需要一點時間，說服自己擁有面對的勇氣。

“是！”魁縱離去。

大概一炷香過后，唐云瑾了拳頭，閉著的杏眸猛然睜開，估計是下定了決心，

剛側過去，便有府衛匆忙來報道：“墨主！玉竹堂堂主求見！”

他，來了！

在這個時候。

風拂過，將桌面上那張被墨硯著的畫像吹的對折了起來，唐云瑾瞥過去一眼，什麼也沒看到，眸微閃：“告訴他，今日我不方便見客！”

“這……”府衛言又止

“如今的云瑾，已經開始不愿見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