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的戲子雖不準離開慈寧宮,但清霜年紀小,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宮中人對他的防范也不那般重。
再加上清霜相貌清秀,一眼去不辯雄雌,稍加打扮就如同小姑娘似的,慈寧宮里的小宮小太監與他關系也算不錯。
清霜想出慈寧宮,對守門的小太監討好道:“九殿下喚我去唱曲,兩位公公通融通融,回來后我給二位帶些好酒好菜。”
清霜比九殿下年長了兩歲,最近九殿下傅準也迷上了唱曲,兩個小太監一聽還能吃到好酒好菜,便也未多心,“快去快回,別被太后娘娘逮住就行,否則我們可不保你。”
“二位公公放心,我絕不給您二位添麻煩。
太后娘娘最近不聽戲了,一個月也找不了我們一次,不會被發現的。”
清霜順利離開慈寧宮,兩個小太監笑道:“戲子真是天生會鉆營,見太后娘娘這里膩了他們,便找到了下家,也是了不得。”
“咱們管那些做什麼,有酒有菜幫他一把算討了個人!”
兩個太監笑笑不再說話,而清霜則一路跑到傅準的宮殿。
自從溫涼舍命相救,傅準便了溫涼上的掛件,心里對自家兄長那是一百個崇拜。
他的伴讀又是顧承暄,若非他年紀小,否則定也會被劃分進溫涼的黨派,是以這也是蔣太后為何選擇八皇子打掩護,而未選擇年紀更小的九皇子的原因。
清霜將打探的消息告知給顧承暄,顧承暄雖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只要自家姐姐吩咐的,他都會好好記下。
清霜不敢久留,遞了消息,從傅準要了些酒菜便折回慈寧宮。
可途中遇到一隊神慌張的侍宮分散到各個方向,他瞅見一個眼的宮,攔住,甜的問道:“好姐姐,這是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都這般著急?”
小宮年紀也不大,又一向說話,四下看了一眼,低了聲音道:“八殿下不慎落水了,看著況不大好,我要去鸞宮給皇后娘娘報信呢,你快些回去吧!”
清霜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剛才還明明在慈寧宮看見了八殿下,而且還是王嬤嬤送他離開,怎麼會突然就落水了?
清霜想不明白,但約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想了想便立刻轉,重新折返去找顧承暄……
……
八皇子落水,雖被人撈了出來,但為時已晚。
建明帝雖不算待見這個兒子,但想到他小小年紀便去了,心里也不好,可逝者已矣,他只能賞賜些好東西寬正承喪子之痛的嬪。
蔣太后也派了王嬤嬤送上賞賜,嘆聲道:“太后娘娘與八殿下投緣,本好意督促他讀書,好讓殿下為朝廷棟梁,卻不曾想八殿下竟翻了窗子溜走,還不小心……唉。”
王嬤嬤長嘆一聲,對傷心絕的嬪道:“太后娘娘也很是傷心自責,但想到最悲痛的人非嬪娘娘莫屬,便特意讓奴婢送上這些補品給您,免得你傷了子。”
嬪已經哭腫了眼,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卻不得不強撐著送王嬤嬤離開。
王嬤嬤將嬪的失魂落魄一一看在眼里,回慈寧宮復命時,小聲的問了一句,“太后娘娘,嬪可還要留?”
蔣太后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冷冷道:“八皇子剛死,若嬪也沒了,恐會惹人懷疑。
此番不宜節外生枝,暫且不必。”
傅棱不是的親子,又怎麼會在意那些毫無緣的孫子。
只今日還真是掃興,本想在下月十五之前再放縱一番,沒想到卻被一個小崽子給毀了。
不過下月十五之后,這世上便再無反對之人,屆時還不是任由肆意。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四月。
各地的眷相繼京,京中一時熱鬧非凡,就連玉閣的生意都好了不。
這些眷除了走親訪友,散心逛街,有些心思靈活的便也趁機到各走。
只們最興趣的一人,卻始終未能得見。
顧錦璃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行都不大方便,早已不見外人。
那些夫人雖削尖了腦袋想攀上良王府,但良王府如同鐵桶,他們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便只想著待到太后壽宴再行結識。
結果到了那一日,們依舊未能見到顧錦璃。
蔣太后十分不悅,冷聲質問建明帝,“哀家今日過壽,良王妃為何不來?
哀家宮數十年,還從未講過如此無禮之人!”
建明帝雖不滿蔣太后的態度,但心中也有疑,“皇后,你可知靈毓為何未來?”
沈皇后忙道:“回陛下,回母后,靈毓今日午時突然有些腹痛,雖未到臨產日期,可子生產也有可能提前,臣妾擔心的子,便準許候在府中觀察。”
蔣太后聽了卻依舊不依不饒,“就算要生了,這宮里有醫,有經驗富的嬤嬤,難道還照顧不了一個?
現在世人都說良王不將哀家放在眼里,良王妃又不肯出席壽宴,你們讓哀家的面子往哪放?”
蔣太后毫不肯退讓。
今日關系甚大,將各州各郡的眷都招宮來,就是為了事后,將們扣留做人質,以防各地員將領有叛心。
而顧錦璃和腹中的孩子更是他們最重要的人質,有在手,就不怕溫涼不就范,絕不容許任何閃失。
兩人正僵持著,玉華公主忽然腳步匆匆的走上前,著沈皇后言又止,頻頻眨著眼睛,似乎想與沈皇后單獨說話。
玉華公主的小作被蔣太后看個正著,蔣太后惱怒不已,厲聲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堂堂一國公主,眉弄眼的像什麼樣子!”
玉華公主被吼了一通,撇撇,悶悶不樂的道:“是大皇嫂派人來傳消息,腹痛劇烈,似乎……似乎就要生了。”
“什麼?真的!”建明帝驚喜的蹭的站了起來,高興的踱了兩步,便恢復了冷靜,立刻吩咐陳總管道:“將醫院醫最好的大夫都給朕派到良王府去,有什麼況立刻告知給朕。”
這是建明帝的第一個皇孫,建明帝心中裝著滿滿的歡喜。
蔣太后冷眼旁觀,抿的鋒利如刃。
玉華公主主請命要去照顧顧錦璃,蔣太后更加沒有好氣的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了能幫什麼忙,老老實實待著!”
“可……可皇兄出征北境,只有皇嫂一人,我實在不放心。”
蔣太后冷笑,“今日是哀家的壽宴,你對哀家但凡能有些許孝心,便不會如此不知禮數。”
玉華公主被說的十分委屈,負手站在香爐前,宛若一個了欺負的小孩子。
建明帝不滿蔣太后如此苛責他的兒,繃著張臉對玉華公主道:“你真是越發不懂規矩了,平時你母后是怎麼教導你的!
罷了罷了,你還是去良王府陪著你大皇嫂吧,免得白白惹你皇祖母生氣!”
玉華公主角一揚,連忙俯行禮,忙不迭的跑出了慈寧宮。
蔣太后被一幕看著心火旺盛,可建明帝卻不再給蔣太后發泄的機會,只笑著道:“母后您先歇著,一會兒壽宴就要開始了,今日舉國同慶,您為壽星怕是難免勞累。”
說完,建明帝沖著沈皇后使了一個眼,沈皇后也借口籌備宮宴與建明帝揚長而去。
看著被氣得臉鐵青的蔣太后,王嬤嬤忙勸道:“太后娘娘莫要怒,姑且再忍一忍又何妨?”
蔣太后深吸了一口氣,沉下怒意,眸冷寒,“你奉哀家的命令去良王府探顧錦璃,想辦法將那東西混產房。”
王嬤嬤一驚,“太后不要活口了?”
“哀家想了,這顧錦璃詭計多端,留了也平添禍患,弄死之后,立刻封鎖消息,今夜之后,整個京城都是咱們的。
只要溫涼不知道顧錦璃生死,我們手中握著的是活人還是死人有何區別?”
蔣太后眸底泛出一抹紅,嗜詭譎,王嬤嬤咽了咽口水,心中泛起濃濃的不安。
當年珍妃是在宮中產子,這后宮都是太后娘娘的天下,想要事并不難,可良王府守衛森嚴,稍有不慎怕是會招惹殺之禍……
可事到如今,已別無他法,進是死退也是死,只能搏一搏了!
空的殿唯剩下蔣太后一人,的角勾出森森的
笑意。
香爐飄出裊裊冷冽馥郁的香氣,襯得殿越加昏暗森,沒有亮。
壽宴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建明帝掃了臺下一眼,牽道:“朕怎麼沒瞧到簫側妃?今日乃是母后壽辰,著實不該缺席才是。”
蔣太后剜了建明帝一眼,“簫側妃今日子不適,已經與哀家解釋過了。”
建明帝挑了挑眉,“那還真是不湊巧,靈毓臨產,簫側妃不適,要不然這兩個孩子都是孝順乖巧又懂得分寸的,定會前來賀壽。”
見建明帝話里有話,暗指責偏心不講道理,蔣太后心火更盛。
建明帝笑笑收回視線,沒再多說,舉杯恭祝蔣太后福壽安康,蔣太后自然也不會落了建明帝的面子,舉起酒樽,見建明帝和沈皇后皆一飲而盡,才不慌不忙的飲盡了杯中的酒。
建明帝舉筷,群臣跟著菜,宴席一派和樂。
蔣太后又吃了幾口菜,便覺得頭腦有些暈暈沉沉,晃著頭強自清醒,沈皇后見了,心的問道:“母后可是醉酒了,要不要回慈寧宮休息一下?”
蔣太后搖頭,今日是事關要,不能離開。
建明帝也不吝演技,裝起了孝子,關切的道:“不如母后先去后面的偏殿暫且休息一下,等焰火表演的時候母后再出來觀看便是。”
蔣太后心想也好,反正手之機本就要等到焰火之后,便由著宮婢攙扶去偏殿休息。
傅決心不在焉的喝了兩杯酒,眼珠轉轉,想了想,起道:“父皇,兒臣想去看看皇祖母。”
建明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點頭道:“也好,去吧。”
與此同時,良王府中,顧錦和與玉華公主津津有味的吃著點心,顧錦璃神如常,沒有一點要發作的意思。
“錦兒,既然你已安排了好戲,為什麼不進宮去瞧,反要假裝腹痛留在府中呢?”
顧錦璃慢悠悠的了角,笑道:“自然是為了請君甕,到時候還得由你給我做一場好戲。”
話正說著,如意叩響房門,稟告道:“王妃,宮里來人了,是個姓王的嬤嬤,說是奉太后之命來探王妃的。”
顧錦璃輕輕勾,云淡風輕,“將人請進來,但是先別讓靠近我的院子。”
如意會意,忙小跑去辦。
顧錦璃角噙笑,今日該由他們來主出擊了。
撐著塌站起,正要吩咐做戲流程,忽聽院子外面傳來小丫鬟的驚呼聲,“咦,怎麼有一只鴿子落咱們院子了?它腳上好像還有東西?”
顧錦璃和玉華公主相視一眼,玉華公主立刻起走了出去,那鴿子膽子很大,遇人也不躲,只低頭在草地上啄著,甚至當被人抱起時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婢門將鴿子抱了起來,玉華公主走過去出了鴿子上的字條,展開掃了一眼后瞬間臉大變。
“玉華,信箋上寫了什麼?”
后響起的聲音讓玉華公主瞳孔一,忙將信箋攥一團,轉笑著道:“也不知是哪家浪公子養的鴿子,上竟然綁著信,只這鴿子實在訓的不怎麼樣,居然飛錯了地方。”
顧錦璃清亮的目平靜的著玉華公主,沒說什麼,只緩緩出手掌。
玉華公主抿幾下,不肯出,顧錦璃聲音微涼,“是北境的消息,對嗎?”
就算看不到也能猜到,能讓玉華瞞著的怕也就只有北境的消息了,而且想必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顧錦璃心口驟然一疼,一種惶恐無力瞬間蔓延全,“玉華,你若不想讓我傷神,便將信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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