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聽了,大驚失,言穢語噴薄而出,“那個窮酸真是來打秋風了?我就知道他沒有憋著好屁。掌柜放下,我這就把門關嚴實,保證他回來也不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傅雍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他想明白了之后,不等伙計分辨,直接一掌呼到他臉上,厲聲喝道:“熊大人是我好友,豈是你可以隨意污蔑的?你馬上給我滾!”
伙計挨了一掌,瞬間傻眼了,捂著臉,帶著哭腔說道:“掌柜的,我......”
“滾!馬上。你要是不馬上滾,信不信我抓你去見?”傅雍急的火燒眉,本懶得和這種人解釋,自己威脅道。
一聽見,伙計被嚇的屁滾尿流,連忙道:“我滾,這就滾......”
不過一個伙計,傅雍見他離開便不在理會。急急忙忙的收拾一番,帶上人手,爭分奪秒的去收購棉花。
隔天,鈔紙局的門口張出來一張告示,瞬間就引起了京城商戶的注意。
采買棉花五千斤,一斤二百文,收滿為止。
面對這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高價,將原本手上的棉花賣掉的商戶,自然是捶頓足。同時也一個個的飛快反應過來,來不及和邊的寒暄,甚至一個個悄悄的快步離去,準備通過自己的渠道收購一番,好賺上一筆。
而那些手里有棉花的商戶也得到了消息,只不過他們沒有急匆匆的到鈔紙局來賣,而是在一家酒樓的雅間里面坐下。三個中年,一個老者,圍著一張桌子喝茶。
茶都喝完兩壺了,有一個中年人別不住了,朝上位的老者問了一聲:“董老,這事究竟該如何,還請您老拿出一個章程來呀。”
老者沒有毫反應。
倒是此人對面的人頓時嘲笑出聲,“怎麼?余東家你坐不住了?你要是坐不住了,你完全可以像那些小門小戶一樣,趕去外地采買回來嘛,還等在這里干什麼?”
被稱作余東家的中年人,頓時中怒氣升起,滿臉泛紅,“鄭則,你在這里煽風點火。你以為我是那些沒有靠山的小門戶?你泰濟背后有人,我富齊背后也有人,有膽子我們就明刀明槍的干上一場,看看誰不了。”
泰濟和富齊兩家實力都差不多,但又都比董姓老者的要差上一些,再加上同行是冤家的緣故。這兩人只要一見面,幾乎都會互相掐起來。
董姓老者見兩人之間火氣十足,連忙揮手將兩人止住,“好了。我們今天來是商議棉花的事的,不是來看你們吵架的。”
在董老的干預下,兩人彼此狠狠地對視一眼,暫時放下了針尖對麥芒的打算。
過來片刻,還是余東家開口問道:“董老,究竟該怎麼做,您老給大家拿個主意唄,大家都還等著你拿個章程出來啊。”
三人齊齊看著董老。
董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慢條斯理的出言,“那些猴急出去收購棉花的商販不足為慮,只要我們不想讓他們賺錢,他們就賺不到。”
董老掃了在場三人一眼,見三人都在等著他的下文,頓時心里十分滿意。他非常用這種為自己馬首是瞻的覺,他從一個普通商戶做到了現在的地位,這是他最引以為豪的事。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鄭則問道:“該如何做,還請董老明示,了不起我們幾人共同進退便是。”
“對對對,共同進退,一起發財。”其他兩人附和。
咳嗽兩聲,老者繼續說道:“很簡單,我們只需要打上一聲招呼,到時候讓那些小商販到不了鈔紙局門口就行了。去鈔紙局那不過只有一條路,這很容易辦到。”
“對對對,只是打聲招呼的事,這太容易了。到時候咱們便將那些人攔截在外面,而且我們還可有從他們手里直接把棉花收購起來。”
“沒錯,從他們手里收起來,直接賣給鈔紙局。這樣還節省了咱們來回奔波的辛苦,哈哈哈。”
“棉花當然是要收,但是這價格嘛,卻不能按照現在的市價。我認為應該按照去年收新棉花的價格給他們就行了。”
“那他們要是咬牙不賣呢?”
“那就讓他們托著,看誰拖的過誰,反正我們買不買棉花,又沒有什麼損失。而他們人吃馬嚼的,他們能夠拖多久?而且越是拖下去,他們損失更大。”
“沒錯,到時候沒過一天,咱們就降一降價格,最多五六天他們就不了了,虧他們也得賣。”
三人就好似被高人點撥了一般,一個個瞬間腦海里靈閃。
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完。三人齊齊看向董老。
董老這才眨眨眼睛,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們的想法都很好,就按照這麼辦。”
三人聽了,頓時臉上充滿笑意。
“不過......”
“不過什麼?還請董老直言。”三人見此,還以為他們的想法有所紕。
董老抿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不過,就這五千斤棉花可是不夠咱們吃的啊。平分下來,一人不過是一千多點而已,如同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鄭則不明所以,疑的問道:“可是董老,鈔紙局現在只收購五千斤啊,人家都說啦,收滿為止。”
董老看了鄭則一眼,沒有回答他。
余東家好似咂些味道出來,小聲問道:“董老您的意思是?”
“老夫的意思是,既然鈔紙局一下子就收五千斤,那他們也許就能要六千斤、八千斤。這個究竟收購多斤,不能夠讓鈔紙局的人說了算。應該看看咱們到時候能夠從那些小販手里收購到多,不管收到多棉花,鈔紙局都應該全部買下來。寶鈔提舉司提舉也不過是八品小而已,在這京城里面,隨便扔把石頭下去,都能夠砸到一個八品。只要咱后面的人一句話,由不得他不就范。”
“而且這價格嘛......既然是生意嘛,那自然應該坐地起價。到時候這棉花可就只有咱們手里才有了,以稀為貴,這價格自然是要漲一漲的,老夫以為最三百文一斤才合適。”
“董老說的極是......”
“極是......”
三人聽了眉開眼笑,紛紛贊。
要說不枉他們為董老馬首是瞻呢,看看董老這水平,一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賣家買家一起吃,瞧瞧,這才是商界強手的風范。
四人議定,紛紛盤算著自己的發財大計。有人還在想,為什麼只賣鈔紙局三百文一斤呢?到時候也給他來一個,隔一天便漲一個價,或許到了最后一斤能夠賣上四百文也說不定。
隔天傍晚的時候,傅雍帶著裝載兩千斤棉花的車隊,趕回來了。遠遠了一眼,想著鈔紙局就在前面,傅雍躊躇滿志。
這一次收購棉花,他可是把家業都拿出來了。熊蒔提前把消息給他,讓他占據了兩天的先手,這太難的了。這樣的況下,他要是都還不敢豪賭一把,那他干脆也別做買賣了,回家帶孩子算了。
而且昨天晚上,他專門留下打探消息的伙計,已經向他報告了鈔紙局出告示高價收購棉花的消息。
這讓傅雍心里唯一的一點顧慮,也消失的一干二凈。只要鈔紙局收購棉花,他后這兩千斤棉花就能夠讓他發一筆大財。這一趟日夜兼程的辛苦,和四收購的奔波,也算是值了。
傅雍疲憊不堪的坐下,勞累了幾天的他,眼看著再無差錯,神一下子就松懈下來,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車隊不斷前進,卻在一個路口,忽然被攔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傅雍覺到聽了下來,頓時清醒過來,沉聲問道。
一個伙計連忙從前面跑了過來,“掌柜的,前面有巡檢司的人在查驗,大家都在排隊等候。”
聽到巡檢司查驗,傅雍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
這里可是京城地界,巡檢司經常都會例行攔路檢查,這并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不過排到傅雍的時候,他還是打起神和巡檢司的人涉。
“這個爺,在下傅雍,在京城里做買賣,這是路引,請大人過目。”
巡檢司的人見路引沒有什麼問題,也是笑著和傅雍談話,“好說,好說。”也沒有派人去檢查后面的車隊,這讓傅雍松了口氣,果然應該是像往常一樣例行公事的巡查。
忽然巡檢司的人指著后面的車隊,問道:“傅掌柜的,你這后面拉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回大人,一些棉花,準備到京城里做買賣。”傅雍也沒有在意,如實說道。在他看來,棉花又不是什麼違的東西,沒有什麼可瞞的。
誰知道,巡檢司的人一聽傅雍的話,臉陡然一變。隨手把路引扔到傅雍手上,語氣也和剛才完全不一樣,“棉花不能過去,先到一旁排隊。”
傅雍聽了,如同晴天霹靂,臉上浮現一青氣,哆嗦著問道:“大人,這是為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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