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國之災……”
江河沉半晌,尚不能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但想到中州之事或已被萬仙山知曉,便下意識將矛頭指向了古池,
“難不跟他有關?是了,既已知曉我與王昊欺瞞世人,古池便不可能坐以待斃。
但他分明早已將自己煉作仙山,才得以保全了意識,換來的卻是困在仙山之中不得解……
按理來說,他沒可能前來鯉國,對這方國家做些什麼。
他究竟還留有什麼后手?”
沉思之際,卻見遙遠天際線上,忽有一道金芒閃現,那金芒猶如流星,只在夜幕劃出一道琉璃似的弧線,伴有叮鈴樂響,停在了江河的后。
江河后那天庭使者匆匆將金芒接過,便見金幻化,形了一紙文書,那天庭使者細細閱讀,轉而大驚失,連忙上前來,湊近江河道:
“江長老,天庭來信。信上說,那古池不久前將所有門人弟子召回萬仙山,旋即將盡數門人一并煉化,已然向著整個東海侵蝕蔓延……”
“什麼!?”
聽了天使之言,江河雖驚懼,卻不及那幾個旁聽的仙山弟子反應大。
“你是誰!為何顛倒黑白,栽贓嫁禍我等!?”
江河不愿與這幾個地境的仙山弟子多費口舌,只隨意支使一聲,便讓幾個仙王朝的修士將他們扣押下去,獨留蘇唯依一人留在原地。
的神亦不好,滿臉煞白,畢竟方才還于重逢喜悅當中,轉而便聽到家破人亡的消息,很難瞧出在想些什麼。
江河想到終究是仙山中人,父親又位居高層,或許知道點什麼真相,便問道:
“天庭來信作不了假,那古池能將門人子弟盡數煉化,定是一早有所謀劃。你可知曉些什麼,或是從你父親口中聽過什麼只言片語麼?”
“我……我……我父親怎麼樣了?”
蘇唯依想到此番前往中州的父親,率先問道。
江河并不瞞,只道:
“我知那蘇正行是你父親,所以中州之時,并未刻意為難于他,便自行放他離去了。并不知他事后究竟是回了萬仙山,還是去了何。
若是回到萬仙山,只怕是……兇多吉了。”
蘇唯依流下兩行清淚,怎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江河不得已掐訣,為施了一道清心靜氣的法,眼看整個人緩過神來,便寬道:
“但究竟怎樣還尚未可知,或許有變數也說不定。你且先告訴我,你父親有沒有與你說過什麼事,與這仙山煉化有關?”
“煉化、煉化……”
蘇唯依細想許久,忽然道,
“我,我忽然想到,父親的修為是過仙山點化,才突飛猛進的。”
“什麼?”
“我父親于一眾仙山弟子而言,其實算不上天賦出眾。年過百余才突破地境,此生無天境高峰,才決心暫緩修行,與母親結合,誕下了我。
他本想就此安度晚年,直至一次海族,無盡之海大多海族攀上東海暗礁,仙山不得已派遣弟子外執,維系東海安定。
父親與母親在那一役救下諸多仙山弟子,立下累累功勞,可母親卻殞命海上。
事后追封功勞之時,便只好將母親之功一并算在父親上,父親得以仙山點化,一躍自地境登天,之后便一直為山主做事,就執事之位……”
“點化?”
江河沉道,
“所謂破境,無非是將靈氣汲取靈臺之中。世間靈氣規律不過于此,何來點化之說?
若真說什麼能急速修行,一躍登天的法子,也唯有汲取靈丹這一種,可這況與你父親分明有所不同。”
“除了父親之外,還有許多長老,皆是點化得以躍升天境的……”
“還不止一人?”
江河沉之際,忽然想到關鍵,忽然驚道,
“等等,我且問你,你們仙山弟子是否皆于仙山之中修行,汲取的,是仙山靈氣?”
“這,的確如此。”
蘇唯依點了點頭,
“所以,仙山弟子都要外出歷練,都要將仙山之外的天材地寶,予仙山,換取仙篆,再將仙篆換作修行必需之。
將山外靈材耗于仙山,彌補仙山靈氣,再于仙山修行,汲取仙山靈氣,以維系二者平衡,便是我仙山弟子修行以來,唯一要遵守的鐵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江河明悟道,
“我當古池為何能將弟子煉化,原來他本就是以仙山弟子作蠱,散養仙山之中……”
“什麼散養仙山之中?”蘇唯依不懂。
江河向一眾人解釋道:
“早在古池將自己煉作仙山之后,你們萬仙山門人所修行的靈氣,其實便是古池的仙山靈氣。
他此舉所為,看似是將自靈氣付于你們,讓得到靈氣的弟子提升了修為,為他賣命,去往仙山之外,搜集富于靈氣的靈材,消耗于仙山之中。
這本沒什麼,一取一還之間,本就融洽平衡。
可古池卻刻意瞞了一個事實,那便是予你們的靈氣,并非是白送你們,而是‘暫借’!
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將你們的靈氣擷取回來。如此,待你們的靈氣盡失,他非但取回了借予你們的靈氣,還平白獲得了你們為他填補的靈氣虧空。
如此,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增進仙山靈氣,擴張那方小世界的版圖。唯一付出的代價,便只有時間……
而他早已這般‘平衡’了近千年!
如今眼看我穿越過去,彌補了修為差距,要追而上,他自知沒了積蓄的時間,便要將仙山弟子盡數收割,充作己!”
“怎麼會!?”
蘇唯依驚慌失措,卻怎也想不到,供自己土生土長的仙山,到頭來竟是一頭謀求將他們吞噬殆盡的怪。
江河卻更為疑道:
“可若單是如此,他也不該如此迅速地擴張出去,儼然有將東海收割之勢,又為何……”
他沉思之際,忽然看向了蘇唯依,又接著看向方才那一眾仙山弟子被押送的方向——那位于鯉國邊郊的東鯉仙院。
霎時間,他忽然想起了太久之前,薛正前來這偏僻角落的原因。
轉而咬牙道: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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