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隆笑道:「想必,杜元帥那時候才剛從軍不久。」
「可不是,那時候得慕容老元帥賞識,被提拔為先鋒,老臣那年,剛好十八,想起來,那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了。」杜元帥道。
皇帝臉上含著一抹淺的笑容,「皇祖母如今還年輕,只是長久不出來活,難免差了些。」
皇帝邊的首領太監疾步走來,臉沉重,跪在地上道:「回皇上,暴室陳公公領著白副統領前來請罪,葉國公府的侍牡丹,死在了暴室之中。」
睿親王朱睿猛地站起來,怒道:「混賬,連個侍都看不好,竟讓在今日畏罪自殺?」
陳公公不安地看了皇帝一眼,伏地道:「回睿親王,牡丹並非自盡,而是被白副統領殺死的。」
皇帝緩緩地轉過臉,平靜的面容下,有暴風雨即將來臨的狂怒,他淡淡地抬頭,看著杜元帥與平常候白長儒,「卿,今天有趣的事兒特別多,是不是?」
平常候白長儒是白擎風的父親,當年他不過是一宿風流,就有了白擎夜,此事還被喧鬧得人盡皆知,得他不得不把白擎夜接回府中認祖歸宗。
但是,他一直都不待見這個兒子,甚至對他深惡痛絕,因為,白擎夜是他畢生的恥辱。
如今聽得皇帝那淡淡的語氣中夾著狂怒,他迅速跪下,「皇上,逆子若真犯下此等逆天大罪,一切單憑皇上置。」
此時,軍衛押著白擎夜來到,他剛好便把此話聽在了耳中。
他角不揚起一冷笑的弧度,心底卻是無比悲涼,他一直都是慈父,但是他的慈只給其他子,唯獨對他,冷酷無,彷彿十八世仇人。
杜元帥迅速地看了白擎夜一眼,也跟著跪下,對皇上道:「皇上,白擎夜不是此等魯莽的人,還請皇上調查清楚。」
「杜陵,人是你舉薦宮的,朕想告訴你,如果他真的犯下彌天大罪,你也難辭其咎。」皇帝的聲音森冷無比,連卿都不用,直接稱呼杜元帥的名諱。
「臣明白!」杜元帥心中一沉,今日皇上已經是了雷霆之怒,如今又在宮中見了人命,只怕此事真的無法收尾了。
陳公公跪在地上請罪,「皇上,奴才有罪,奴才看守暴室,竟讓白將軍在暴室中殺了人,請皇上降罪!」
白擎夜也跪在了地上,伏地道:「臣知罪!」
一句話,讓杜元帥面容蒼白,他這是認罪了?果真是他的手?
皇帝盯著白擎夜,冷笑一聲,「白將軍,你是今日才上任,是嗎?」
「回皇上,正是!」白擎夜道。
「如此不珍自己的仕途,你辜負了你的恩師。」皇帝眼底掩映著狂怒,聲音卻是異常平靜。
白擎夜子一,緩緩地抬頭看著杜元帥,眼底有難言之。
「人是你殺的?」皇帝再問道。
白擎夜猶豫了一下,道:「是罪臣下的手。」
「原因?」皇帝言簡意賅。
白擎夜苦笑一聲,「皇上,若罪臣說罪臣也不知道為何,等罪臣清醒過來的時候,牡丹已經死在罪臣手中了,皇上會否相信?」
一隻白瓷金邊描畫茶杯「哐當」一聲落地,剛才還一臉平靜的皇帝陡然滿臉的狂怒,杯子分裂七八塊的碎片,其中一塊飛濺在白擎夜的額頭上,割下了一道痕。
在場的大臣與王爺們紛紛跪下,「皇上息怒。」
「息怒?」皇帝聲音難言狂怒,「朕如何息怒?今日祭天大典,便是君臣不同心,上蒼才會以簽文警示。太祖立國定下嚴明規矩,冬至祭天大典當日,民間不行刑,宮中不見腥,如今邊疆不過是平靜了幾年,你們是否都把太祖的教誨丟在了腦後?」
眾臣被皇帝一番言責,皆低頭伏地,大氣不敢出一口。
皇帝盯著白擎夜,「朕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你今日必殺牡丹的原因,否則,以車裂之刑置!」
在場的人都倒一口涼氣,殺人不過是頭點地,而車裂卻是極為殘酷的刑罰,分別把雙手雙腳和頭顱分五個方向綁在馬車上,行刑之時,分五個方向驅趕馬車,生生把人扯六塊,名為五馬分。
而先帝朝的時候,已經說了,不許再用此等殘酷的死刑。
而皇上此刻竟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是盛怒至極了。
「皇上……」杜元帥磕頭,正求,皇帝冷冷地睥睨了他一眼,「但凡有求者,同罪論之!」
杜元帥怔怔無語,只得灰白著臉道:「是,臣明白。」
白擎夜抬頭面君,道:「罪行是臣一人所犯,求皇上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白將軍,你何必以自己的命保全你指使你的人?未必會在乎你為犧牲命。」王世安涼涼地道。
白擎夜陡然抬頭,看著一臉冷峻的王世安。事到如今,他已經明白整件事,他是喪失了神智中殺了牡丹,自是說不出緣由的,這樣一來,肯定便會讓人以為他包庇幕後指使人,這個人,如果沒有猜錯,一定就是葉宸。
果然,皇帝聽了王世安的話,臉再沉了沉,「幕後之人?」
王世安道:「皇上,牡丹被打暴室,明日便要斬,就算多憎恨一個人,都不在乎多等一天,除非,他有不得不殺的理由,才敢當著暴室這麼多人的面殺人,甚至明知道殺了牡丹,會連累了自己的命,可見背後一定有重大的謀。而牡丹是剛被打暴室的,那幕後之人想必也是臨時起意,讓白將軍手,只要牡丹一死,那牡丹所知道的事便會隨著他的死而永遠了謎團。」
皇帝眸翳,「你說無人指使,那你殺人總有個原因。」
白擎夜道:「回皇上,臣今日奉王統領之命到暴室布防,進了暴室之後,便陡然失去了神智,等臣清醒之後,牡丹已經死在了臣的劍下,臣也百思不得其解。」
狂怒漸漸地浮上皇帝的眸子,他盯著白擎夜,一言不發。
倒是睿親王朱睿冷笑一聲,「失去理智?你也不懂得尋一個好點的借口?那麼你去暴室也是失去理智而去的?你為軍衛副統領,篝火晚宴在即,你不在慶殿巡邏布防而是去了暴室,這又是和解啊?」
白擎夜看著王世安,「臣是奉王統領之命到暴室去的。」
王世安一怔,「我幾時讓你去暴室了?」
白擎夜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從章水找他讓他去暴室,他得知之後前去警告葉宸,這已經是在對方的謀設計之中,也就是說,葉宸是毫無疑問地會被拉下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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