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隆見老夫人針對葉宸,不嘆息一聲,「老夫人,偏心是可以的,但是面子總要過得去吧?分明是我打的,卻當著我的面誣陷宸兒,你不問緣由就指責宸兒,對公平嗎?」
往日在置葉宸上,葉隆是從來不干涉的,哪怕是明知道葉宸了委屈,他也不願意為了葉宸而與老夫人頂撞,因為在他認為,葉宸點委屈,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在這個家,葉宸的存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所以,當老夫人聽到葉隆為葉宸說話甚至不惜苛責葉婉的時候,首先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葉隆,看到他臉上的認真,忽然就冷笑了一聲,眸子騰起了火焰,鎖住葉隆,「不公平?你說我事不公平?那你為了葉宸竟要用家法對婉兒就公平了?你眼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葉隆見怒,心中略一猶豫,畢竟,為了葉宸跟老夫人對著干,這傳出去只會說他不孝,他一向最重名聲的。
他的神一猶豫,葉宸便看出他的心思來了,心底冷笑,卻不聲,只揚起盈盈泛水的眸子,像是急於為葉隆辯解,「祖母,不關父親的事,是三妹出言侮辱二姨娘在先,父親才怒的,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與三妹爭論。」
葉婉眸得意地看向葉宸,道:「何需我侮辱?之前父親說準許你喊娘親,我便覺得不公平,不過是府中的姨娘,不是正經主子,我說的又沒錯。」
老夫人拿眼睛斜挑著葉隆,冷笑一聲,「二姨娘?一個死了那麼多年的人也值得你大干戈?再說,婉兒如何侮辱了?你那二姨娘,是個什麼貨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倒好,讓葉宸稱呼為娘親,你把清平公主的臉妄哪擱啊?」
老夫人不喜歡慕容氏,在這個家是公開的,所以,如今聽葉宸說是因為二姨娘,不更氣了三分,當下便不留面地說了一通。
葉隆本來也打算不跟老夫人起爭端,免得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但是剛平息下來的怒氣便又被老夫人與葉婉挑了起來,想起慕容氏生前討好老夫人,卻總是遭白眼冷待,不由得聲道:「老夫人,二姨娘是什麼人,我心裡有數,人都不在了,妄議長輩就是不對……」
葉婉衝口就打斷了葉隆的話,聲音尖銳刻薄,「什麼長輩?只是府中的二姨娘,連個正經主子都不算的。」
「你……」葉隆怒極,揚起手掌便要打下去,老夫人見狀,而出站在葉婉前,怒道:「打啊,打啊,議論死人要打?這活著的老母親你還放在眼裡嗎?竟當著我的面也敢手,真是反了,反了,反了!」
一連說了三個反了,可見已經是盛怒之際,連布滿皺紋的額頭也都顯了青筋。
葉宸退後一步,抿住角那一抹冷笑,手裡著一條手絹,輕輕一揚,又轉瞬握在了手中,只是臉上的神,更加諷刺了起來。
不遠的迴廊上,白擎夜站在一株枝葉繁華的樹后,剛好把葉宸的神捕捉在眼底,剛才他心裡覺得很愚蠢,這個時候把死去的娘親抬出來,豈不是讓矛盾升級嗎?這樣一來,葉老夫人與葉隆會鬧得更僵的。
但是,看到這一抹諷刺的神,他忽然便明白過來,是故意的,故意讓老夫人生氣,故意讓葉隆與老夫人對著干。
想到這裡,白擎夜心裡不對葉宸的用意有些不解,葉隆與葉老夫人鬧僵,對有什麼好?
他乾脆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看事態的發展。雖然對葉宸沒有什麼好,但是,在府中的地位,與自己在平常候府的地位一樣,所以,他這一次觀,出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態,竟不希葉宸委屈。
葉隆板著臉,從擰起的眉心可以看出,他在強忍自己的怒氣提醒道:「老夫人,宸兒也是您的孫。」
「說得好!」葉老夫人冷道:「那麼我也提醒你,婉兒也是你的兒,輒就請家法,打耳,你還把當你的兒嗎?若今天讓你打了,回頭你不得連我這個老婆子也要打?」
葉隆聽說這些荒唐的話,心中更是憤怒,卻還是不願意與老夫人對抗太過,「老夫人,您這麼大年紀了,莫非連說話的分寸都不知道如何掌握了?既然您知道婉兒也是我的兒,那麼我連教兒的資格都沒有嗎?」
老夫人半點不讓,冷聲道:「你可以教你的兒,若是平時行為不端,你打,我絕不會阻止你,但是你看你今天是為了什麼打?就為了一個死了那麼多年的人?你這個當朝國公爺,也真是有出息。」
葉婉見老夫人撐腰,也委屈地道:「就是啊,父親,若兒做錯了,您怎麼罰兒都可以,可您為了一個死去的人要對兒家法,兒心裡不服。」
葉隆聽一口一個死了的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厲聲道:「來人,送老夫人回屋,請家法!」
「你敢?」老夫人怒喝一聲,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因生氣而哆嗦了兩下,「你敢家法,就先打死我,有我在一天,我絕不讓我程家任何一個人委屈,尤其是那慕容氏的委屈。」
「程氏?」葉隆失地看著葉老夫人,眼底生出一冷淡疏離,「是的,我都差點忘記了,這國公府是姓程的。」
葉老夫人氣得發怔,「你說什麼胡話?」
葉隆臉上沒有任何的表,「不是嗎?兒子說的有錯?」
白擎夜看到這裡,剛才不明白的疑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葉老夫人嫁給前葉國公之後,一直沒有所出,葉隆是姨娘所出的兒子,被養在膝下,雖然母子關係一向都很好,但是到底不是親生,隔了一層。葉隆也因為葉老夫人的原因,才得以世襲國公爺的位子。所以老夫人的格一向比較霸道偏激,葉隆之前縱然有不滿,也不得不看在這份上,忍了下去。
而葉宸這一次,就是要穿他們母子間的這種表面的和平,一個家族,如果失去表面的和諧,意味著以後將爭端不斷,再也沒有辦法平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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