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葉宸,「來人,把逆賊葉宸打天牢,喂下解藥,白擎夜首剁碎,丟出去喂狗,對外宣稱白擎夜被逆賊葉宸所殺,築冠冢厚葬,以彰顯朕的仁慈!」
葉后揪住葉宸的頭髮,生生地把往後拽,手裡住一粒藥丸塞的裡,獰笑一聲,「放心,我暫時不會殺葉天,不過沒若是敢尋死,他就得跟著你去死!」
葉宸撲向葉皇后,卻見那明黃的袂即將消失,撐起子怒吼,「朱睿,你不得好死,我便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那一抹明黃,帶著他此生最得意的笑聲,消失不見。
葉皇后哈哈大笑,「葉青,皇上從不曾過你,當初哄騙你嫁給白擎夜,本就是為了今日,你親手殺了你至深的男人,你罪該萬死。」
葉宸心頭說不出的麻痛,憤怒和仇恨在腔里反覆炸,炸得心肝俱裂。
被丟天宮裡,朱貴妃親自督刑,命人挑斷了手筋腳筋,無法行走只能爬行。
每天,葉皇后都會送一顆人頭給看,從將軍府的人到的舊部將領,葉皇后親自送來,然後巧笑倩兮地問,「你猜,下一個會是誰?」
然後,哈哈大笑而去。
每天都提心弔膽,怕下一顆送來的人頭,會是天兒的。
開始的時候,會嚎啕大哭,到後來,已經麻木了,在天牢里,雙手挖地,想埋了那些人頭,但是,連挖土的力氣都沒有了。
足足三個月,九十多顆人頭,他言出必行,殺盡在乎的人。
每日睡在人頭堆里,人頭腐爛,發出惡臭,也似乎渾然不覺,睡在一堆爛蛆蟲里。
到後來,獄卒不願意接近,只遠遠丟給幾個饅頭,便算了事。
吃,都吃下去,就想著活命,活著,天兒才能活著。
全都發出惡臭,上也被蟲蟻撕咬,傾國之貌,如今變了醜婦。
慶帝八年冬。
這天,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炮竹聲響,鑼鼓喧天,許久沒有聽到過這些聲音了。
麻木許久的心,忽然就痛了起來,了一下,臉上流出近乎癲狂的笑。
「葉青!」
悉的聲音傳來,夾著一陣陣熏香的味道。
躺在地上,慢慢地轉眼睛看過去。
一名頭戴龍珠翠冠的貴婦走了進來,那人頭頂,瞧不真切容貌,垂下眸子,便看到用金銀線綉著繁複圖案的擺。
「天兒呢?我的弟弟呢?」喃喃地說著,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了,的眼睛從上個月就開始腫,一直沒有消退。
「大膽,敢對皇后無禮?」一名嬤嬤厲聲呵斥。
葉宸笑了起來,笑得極為諷刺。
「你笑什麼?」嬤嬤不滿地怒道。
葉皇后巧笑倩兮地手了一下嬤嬤,看著葉宸那張滿是蛆蟲的臉,眼底是痛快得意的笑,「葉宸,本宮今天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聽了之後,也會死得瞑目了!」
葉宸閉上眼睛,臉上依舊是那諷刺的笑。
葉皇后的聲音得意地響起,「不想見到本宮?不要,本宮說完就走,你師父杜陵一家自打白擎夜被殺之後就帶人流竄到邊關,皇上派兵剿滅,於日前終於全部拿下了杜家的人,他們盡酷刑而死,你的小師妹淪為軍,被待致死,杜家自此滿門覆滅。」
葉宸閉著眼睛,慢慢慢地捲一團,全不可自擬地抖。
師父,小師妹……
「來人,帶上來!」葉皇后一揚手,便見林軍統領方廷皓捧著一個的人頭進來,丟在了地上。
人頭滾了幾下,滾到了葉宸的面前,那人頭腫脹得厲害,臉上頭上有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傷痕。
葉宸出抖的手,著那張布滿傷痕的臉,眉心裡那一顆黑痣,是弟弟葉天。
他了多折磨才死去?
葉宸裡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哭也像是笑,更像是嗚咽或者低低的嘶吼。
的眼角留下了渾濁的,鼻孔撐得很大,很大,微微張開,又慢慢地合上。
葉皇后得意地狂笑,笑畢,下令道:「把的一塊塊割下來,凌遲死,本宮要死無全!」
葉皇后這句話,一直在葉宸的心頭回,腦子裡,似乎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這個世界,忽然就安靜得要。
朱睿,葉青,我葉宸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覺刀鋒在的臉上細細地割下去,沒有覺到疼痛,只有滿心的麻木。
的頭,慢慢地垂側一邊,看到自己被割下來的皮,那腐爛發著惡臭的皮,有蟲蟻迅速纏上。
大雨沖刷而下,世間一切的罪惡與殘毒,都淹沒在傾盆大雨里,沖洗著葉宸臉上的污與腐爛。
瞪著仇恨的眼睛,仰長空!
「小姐,小姐……」
耳邊傳來關切著急而又十分悉的聲音。
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這張面容,有片刻的失神,然後凄然一笑,「小靈?我死了,是不是?我終於死了,是不是?」
小靈是的侍,在嫁給白擎夜那年就已經死了,是與程素心的侍一同出外買針線,然後再沒有回來過。
三天之後,在護城河發現了的。
「死得那麼容易嗎?」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聲音悉,像鐵鎚一般敲打在的心上。
迅速抬起頭,驚得心神散裂,是他?
白擎夜站在小靈的後,全,髮際還有水滴下來,俊的面容有些冰冷鬱,這是年輕時候的他!
葉宸有片刻的怔忡,心頭隨即被一種疼痛攉住。
「既然二小姐沒什麼事,我便先走了。」
他說完,便冷冷地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