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大夏帝國覆滅,天下四分五裂,諸國混戰不休。
始終無法統一的原因,一方面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國家出現。
另一方面則是帝失,諸國位格不夠。
人皇劍,山河鼎,天命璽——三大帝,得其一可稱皇帝,可承載帝國氣運。
沒有帝,各國之主就只能稱王。
五十年前,唐國強勢至極,占據天下近半,橫掃其余各國只是時間問題。
于是上一代唐璟王搜羅天地奇珍,集全國之力,仿造帝,得“玄帝璽”。
隨后便急不可耐地昭告天下,登基稱帝。
登基之日,玄帝璽難以承載海量氣運,轟然破碎。
稱帝失敗,人心不穩,地方藩鎮擁兵自重的患隨即暴。
唐國很快陷。
當時,十萬北庭軍在安西城枕戈待旦,正準備出兵大漠,攜天下第一強軍的威勢,吞并西北諸國。
還沒來得及出征,后方便有急報傳來。
十萬北庭軍被調走九萬,回國平叛,隨后在殘酷的戰中消磨殆盡。
只剩一萬北庭軍,駐守安西,等待大唐的復興之日。
這一等,便是五十年。
新一代的唐肅王還沒能穩住局勢,西北的秦國卻強勢崛起。
司空錯等數名大將東征西討,攻城掠地,很快吞并了周邊所有小國,讓秦國雄踞西北,威名遠揚。
與此同時,秦國的邊境越來越接近唐國,中間只隔了一片沙漠,一座孤城。
各國都很清楚,秦國進攻唐國只是時間問題。
而一旦秦國吹響號角,唐國這個衰弱不堪的巨人,隨時都會倒下。
新霸主,必須踩著老霸主的尸才能上位。
就看唐國能夠支撐多久了。
至于沙漠中的那座孤城——安西軍鎮,早就唐國朝廷放棄了。
遠離唐國腹地,偏僻荒涼,安西只能作為進攻西北的前哨站。
不對外侵略時,它就是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安西直到現在,名義上都還歸唐國所有,已經讓各國到驚詫了。
這一次,隨著司空錯的出征,安西必將易主,被納秦國的版圖,反過來為秦軍進攻唐國的前哨站。
各國朝廷切關注著西北戰況,研究司空錯接下來可能的目標。
全天下都在關注著安西,可誰也沒有真正在意安西。
一座斷了補給、幾十年來被朝廷棄的小城,沒人相信它會擋住大秦強軍的鐵蹄。
在各國名士眼中,安西之戰,只是秦國東征唐國的序曲罷了。
直到一個驚人的報傳遍天下——
司空錯遭遇大敗,班師回國,出發時的六萬兵,回來時只剩下一萬多。
至于他們被哪支軍隊打敗,有沒有占領安西,卻是無人知曉。
很快諸國震,各地朝堂之上一片嘩然。
西南的梁國、陳國,東北的遼國、魯國,東南的吳國……一位位國君和軍中將帥悶頭盯著戰報,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西北沙漠不是早就被唐國放棄了嗎?為何還有軍力駐守?還能打敗司空錯?”
“那一帶臨近唐國的藩鎮了吧?莫非是藩鎮自衛?”
“竟能瞞過各國的耳目,無聲無息間重挫秦國的銳部隊……難道說,唐國已經恢復了當年的實力?”
“查!一定要查清楚唐國軍隊的出況!”
……
一封封文書下發出去,通過各種渠道傳遞,最后落到了在唐國和秦國的暗探們手中。
“盡快調查安西之戰的詳細經過。”
一場發生在杳無人煙的大漠深、只持續了一天的短暫戰事,卻勾起到了天下無數人的好奇心。
茶樓酒肆之間,黎民百姓都在為此事津津樂道,爭論唐國是如何打敗不可一世的強秦的。
“據說,上一代的唐璟王并沒有死,傳位給唐肅王后,一直在閉關練功,已經了武圣,這次千里奔襲,一人破一軍,把秦人殺得落花流水!”
“扯淡吧,我聽說是秦軍起了瘟疫,還沒走到安西,人就死了一半……”
民間眾說紛紜,大家都在胡猜測,而此戰的主角之一,唐國朝廷,此時同樣是一頭霧水。
唐都城長安。
年過六旬、材微胖的唐肅王高坐殿上,聽麾下匯報秦軍攻勢。
秦國這幾年屢戰屢勝,兇名已經深人心,唐肅王滿臉張之,揪著自己微白的胡子,差點拽下來幾。
下面幾名老臣留意到這景象,趕低下頭來,心中卻是慨不已。
時需雄主,可肅王能力平庸、怯懦,難以將混的唐國拉回正軌。
難道再過幾年,真的會出現秦國鐵蹄踏長安的景象?
國君和大臣們都在胡思想,同時聽一名參將大聲匯報軍。
“三月初五,司空錯從陳倉起兵,號稱十萬,不算民夫只有六萬左右,包括一萬左右的烈風騎。”
“秦軍三月初六深大漠,三月十一原路返回,只剩下兩萬左右的殘兵。”
“他們被誰擊敗尚未知曉,探子打聽到,三月九日的深夜,安西城中火沖天,隔著幾十里都能見。”
唐肅王聽完戰報,長舒一口氣,笑道:
“真是天助我也!不管他們是被誰擊敗的,我唐國都因此免于戰火,幸甚幸甚。”
下面一名老臣忍不住進言:“陛下,能重創六萬秦兵,打敗名將司空錯,這絕非一般的軍隊能做到的。此事非同小可,千萬不能大意!”
“沒錯,不管是哪支軍隊干的,他們能打敗秦軍,同樣也能對大唐造威脅!”
唐肅王聽罷一驚,連連點頭,“沒錯,是誰做的應該搞清楚。”
“朔方、河西、隴右三道——他們那邊臨近大漠,有戰報傳來嗎?”
殿中參將搖了搖頭,“沒有。”
朝堂上瞬間一片嘩然,許多大臣立刻開始抨擊三道的節度使。
坐鎮一方,統攬軍權政權和財權,節度使職位世襲——
這樣的節度使和自立為王沒什麼區別,自然不可能事事都往朝堂上報。
朝臣們罵了半天,卻又無可奈何,聽得唐肅王都打起了哈欠。
朝廷這里看起來熱鬧,實際上對于邊疆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政令難出長安,連派兵前去探查都做不到。
能知道安西之戰的真相的,恐怕只有那邊的幾位節度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