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沒想到會在軒轅瑯這裡阻，但是出海尋母這件事，誰也擋不住。

「狼主這麼說，是不想借天歌船嗎？」

軒轅瑯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天歌的這個問題，莫說借船，借命他可曾含糊過。

「先說自莽原到扶桑需在海上漂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可不是你想吃什麼就有什麼。」軒轅瑯縱然頂著兩個烏黑眼眶，一雙桃花眼深起來還是很有魅力的。

只可惜見過容祁那樣的貌，天歌便覺得哪怕是軒轅瑯的長相，也就可看。

「半個月的時間不妨事。」天歌堅定開口。

「那扶桑呢？你別以為本狼主不知道，大齊那些噁心事兒都是澹臺燁搞出來的，他心布局到最後卻毀在你跟容祁手裡，若他知道你們要去，水都能燒開了等你們下鍋。」軒轅瑯收斂起往日那副懶散跟放不羈，嚴肅看向天歌，重聲警告。

天歌當然知道此行兇險，可與容祁也並非全無準備。

自離開大齊皇城，容祁便以四海商盟盟主的份與青蒼主打過招呼，他們不會直接扶桑，而是先到青蒼尋求庇佑。

「青蒼主不是一個可以絕對相信的人。」軒轅瑯冷肅道。

天歌點頭，「容祁也這麼說，但以他四海商盟盟主的份，及我大齊第一侯的份，青蒼主應該十分樂意接待我們。」

「你們有易？」軒轅瑯狐疑開口。

天歌並無瞞，「只要青蒼主願意助我等推翻澹臺燁在扶桑的統治，我們會給予青蒼十分優厚的商貿條件。」

軒轅瑯微微頜首，「這種但凡海上七國都不會拒絕。」

「所以狼主放心，天歌此行不會發生任何意外。」天歌下意識垂眸，視線落在隆起的小腹上，「為了他們我也不能讓自己再出事。」

軒轅瑯知道天歌所指，視線不瞥向三樓階梯方向，「他不知道？」

天歌沉默片刻，點頭。

「你打算瞞他一輩子？」軒轅瑯說話時刻意低聲音，眼中著疑。

天歌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又覺得現在就很好，「也不應該說是瞞，只是沒有找到適合的機會說出口。」

「若你想說，時時都是機會。」軒轅瑯隨即聳聳肩，「其實他知不知道也無所謂。」

天歌扭頭看過去，似在等軒轅瑯解釋。

「這天底下本狼主是第一個知道你是誰的人，這就夠了，這是我們之間的。」軒轅瑯想到此，頗為得意。

天歌失聲淺笑，「師兄也知道的。」

面對天歌如此坦誠，軒轅瑯很，但一想到蜀忘憂這三個字，某狼主渾上下都難。

「天歌你知道麼！你那個師兄不是好人！」軒轅瑯彷彿找到宣洩口一般搬著椅子朝天歌湊過去，「蜀忘憂就是個神！滿肚子黑水漾啊！」

對於軒轅瑯如此至高無上的評價，天歌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但又覺得該為師兄說些好話。

「師兄有時候是調皮了些。」

軒轅瑯聞聲瞅向天歌，眼皮一搭，「請不要侮辱『調皮』二字。」

「莫不是師兄做了什麼讓狼主無法釋懷的事？」天歌狐疑開口。

軒轅瑯完全沒有要替蜀忘憂瞞的意思，一腦兒將蜀忘憂跟蘇狐在帝莊坑他的那些事一五一十重複給天歌，求安。

天歌且聽且笑，十分歡樂。

三樓階梯，容祁冷冷站在那裡，一雙眼如錐子般狠瞪軒轅瑯。

你咋不死呢！

幸而在容祁舉把椅子衝過來的時候，天歌及時喝止。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

依著軒轅瑯的意思，莽原一共也沒有幾艘戰艦，他先借了言奚笙一艘，又借了流刃一艘，剩下的鐵甲巨船即便要出海，至需要十日檢修，方才符合出海條件。

事實上並不需要，只是軒轅瑯私下吩咐田伯重新加固戰艦，一切都要換上最好的。

就這樣，容祁與天歌便在帝莊住下來，十日之後即會乘船出海，趕往扶桑……

蔚藍海面上，蜀忘憂自與澹臺玨逃出鐵甲巨船之後，已有三日。

這三日蜀忘憂每每都會坐在船尾，朝著來時的方向不停張。

哪怕舵手告訴他，蘇狐即便追上來也不會這麼快，畢竟他們也是全力行駛，憑這樣的速度想要追上他們不太可能。

蜀忘憂並沒有因此而讓船員放慢速度，因為他不確定追他的人是蘇狐還是扶桑戰座船。

可擔心蘇狐的心思卻是藏不住。

船尾，蜀忘憂雙手握著鐵欄，習慣看向眼前，也就是船的後面。

聽到背後有腳步聲，他沒回頭。

「蘇狐那麼厲害，他一定會沒事的。」澹臺玨停在蜀忘憂邊，「你別擔心。」

「你覺得，本城主怕死嗎？」

清冷的聲音飄際過來，澹臺玨下意識抬頭看向那抹冷俊的側，「不怕。」

蜀忘憂苦抿，「其實……其實蘇狐跳回去的時候本城主也想跟著跳回去，可我沒有。」

「城主……」

「不是因為本城主怕死！是我們好不容易出海，也已經走到這裡，再有一步我們就可以抵達扶桑去殺澹臺燁，如果我跳回去，我們兩個都死在鐵甲巨船上，那我們出海的目的跟意義又是什麼？我們的目標由誰來實現？」蜀忘憂猛然回眸，紫眸一瞬間溢出淡淡的霧氣。

澹臺玨哪裡見過這樣的蜀忘憂，一時心疼，「蘇狐不會有事，他不會死的，城主也不需要自責。」

「我沒自責，我只是……」

蜀忘憂有些站不穩，他轉背靠著鐵欄堆坐下來，低下頭，沮喪不已，「我只是捨不得那個傻小子。」

澹臺玨知道蜀忘憂心裡難，轉過與其坐在一，「人固有一死，如果此行我能殺了澹臺燁，那我死的也值得。」

蜀忘憂不轉眸，「你若死了，秦怎麼辦？」

「自然是好好活著呀！」澹臺玨笑道，「澹臺燁一死，這個世上便沒有人會傷害到他。」

看著澹臺玨眼中決絕，蜀忘憂點了點頭，「你所想，與我一般。」

「城主也有想以命相護的人？」

「有啊！」

澹臺玨沒有追問下去，「那我們就豁出命干一場，為我們心裡的人……」

蜀忘憂狠狠呼出一口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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