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容祁，看到天歌的一刻更傷了。

老天爺知道他就是因為天歌才傷的。

眼見某人跟沒看到自己一樣大步朝十二個須彌座走過去，天歌愣住。

還沒等天歌有所反應，容祁又迅速折回。

「容世子！」清絕的聲音飄際過來，天歌抬頭去的瞬間，自心底發出一聲嘆。

眼前男子並不認識，但從氣質跟風度上看絕對不是一般人。

始冠之年多驕子。

而此刻朝容祁走過來的年，並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驕縱跟傲氣，步伐平穩，氣定神閑，悠然自若中又有著幾分有竹。

容祁假裝聽不到，卻在與天歌肩而過時被其拽住，「有人你呢。」

某人牛滿面，他當然有聽到有人他，就是因為聽到才折回來的好麼！

生活總是一個掌接著一個掌接踵而來，讓容祁一遍一遍刷新絕底線。

他忽然覺得溫慈出門看皇曆真是一個好習慣。

「容世子，好久不見。」男子行至近前，視線略過天歌落在容祁上，謙恭施禮。

容祁扭頭，勉強出一笑，「也沒好久，頂多就五年。」

站在旁側的天歌立時想到眼前年的份。

穆宸。

「五年時間轉瞬即逝，容世子……」穆宸側看向不遠『太學院』三個字，「容世子學識淵博，到哪裡都一樣能到重用。」

不管穆宸這句誇讚是真是假，容祁都沒當真。

「沒你厲害，短短五年已經是將軍了。」容祁還能怎麼說。

穆宸一笑，「這位？」

「天歌，幸會。」天歌拱手，應道。

穆宸溫笑抿，抬手時同樣道了句『幸會』便又看向容祁，「禮部尚書安排我在迎使館下榻，可我覺得還是住你那裡自在些，便推了禮部尚書的好意，我還有事，晚些時候會去世子府找你。」

穆宸音落之後朝天歌頜首告辭，轉離去。

直到馬車揚長而去，容祁方才反應過來，「我答應他了嗎？」

「你可以不答應嗎？」天歌也很同容祁，這種況下真的很難說出『不』字。

看著容祁一臉生無可，天歌難得發了發善心，「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能不能別送我回去？」容祁的悲傷，逆流河。

某人最終上了天歌的馬車，因為不坐白不坐。

車廂里，天歌第一次到容祁的沉默，那種發自心的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想到魚市又想到穆宸，天歌也沒什麼心開口。

馬車穿過喧囂熱鬧的玄武大街，就要拐到旁支相對清冷的巷子時，天歌突然端直，猛然掀起側簾。

那日紅瀲灧的男子就站在不遠的屋頂上，因為角度不同，天歌有看清男子那張臉。

瑩如白玉，雙眼邪魅含波。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人突然消失。

天歌背後，容祁形也跟著一抖，鬼窟羅剎這是要鬧哪樣啊！

適夜，書房。

北冥淵漠然聽著妖月稟報，神越來越凝重，目越來越深沉。

妖月好幾次提到銀面，無非是想讓他相信南無館背後站著的人就是銀面，想讓他相信青玖門首戰失利並不是他的錯，只是因為銀面先出手他才會措手不及。

妖月發誓定獨孤艷跟銀面關係絕不一般，否則獨孤艷怎麼可能把魚市裡的事都告訴銀面了呢！

他用無數種可能說服北冥淵銀面遠比他們想象中危險。

但在北冥淵聽來，這一切都是妖月在為自己失利找借口。

「你想本太子怎麼幫你？」北冥淵終於在妖月闡述完所有觀點之後，問道。

「太子殿下明鑒，銀面不除後患無窮，屬下請求太子殿下能用軍隊的力量暗絞南無館所有人，包括逍遙王。」妖月拱手，肅聲道。

北冥淵又一次沉默，沉默到整個書房的氣氛都跟著降至冰點。

妖月久立，半晌后再度開口，「獨孤艷的人，隨便哪一個都有逆天的本事。」

「為什麼你是例外？」北冥淵淡漠開口。

如此直白的諷刺跟輕視，讓妖月陷窘境。

「太子殿下……」妖月無力反駁。

的確，他用國庫銀兩補青玖門，結果卻讓青玖門陷更大危機。

他信誓旦旦保證萬無一失，卻意外頻出。

說好聽點兒那是意外，說句不好聽的，為諜路之主竟然沒有察到先機，絕對是他自己的問題。

「下去吧。」北冥淵握筆，翻開案前奏摺，不再看向妖月。

為十三宗宗主，妖月很長一段時間收穫的都是讚譽跟禮遇，即便是獨孤艷也沒有這樣辱過他。

他惱北冥淵，卻將一切歸咎在銀面上。

當下獨孤艷的人就只剩他跟銀面，那就好好較量一下……

天歌再魚市，局勢走向竟與所料完全不同。

在被截斷多條貨路之後，青玖門非但沒有陷窘況，反倒越發囂張的降低價格，的南無館在魚市裡十幾家鋪子五天沒賣出一分錢。

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天歌知道青玖門所有貨源，妖月又何嘗不知道南無館所有貨源。

這場商戰本沒有技巧可言，拼的是錢，看的就是誰能先熬死誰。

天歌知道北冥淵家底，所以斷定青玖門應該會在開戰五日後出現頹態。

然而並沒有！

因為了解，天歌很快猜到一種可能。

然後，便笑了……

從魚市離開后，天歌換裝去了太學院，卻得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容祁一大早被穆宸拉著，去了虎騎營。

皇城郊外，虎騎營。

穆宸走下馬車之後看向容祁，微微一笑。

容祁笑不出來，他本不想來，更不想跟穆宸站在一起共同接來自虎騎營那些士兵的目凌遲。

但是作為楚國世子，楚國來了使者，他又不好表現的太過疏遠，否則穆宸回去隨便幾句話就能讓他背上樂不思蜀的罪名。

而此時，軍營已經湧出數名士兵，刀劍相向將他們擋在營外。

不多時，清出現。

「在下一直久仰侯爺威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穆宸先一步過去，拱手以示敬意。

「哪裡，穆將軍後生可畏。」清還禮，「只不過此乃大齊軍營重地，穆將軍不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