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的轎子亭在天閣，這個看似以經營布料服飾為主的兩層樓建築，實則在給許多人提供方便。

在天閣，只要你出得起錢就能買到一個自有的換室，換室有暗門，暗門出口是許多個不同的街巷。

天歌見炎的轎子停在這裡，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裡有前世逆名買下的一間換室，只要有鑰匙，誰都可以進。

待換裝自暗門出來之後，便到另外一個暗門出口外面蹲守。

別問為什麼知道別的暗門出口在哪裡，只要想，十三宗自會替查到。

以往也只是好奇並未上心，自然沒發現原來炎竟然也在天閣擁有自己的換室，當真藏極深。

慶幸的是，歪打正著給堵對了。

看著一黑袍，頭帶黑斗笠的炎從暗門裡走出來，天歌悄然跟在後面。

差不多轉了半柱香的時間，炎進了一家開在巷子里的酒肆。

酒肆很普通，掛在外在的酒旗因為年頭的關係已經泛白，邊角有損毀的跡象。

天歌進去之後看到炎了最裡面的包間，想跟過去，可惜酒肆里所有包間都已經被人訂下了……

包間里，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見炎走進來，當即起。

「拜見大人。」男子的打扮就跟這酒肆一樣普通，褐襦襖配一條破舊棉，乍一看有些寒酸，仔細一看還不如乍一看。

炎還禮，「周卿不遠萬里來我大齊，本卻不能好好招待，慚愧。」

「大人言重，周某此來是想與大人共商大計，吃住那等小事不足一談。」周儒，趙國趙平王座下門客，亦是趙平王最為信任的門客之一。

此番周儒來齊並沒有通過禮部，而是暗中找到了炎。

炎聽罷似乎猜到一二，「平王已經開始準備了？」

「沒錯，周某來找大人便是想聽齊太子一句準話。」周儒提到北冥淵時，朝上拱了拱手。

炎點頭，「周卿放心，太子殿下一直都是支持平王的，只要是能力範圍之的事我們自當竭盡所能。」

「實不相瞞，周某此來的確有件事想求大人幫忙。」周儒先得炎信誓旦旦，才將此行目的說出口。

刺殺趙國唯一一位將軍，白玉霜。

依周儒之意，白玉霜前日提請趙王出使大齊，明裡加強兩國邦，實則是來確定大齊太子妃獨孤艷是不是真的死了。

白玉霜手握重兵且是無比忠誠的保皇派，除掉對於趙平王來日稱帝有大裨益。

拿周儒的話說，白玉霜與獨孤艷在戰場上有過鋒，介時北冥淵只需把白玉霜之死推給獨孤艷餘孽，便能將自摘乾淨……

天歌在酒肆外堂小酌，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才把炎給盼出來，沒跟炎一起離開，而是在等另一個人。

半盞茶后，裹著一襦襖的周儒從裡面走出來，普通的面相，普通的裝扮，沒有人注意到他唯獨天歌。

問題出在鞋。

趙在齊國北，冬天的溫度比齊國還是冷上幾分，所以中原七國唯趙國鞋幫厚過齊國，且周儒腳下那雙長靴有一個很奇怪的圖案。

天歌認得，那是趙平王府上客卿的象徵，趙國怕是要出事了。

想到趙國，天歌自然而然想到那個與有著一般傳奇經歷的將軍，白玉霜。

七戰七敗，那人見著自己恨不得直接咬過來……

皇城裡的這場雪持續了一整天，終在夜幕降臨時無聲無息的停下來。

獨孤已經在書房前候了一個時辰，李誠瑞則進進出出好幾次。

殿外，墨畫心疼自家主子，凍的有些僵的腳朝前挪了挪，「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看樣子太子殿下真的很忙，而且食盒裡的參粥也都涼了……」

獨孤只靜默站在那裡，臉頰被凍的有些發紫，唯那雙眼中散出的，虔誠且堅毅。

知道，現在若轉，再見北冥淵便是無期。

終於，殿門再次開啟，李誠瑞幾乎小跑著過來，「太子殿下宣太子妃覲見，快請。」

縱然知道眼前子與太子妃之位無緣，李誠瑞的態度卻沒有任何改變，至在獨孤面前。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保證自己這輩子不栽跟頭，誰又能保證栽跟頭的人就永遠爬不起來？

且說獨孤進殿後，李誠瑞便主將墨畫帶到旁邊的耳房裡取暖。

殿，獨孤行至龍案前，擱下食盒撲通跪地，「兒有罪，求太子殿下責罰。」

北冥淵鬆開奏摺，抬眼看向龍案前的子，的子因為冷到極致而瑟瑟發抖，肩頭還有薄雪未融。

他並非有意想給獨孤這個下馬威，只是還沒想好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告訴獨孤有關封妃的事。

皇宮裡不留無名無分之人，縱是宮也有自己的歸屬，他的確是該給獨孤一個名份。

「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北冥淵暗自深吁口氣，起繞過龍案親自扶起獨孤，「我的確是有要的奏摺需要批改，你又何必這樣執著？」

北冥淵作溫，含脈脈的看向獨孤，「凍壞了？」

「太子……」獨孤抬眸，眼淚恰到好從眼角落，「兒知道兄長魯莽做了錯事，我已經狠狠訓斥過他，太子殿下別生兒氣了好嗎？」

「我還沒糊塗到是非不分的地步，獨孤瑾犯錯本太子罰他在府上面壁思過就是，幹嘛要生你的氣，別想太多。」北冥淵拉著獨孤的手走到旁側梨花木椅上，與一起坐下來，「我李誠瑞給你端杯熱茶……」

「不用！」獨孤搖頭，神凄楚，「兒知太子殿下近日勞，便親手熬了參粥給太子殿下送過來，只是現在……」

再熱的粥，在風雪裡一個時辰也涼了，就像人心。

「沒關係，回頭我讓李誠瑞拿去熱。」北冥淵拉著獨孤，指尖無比溫挲著的手背，薄抿了抿，言又止。

「太子殿下若有要的摺子，兒就先告退。」獨孤淺聲細語，佯裝起。

北冥淵拉荑，「既是來了，陪本太子說說話。」

他或許應該先在這裡把話說出來，看過獨孤反應之後，再決定是否讓李誠瑞把封妃的聖旨傳到奉天殿。

在他邊，不留忤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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