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之前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那怎麽辦?我們沒有領結婚證,婚禮儀式也沒有走完,本也不算結婚了吧。”
周自珩喝了口茶:“無論儀式走沒走,在旁人眼裏,你現在,都是我的周太太。”
“可我們總不能召開一個‘離婚發布會’,公開澄清我們的關係吧?要是這麽做,那些本來不認識我,不知道我們‘婚姻’的人,這下也都知道了,更要議論了。”
周自珩失笑:“你這是什麽奇怪的點子?那你原來是打算怎麽善後的?”
時歡……
時歡原來本沒有想過善後。
甚至沒有想過還能活著回去再跟江何深重修舊好,再次為江太太。
一意孤行,不顧,隻想將那四張撲克牌找出來,勢單力薄,隻能以命相搏,隻做好同歸於盡的準備。
所以,時歡當初對江何深說,“我還會回來的”,從某些方麵來說,又是騙他的。
現在局勢改變,的境,就了難題。
“我沒有辦法,你有嗎?”時歡隻能求助周自珩。
服務生來上菜,周自珩暫時沒有說話。
這些菜依次是清蒸鱸魚、白灼菜心、苦瓜黃豆排骨湯、糖醋排骨以及兩道不上名字,但看著也很普通很悉的菜。
時歡倒是沒想到:“家常菜?”餐廳裝潢得這麽氣派,居然是做家常菜?
“不要小瞧家常菜,越簡單才越難做。”周自珩盛了一碗湯放在麵前,“試試。”
時歡喝了一口,眼前一亮,菜是家常菜,但這個味道,是自己在家裏很難做得出來的:“好喝。”
周自珩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放在的碗裏,同時說:“不用理。”
時歡抬頭,周自珩緩緩道,“你生完孩子,還要坐月子,之後還有哺期,你連續生了兩個孩子,對的損耗很大,修養幾年,哪怕是轟世界的新聞,隔一段時間,大家就會忘記,何況是這種事不關己的別人家的事,過個兩三年,大家就會什麽都忘了的。”
這就是他想出來的辦法——銷聲匿跡幾年就行——就像這些家常菜,簡單,但有用。
時歡先是點頭讚同,然後又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這麽簡單,你剛才還說得如臨大敵。”
周自珩笑,手彈了一下的額頭:“逗你的啊,誰讓你說要請我吃飯,結果這頓飯要我找上門才給。”
“好好好,我的錯。”時歡禮尚往來,也夾了一塊排骨放在他的碗裏,“還要辛苦周總,要是有人問起你,你就說我們離婚了,往事隨風去,不必再提,這樣大家忘得更快。”
周自珩挑眉:“一塊排骨就打發我?”
時歡又夾了一塊:“那兩塊?”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之後兩人便安靜吃飯,偶爾才會聊兩句,他們之間,哪怕是一整頓飯都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時歡都說:“我最喜歡跟你在一起吃飯了,小時候也是。”
周自珩“噓”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聽。
時歡側頭仔細一聽,才發現有戲曲聲,而且這個聲音不像是錄音,倒像是現場唱的。
時歡探頭看了出去,才發現餐廳有一個小戲臺,臺上吹拉彈唱,兩位演員墨登場,一開口就引得滿堂喝彩。
時歡聽了一會兒,認出來了:“《遊園驚夢》。”
“這家餐廳偶爾會請戲曲名演員現場表演,什麽時間、唱什麽,都是隨機,我們今天運氣不錯,遇到了。”
時歡說:“而且唱的還是《遊園驚夢》。”周自珩最喜歡的《遊園驚夢》。
周自珩微微一笑,他們邊吃邊聆聽。
服務生送上來一盤甜品:“周先生,這是餐廳免費贈送的甜品,祝您用餐愉快。”
是舒芙蕾。
時歡想要嚐嚐,叉子剛過去,周自珩就提醒道:“舒芙蕾太甜了,懷孕不能吃太甜,容易高糖。”
那倒也是。
時歡邊放下叉子,不吃了,將舒芙蕾推給他:“那你吃吧,別浪費。”
周自珩也不是很想吃,時歡瞅準時機:“你也不怎麽吃甜吧?加音倒是很喜歡,要是以前就打包回去給了。”
周自珩表淡淡,拿起一個:“我沒有不喜歡吃甜。”然後就咬了一口。
好吧。時歡歎氣,替常加音爭取失敗。
“我去一趟洗手間。”
周自珩細心地將桌上的紙巾盒遞給。
時歡走後,周自珩沒再吃那個舒芙蕾,沒有拿手杖,起往外走了幾步,看看江景。
這個餐廳所在的位置,能將對岸的風一覽無,是最佳觀賞區。
但燈晃眼,他看了不到三分鍾,就覺眼前眩暈,周自珩皺眉,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
結果非但沒有好轉,甚至整個腦袋都是暈眩的,周自珩預倒不好,想往回走,卻來不及了,下一秒,他失去對自己的所有控製力,整個人往後栽倒——
啪的一聲落水聲。
然而臺上剛好唱到杜麗娘從夢中驚醒,明白和柳夢梅的糾纏都是莊生曉夢,悲痛不已,這是全劇高片段之一,鑼鼓一敲,銅鑼一響,伴奏聲覆蓋了所有雜音,餐廳的客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本沒有人注意到有人落水。
除了服務生。
服務生走過來,悄悄拿走了周自珩落的手杖……
時歡從洗手間回來,回到原來的餐桌,已經看不到周自珩。
有些奇怪,以為他是到餐廳外等,便走出去環視一圈,然而餐廳外空,也沒有。
時歡回到餐廳,找到林斌,他們那一桌在戲臺邊,跟他們那桌幾乎是一個對角,相隔甚遠,他們更不知道周自珩去哪兒?
周自珩不見了,但他的司機還在這裏。
時歡十分疑,一邊拿手機要給周自珩打電話,一邊隨手攔下一個服務生:“你有看到周先生嗎?”
服務生說:“有的。周先生說他有急事先走了,回頭再聯係您。”
時歡一愣:“他說的?”
“是的。”
“……”
這麽急嗎?等幾分鍾,當麵跟道別都來不及?
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不告而別了,出車禍那次,他原本也說在醫院樓下等,結果等下樓,他已經有事先走了。
當總裁的,都是這麽忙吧。
時歡便帶著林斌和江南江西回家了。
隻是,不知道是喝了太多苦瓜湯太提神了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麽,時歡晚上竟然不怎麽睡得著。
閉著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換了幾個姿勢依舊毫無睡意,拿起手機,想找本德語書催催眠,卻突然發現,江何深到現在還沒有回的信息。
這不應該啊。
又給打電話,又給他發信息,他若是有空了,肯定會回複,怎麽沒有呢?
而且周自珩也沒有信息,這也很不對,以周自珩一貫的為人事,有事先走了,但過後空下來,也會給發信息道歉解釋。
事出反常必有妖。
時歡徹底睡不著了。
坐起來,打開床頭燈。
先給江何深打電話,沒有接聽,又給周自珩打電話,係統提示對方已關機。
“……”時歡定了一下神,給商書打電話。
商書倒是接了,時歡立刻問,“商書,周自珩還在忙嗎?你現在跟著他嗎?”
商書的聲音很著急:“時小姐,我正打算給您打電話,我聯係不上周總,司機說他跟您吃了晚飯,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他沒有回去嗎?”時歡屏氣,“我們一起吃飯,他沒有等我就走了,還讓服務生跟我說他是有事。”
“那我再找找。”
“他……”
商書很焦急,不等時歡把話說完,就掛了電話。
時歡已然覺不妙,又給夏特助打電話,夏特助接了,開口時,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抖:“夏特助,江何深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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