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沒理衛君歡的挑釁,對另一人道:“哥,你是懂茶的。”
衛君臨頷首,溫聲道:“我來教你。”
他這邊吩咐下去,讓人準備茶葉,水,火爐等。
衛桐當初是跟著熊嬤嬤學過沏茶的,世家小姐必學的功課之一。
古人喜茶。
在禮儀之邦,禮數不可不周,以茶待客,是對人的尊敬。
以茶會友,從選茶、煮茶、泡茶、奉茶、品茶,每一步都現著主人的修行。
喝茶就像一面鏡子,照出每個人不同的心境,有人穩重,有人急躁,或儒雅,或鄙,茶桌都可見端倪。
奴婢過來伺候,衛君臨先凈了手,公子舉手投足之間,優雅人。
一眾人饒有興致在一旁看著他沏茶。
凈手后,沏茶的第一步驟就是備水了,這煮水也是極有講究的。
煮水的原則是:以魚目、蟹眼連繹迸躍的二沸水為度。也就是說,當看到水面呈現魚眼大小、蟹眼大小的沸泡時,就可停止加熱了。待三沸后,水就偏老了。泡茶時,取二沸的水,置邊上,等到水沒有沸騰的聲音,就可以用了。
他講得仔細,聲音抑揚頓挫,一眾人也聽得認真,陶醉。
衛子蘇夸張:“大哥懂得真多。”
衛君歡給他個白眼,馬屁,世家嫡長子懂得多不是應該的嘛。
衛君臨講沏茶的第二步,碾茶。
先用純棉紙包茶,碎茶葉,然后茶碾,碾茶要迅速,不能長時間碾茶,否則有損茶末的新鮮度。如果不是當年的新鮮茶餅,最好將茶烘烤后再碾,以激發陳茶封存過久的香氣。
他自己一邊講解,一邊做了示范。
公子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無一不。
之后就是點茶,這是重頭戲。
點茶總共要注水七次,使茶末與水融,茶湯表面顯現雪沫花。
點茶之前要先暖盞,用開水過一遍茶碗,否則茶不浮。
等他講完,做過示范后,衛子也照著他教的做了一次。
衛君臨在一旁看著他,時而指導一句,他對這位五弟格外關照的樣子,恨得衛君歡牙。
他也不懂沏茶,也沒見他這麼耐心地教過。
事實是,誰管得了他這個不求上進的二世祖。
等衛子把茶沏出來后,衛君臨品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口順,甜、爽、醇,回味無窮:“口順,清香怡人,不錯,你們也都嘗嘗。”
衛子親自給每個人把茶斟上,所有的人都品嘗了一盞茶。
就算不會沏茶,可自由就喝茶長大的孩子們也能品得出來,衛子這沏出來的茶就是不錯,衛君臨沒有夸大。
衛桐悄悄問傅九川:“九哥,會嗎?”
傅九川附耳,小聲回:“娘子放心,會了。”
上的熱氣到的耳朵上,惹得臉上一臊。
衛君歡著酸意道:“大哥,你也指教我一二。”
難得他愿意靜下心來學習沏茶,“好。”衛君臨豈有不答應之理。
整個晚上,全都跟著衛君臨學習沏茶了,收獲滿滿。
翌日,初六。
衛子一早就去了茶樓,傅九川那邊也如約而至。
今天做東的是四皇子姬云舟,跟著他一塊前來的還有五皇子姬柏安。
一眾學子互相拜年,問好。
過了這個年,姬云舟和五皇子都不會再去國子監讀書了。
父皇忽然駕崩,兩個人的生活上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不久后,已十八歲的姬云舟就得搬出宮住了。
為新帝的親弟弟,姬柏安現在也才十一歲,會跟著皇太后繼續住在宮里。
一眾學子在此喝喝茶,聊聊天,談談人生,培養一個拉攏一下關系。
今日,衛桐也帶著禮品,帶著霍揚去拜訪了一位舊友。
走進一個略有偏僻的胡同,來到籬笆院前,衛桐叩了叩門,喚了聲:“祁公子。”
片時,有人從屋里快步走出來,拉開門,驚訝的道:“郡主?”
“郡主吉祥。”
衛桐道:“祁公子吉祥。”
舉步走進院中,霍揚幫著把禮品拎進來。
落魄的公子在帝都偏僻的地方租了一個農家小院住,院子雖不大,卻收拾得干凈整潔。
祁夕把請到屋中道:“小舍簡陋,郡主有什麼事派人知會我一聲就可,何勞你親自跑一趟,這里不適合您這樣的貴人坐。”
“祁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你我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瞞你說,我活到現在,經歷過三次逃荒。”
出生即逃荒。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沒有什麼困難是克服不了的。
祁夕為把茶泡上。
衛桐道:“這個年就要過去了,為了創造更好的生活,是時候起來繼續工作了,祁公子,我現在正式聘請你做我總管事,這是契約,你看看有沒有需要改的地方。”
就是一份勞務合同。
手里不僅有百壽堂,鋪,還有兩個珠寶鋪,糕點鋪,今年要開拓的事業還有很多。
需要一位總管事,來幫管理這一切。
祁夕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祁夕雖然也有一個鋪,盈利也就是不虧本的狀態。
帝都競爭激烈,一個沒有任何人脈的人,想要在這個行業穎而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衛桐給他的這份合同上注明,每年的盈利達到多個點,就會給他取一定的提。
為總管事,就相當于的總經理了,基本工資也是高于常人的,讓他輕輕松松月收過十萬塊錢,就是五百兩。
祁夕看了看給的合同,道:“我沒有問題。”
他心已打算把那個一直不盈利的鋪子盤出去,專心為做事了。
既然來了,祁夕就留在這兒吃飯。
他去了灶房,要炒幾個小菜出來了。
衛桐讓霍揚去給他燒火,邊上打打下手,給他洗洗菜,切一切。
落魄公子挽起袖子炒菜,有模有樣。
一個人住久了,果然就沒有什麼是不會的了。
六菜一湯端上桌,三個人也吃得有滋有味。
衛桐連夸:“好吃,祁公子你這廚藝不錯。”
霍揚也道:“祁公子你真是天下第二好男人。”
好男人首先要會炒菜。
祁公子笑道:“第一好男人是誰。”
霍揚一笑,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九哥啊!改天你們兩個可以比試一下,看看誰炒的菜好吃。”
祁公子了然于心,笑道:“好。”
等到這邊吃喝過后,衛桐也就再久留,帶著霍揚走了。
從他這邊出去后,衛桐看看時間還早,就讓車夫去了朱雀大街的稻香村。
雖是初六,稻香村的門店已開了門。
這稻香村是正是傅騰送給衛桐的門店。
過來視察一圈,即使是過年,生意依舊。
朱雀大街是主街,適逢拜年,到了下午的時間,吃過飯的人就都出來玩樂了,不了要買些吃的往家帶。
衛桐走進糕點鋪,被一位小二給攔住了,可他定睛一看,又怔了怔。
“郡主?您,您要吃些什麼?”
衛桐的名氣不小,在這幾條街也是如雷貫耳了。
為青侯家族的兒媳婦,他們這些人更是悄悄地把主家的事打探得更清楚。
衛桐道:“把管事的過來了。”
小二有些慌,這是來巡查的嗎?
“管,管事的放假在家,要初八才會過來。”
衛桐頷首:“等他初八來了,讓他去回春堂找我。”
商鋪已經易主,從今年起,這里所有的賬目都要過目,做到心中有數。
這邊小二忙答應著,衛桐又帶些點心走了。
轉回頭時,衛桐向街對面的樓外樓。
今天傅九川和子就是在這個茶樓里,昨天聽衛子說過,今天走到這里,不由得刻意留意了一下。
茶樓里生意無疑是興隆的,門前來來往往。
正在這時,瞧見衛君臨從茶樓里和幾個同僚走出來了。
年紀輕輕就在閣的衛君臨,欣賞他的人不要太多。
他已到了適婚的年紀,這些同僚的年紀都能當他爹了,膝下兒群。
衛君臨自然就了他們的搶手貨,被閣的幾位大學士番邀請著吃飯。
雖說子婚事父母之命,可衛君臨不是一般人,他向來有主意,誰又能為他的婚事做得了主,想讓他娶,沒他同意還真不行。
衛桐打量著他,心里也暗道誰家的小姐才能配得上家的大哥。
瞧這玉樹臨風,瞧這氣度不凡,瞧這超凡俗,瞧這英氣人。
太優秀了。
衛君臨也看見了他,和同僚打了聲招呼就過來了。
他眼里含了些笑,語氣溫和卻多了幾分的打趣:“四妹是來接阿九的嗎?”
衛桐被他一打趣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沒有,我路過。”
“真的,我來辦點事。”
衛君臨笑,“他們還在里面,應該快出來了。”
從早上就出來了,這會也用過午飯了,總不能玩到晚上才回家。
衛桐瞇眼笑,道:“大哥,我瞧這個茶樓生意好的,知道這是哪家的嗎?”
“青侯家的。”
衛桐不由得暗暗砸舌,青侯家財大氣不是沒有道理的。
正在這時,忽聽傳來一聲慘聲,就見對面樓外樓的窗欞破,從里飛出來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被扔出來的。
衛桐本能的就沖了出去,大過年的,不知道哪個財大氣的竟敢在此鬧出人命。
青侯家也是九哥家,九哥家就是的家,不能讓人在九哥和家鬧出人命了。
衛桐疾步而飛,在那千鈞一發時,把從樓上飛出來的人手就給接住了,整個人原地轉了一圈,穩住腳步。
被接住的年也在尖聲中住了口,睜大眼睛看著從天而降的子,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是你……”
衛桐把人放下來,掃了一眼年,發現眼得很。
正想問我們認識嗎?就見上面窗欞出好幾個人頭,其中就有衛君卿和衛君歡。
一看年沒有摔死,衛君歡大聲道:“顧慶來,你沒事吧。”
顧慶來擺擺手:“老子沒事。”
衛桐忽然想起來這是哪個人了,衛君卿和衛君歡的同窗,和他們家阿九約過架。
“怎麼回事?”衛君臨這時走了過來詢問。
顧慶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衛桐,莫名有幾分底氣不足。
可想著之前發生的事,他還是氣啊!
“衛大哥。”他有些委屈,又看著衛桐,他說不出話來。
沒等他說個所以然,就見衛君歡和衛君卿匆匆跑過來了,跟在后面的還有衛子、傅九川一眾學子。
衛君臨微微瞇了眼,衛桐也詫異的看了看出來的人。
衛君臨再問:“發生什麼事了?”
若不是衛桐及時相救,顧太傅家的兒子從上面落下來不死也得傷殘。
把人弄殘弄死,這事都不能善了。
顧太傅又是太子的老師,太子一登基,顧太傅家也跟著高升了。
一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沒人先回答這個問題。
片時,傅九川先道:“是我把他打下來的。”
衛桐驚訝的看向自家九哥,上次約架,把顧慶來打了一頓,這次又把人從樓上扔下來,要這麼猛的嗎?
知道這中間一定發生什麼事了,才會讓九哥做出這等傷人命的事。
衛桐快步走到傅九川邊,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袖袍,“九哥,他們欺負你了嗎?”
救下顧慶來后悔了,就該摔殘他。
衛君卿忽然道:“四妹妹誤會了,誰又欺負得了他,他不欺負旁人就謝天謝地了。”
衛桐松了口氣,不是九哥被欺負就放心了。
九哥在鄉下生活這麼多年,是怕這些不長眼的會故意怪氣的嘲諷他,以至激怒他。
衛子這時極力平息了一下怒氣,這才平靜的道:“他欺負的是我,九哥替我出氣而已,有什麼事沖我來就是了。”
顧慶來家的勢力了今日不同往日了,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得了臉。
可誰家還不是新帝跟前的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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