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川傍晚從國子監回梧桐閣后,就知道青侯出事了。
不但他知道了,就連百壽村的王小慧夫婦都知道了,兩口子都過來了。
墨玉當晚也過來了,他們家面臨這樣的巨變,主要是過來陪陪白奕,寬的心。
關起房門的時候,悄悄的說:“你們不要太擔心,我覺得這事能化險為夷,今天傍晚,太子過來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謀些什麼,但聽侯爺提了一子,太子讓他聯絡人,明天早朝為青侯求。
若擱在過去,靖安侯才不肯為他求。
今時不同往日了,在衛貴妃也遭遇到皇帝親手下麝香后,靖安侯的心思不能不發生變化。
青侯不能有事,他必須活著。
趁著夜黑,靖安侯冒著風雪前去活。
翌日,早朝。
果然,一眾老臣為青侯求,說青侯為人清廉,正直,其中一定有誤會,請陛下明察。
因為靖安侯和太子都求了,氣得皇帝差點摔桌子。
有求的,也有打的。
眼紅嫉妒青侯家族的也不。
也有一派人說聽聞青侯與明霞公主貌合神離,這麼多年來公主膝下無子,他分明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明霞公主的死一定與他離不了關系,請皇帝明察。
皇帝聽完后,心里舒坦了不。
還好不全是糊涂的,并非全都向著青侯說話的。
總之,早朝是不歡而散。
皇帝怒氣沖沖的甩袖走了。
回到寢殿,皇帝沉著臉想了一會兒,決定去詔獄看一看青侯。
這詔獄關的都是皇帝下詔關押員的地方,與一般的刑部大牢不同。
這里直接由林軍管理,林軍又是握在皇帝手里。
在這里的員獄卒輕易不敢怠慢,因為保不準人家哪天人家又從里面出來了,雖然能從里面活著出來的人不多,但并非沒有。
從前毒害太子的姬白澤就被關押幽在此。
獄卒是料定他出不來了,就分外怠慢他,從不給他吃飽飯。
從前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現在你得在獄卒手里討生活。
活得人不如狗。
被關押在詔獄的青侯在過了一天一夜后,雖然有好吃好喝的送過來,他神上還是憔悴了不。
頭發凌。
胡子長出來了,沒有剃就顯得更憔悴了。
皇帝過來看了看他的況,獄卒嚇得連忙跪了下來。
皇帝目落在青侯上,瞧他憔悴,心里舒坦了幾分。
不過,人長得好看,即使憔悴,也有著獨特的氣質。
青侯長得漂亮好看,毋容置疑。
皇帝再看他這張臉,又有幾分的來氣。
這被剃了的頭發剛長出幾寸來,雖不能和他們這般梳發冠了,被他隨便一修理,依舊好看得不相話。
老天爺就是故意要派青侯家族的人來克他們姬家,就有種讓人既生瑜何生亮的憤恨。
在里面的青侯看見他過來,起跪了下來行禮:“陛下。”
皇帝面上喜怒難辨,“你可有話對朕說?”
青侯:“請陛下明察。”
這就是不認罪了,不承認他有謀害明霞公主。
“朕知道你對姬萱也是恨之骨了,哪個男人被戴綠帽子,會不恨?朕能理解你的心。”
皇帝和你推心置腹,要麼要你死,要麼要你活。
青侯清楚自己顯然是前者。
“姬萱已薨,還請陛下給留些面。”
皇帝被氣笑。
居然敢怪他沒給姬萱留面。
究竟是誰讓姬萱死得這般沒有面?
皇帝下怒意,又不聲的道:“今天早朝,一眾人為你求,想讓朕放你出來。”言外之意無非是在說他,攏絡人心有一套。
青侯面無波瀾,道:“陛下英明,時候到了,自會還臣一個公道。”
皇帝哼了一聲,看他一眼后,甩袖就走。
“父皇,父皇。”
就在皇帝行在詔獄中時,忽然聽到一聲聲悉又陌生的聲音。
他腳步微微放慢,轉過來。
他看見一位披頭散發的男子,一雙手骨瘦如柴,抓著詔獄的鐵門。
那一刻,姬白澤流下眼淚,哽咽:“父皇,求求您,給我個痛快。”
皇帝認出他是自己的兒子。
都說虎毒不食子,他何嘗不是。
皇帝腳下一晃。
這是他的兒子啊!看他狼狽凄慘至此,他豈能不心疼。
他只想幽他在此,也是對他最重的懲罰了。
并不曾想過要在生活上折磨自己的兒子。
氣得他當場下令,砍了苛待他兒的獄卒。
這事之后,姬白澤被放出來了。
皇帝又重新給他穿了王袍、靴子,只是要發配他去偏遠的北寒之地做一位北寒王。
見面即是別離,父子相擁,姬白澤痛哭了一場,又給父皇磕了頭。
距離他毒害太子之事已過兩月,他生母一族的人都被死,時間一久,皇帝也就不記兒子的恨了,如今別離,只剩愁緒在心頭。
這天,姬白澤離開了帝都。
想著近日種種,皇帝坐在殿中長噓短嘆的和一只鸚鵡說話。
臨近傍晚,有人來見皇帝,跪下來磕了個頭后道:“王落下云國之手,還求陛下施救。”
這是王邊的親信玄羽。
皇帝震驚,連忙讓他細細說來,究竟發生了何事。
聽完后的皇帝憤怒捶了桌子。
云國與景國的淵源已有數百年之久,數百年前,天下一分為四。
景國、云國、昭國、烏國。
分國之后,云國和景國之間也沒有太平多年,依舊是常有爭戰,尤其是北寒之地,云國常常來犯。
白家當年就是駐守在北寒之地,在那一戰中,戰敗于云國,城破,全軍亡。
后來,王都派了數十萬大軍,把云國趕出景國的地盤。
當年的主帥就是今天的皇帝。
那時候,他還只是楚湘王。
皇帝這次把姬白澤派到北寒之地做北寒王,也是另有深意的。
他的兒子,既然選擇讓他活了下來,就得讓他為景國再出些力,發些,做些事。
對于一個有些男人來說,被流放到北寒之地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生幽而死,再也見不到一亮。
放姬白澤出去,既遠離了皇室的斗爭,又可以在外面逍遙自在,守護景國。
可如今的況對皇帝來說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憂外患。
,青侯的事還沒解決呢。
外,王那邊又出事了,云國又不安分了。
把王抓到云國,這分明是想要挑起兩國的戰事。
今天的皇帝子骨大不如從前,不可能再親自率兵爭戰沙場。
且說,玄羽從皇帝面前退了下去后,又來到梧桐閣見衛桐。
王邊有兩個親信常伴他左右,一個是巫山,一個就是玄羽了。
衛桐也認識這人。
忙把人請進屋。
玄羽把王被抓去云國的事如實相告了。
為王的親信,玄羽也并非病急投醫,他清楚衛桐的能力。
京州城門一戰,燕州鹽礦的相救,以及回帝都后的種種。
他知道衛桐雖然年,卻非同一般人。
為了王,他必須做一個萬全的準備。
衛桐聽他說完后,問:“這事陛下知道了嗎?”
玄羽也如實相告:陛下已知。
衛桐再問他:“陛下怎麼說?”
“陛下沒說。”只是發了一通脾氣。
他不敢期待皇帝會再開戰,甚至不大相信皇帝會派人去營救。
云國和景國最近的一次戰爭,是在十八年前。
白家滿門戰死,皇帝震怒,派了十兵萬的兵,那時候還是楚湘王的姬蕭親自帶兵出戰。
這場戰爭,足足打了三年,傅鶴樓也攜帶白奕去參與過這場戰爭。
傅九川當年就是在戰場上生下來的。
最終,兩國再一次簽定了和平協議。
那一次的戰爭,雙方兵力損失都相當慘重,財力上也一樣耗損嚴重,但是雙方又都對外說,自己是戰勝的一方,凱旋歸來。
歷史記載,稱之為北寒之變。
衛桐問了玄羽幾句話后,讓他先回去等消息,且看皇帝發不發兵,或者派不派人去營救。
也不敢說皇帝一定會發兵,或去營救。
在兩大侯府發生一些變故后,是真真實實會到,君心難測這四個字了。
若皇帝真不出兵,不營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這是的義兄,是毫無條件對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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