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趙公子他應邀而來了。”
聽到許慶彥的稟報,趙俊臣也收攏了心神,不再多想,只是緩聲說道:“讓他進來吧。”
隨著趙俊臣的話聲落下,許慶彥掀開了車簾,趙俊臣抬頭看去,正恰好與趙山才四目相對。
或許是因為突然到陌生人邀請的緣故,趙山才不愿被人看出破綻,此時收斂著緒,神間略帶嚴肅,除了眼圈依舊有些發紅,竟是不見異,只是細細的打量著車廂中的趙俊臣。
見到趙山才這般,趙俊臣也不見怪,抬手道:“進來同坐吧,知道趙公子心急,但坐馬車終究還是快些,順天府應該很快就到了。”
“那就多謝這位公子盛了。”
說完之后,趙山才也不客氣,抬彎進了車廂之中,接著許慶彥也坐了進來,只有那趙山才的書趙睦沒有跟著進車廂,只是坐在車廂外的車夫旁邊,顯得頗知進退。
待車簾遮下,馬車駕,車廂輕晃,線微暗。
和之前肖文軒進車廂時的況一樣,趙山才也為車廂的諸般裝飾所代表的意義而吃驚不小,尤其是看到那尊青花足香爐時,眉頭微微一皺,目不住閃,似乎想到了什麼。
細細打量著眼前這位看似模樣豪實則含錦繡的江南才子,片刻后,趙俊臣突然開口道:“冒昧邀請趙公子前來,怕是擾了趙公子此時的思緒,還趙公子不要見怪。”
趙山才的神卻已是恢復了尋常,或者說太過尋常了,完全不似剛剛才聽聞到噩耗的模樣,淡聲道:“這位公子多想了,公子仗義相助,趙某激還來不及,怎敢怪罪。今日趙某聽聞噩耗,說是心如麻失魂落魄也不為過,又哪有什麼思緒?只是不知這位公子高姓大名?也好讓趙某明白,今日是得到了誰的好心相助?”
不知為何,趙俊臣總覺得,這趙山才自從進了車廂之后,雖然并沒有表現出來,但對于自己的態度,卻突然多了許多戒備。
搖了搖頭,趙俊臣輕嘆一聲,緩緩說道:“何老前輩的事,我剛才也聽到了,心中頗為震驚,所以也想要去順天府了解一下況。只不過是正好順路帶趙公子一程罷了,又哪里算得上是相助?”
見趙俊臣對自己的詢問避而不答,趙山才也不奇怪,只是注視著趙俊臣的目愈加炯炯。
“這位公子對自己的份避而不談,似乎不讓趙某得知,這般瞞,反倒是讓趙某愈加的好奇了,雖然明知會惹公子厭煩,但還是不妨讓趙某來猜一猜……”說到這里,趙山才的語氣略帶遲疑:“公子您可否是與我同姓?”
趙俊臣一愣,沒想到趙山才竟好似真的猜到了自己的份,看向趙山才的眼神不由也愈加的饒有興趣,卻不答反問,道:“為何趙公子會覺得我與你同姓?”
見趙俊臣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趙山才神微凝,指著一旁的那尊青花足香爐,緩緩解釋道:“這尊青花足香爐,據在下所知,一向都是宮中貢品,因為制作巧產量稀的緣故,就連宮之中,也不是每位妃嬪都有配置,宮外之人,想要得到,更只能是通過陛下賞賜,而能夠得到這般賞賜之人,每一位的份地位,都是非比尋常。”
趙俊臣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趙山才口中對自己稱呼出現了微妙的轉變,從“公子”變了“閣下”,多了幾份疏遠戒備,只是好奇的追問道:“哦?話雖說如此,但又如何能判斷出我是姓‘趙’?”
趙山才沉默片刻后,繼續解釋道:“這卻是因為閣下年紀的緣故。”
“哦?”
“如今的京城之中,能得到這般貢品,又似閣下這般年紀的人,在下想來想去,卻也不過三人。一人是當今首輔周尚景周大人的嫡孫周素文,以周首輔的權勢地位,周素文為他的嫡孫,自然是有機會得到這般貢品,然而周首輔一向心謹慎,又家教森嚴,陛下所賜的諸般貢品,都是留在府中供奉著,而那周素文聽聞乃是今科會試最有可能的會元人選,想來才華橫溢,定是深得周首輔的教誨,必是不會將這般貢品隨意帶出來的。”
“所說有理,然后呢?”
頓了頓后,趙山才又說道:“至于第二人,則是當今的七皇子朱和堅了,然而聽聞七皇子一向子不好,近些年來多是深居府中,看閣下面,顯然子康健,周也只有長隨,不見侍衛,顯然也不是同人了。”
說到這里,趙山才注視著趙俊臣,凝聲說道:“至于剩下的那第三人,就是朝中一位姓趙的大人了。”
聽了趙山才的推斷過程,趙俊臣驚嘆一聲后,又苦笑的搖了搖頭,然后向一旁的許慶彥叮囑道:“下次出門,記得不要再帶這般太顯眼的
件,今天我已是第二次因為這香爐而被人懷疑份了。”
之前那肖文軒,也因為這青花足香爐而開始懷疑趙俊臣的份,只是不似趙山才這般推斷深細罷了。
而趙俊臣這麼說,無疑也是親口證實了趙山才的猜想,雖說早就有心理準備,但趙山才還是不由的面微變。
他的老師是太子太師何明,何明自是太子一黨,而太子一黨又與趙俊臣勢如水火,從這方面來講,他和趙俊臣也是敵非友。
更何況,趙俊臣還是他心中謀害自己老師何明的嫌疑人之一。
另一邊,待許慶彥答應后,趙俊臣又好奇的向趙山才問道:“趙公子的這番推斷確實彩,讓人趙不出破綻,只是趙公子之前似乎對自己的推斷并不確定?”
趙俊臣雖然從側面認同了趙山才的猜測,但畢竟還沒有親口承認,所以趙山才也沒有改變對趙俊臣的稱呼,只是點頭道:“閣下的子,似乎與傳聞中不同,也與我想象中迥異,所以雖然有所推斷,但未得到閣下親口承認,卻還是不敢確定。”
趙俊臣笑著搖頭道:“一個人的子如何,與他的作為、他的地位、他的名聲,皆是無關,趙公子深得何明老前輩的真傳,又怎能為此而困?”
“確實如此,是我想當然了,還閣下勿要見怪。”
趙山才輕嘆一聲,點頭道。
見這趙山才在確定了自己的份之后,神略有些不自然,戒備也愈加的深,趙俊臣眉頭一皺,已是猜到了趙山才此時心中的所思所想,也不遮掩,直接問道:“公子自猜到我的份之后,似乎就多有戒備提防,卻是與公子一貫的表現不同,可是在懷疑貴師何老前輩的死與我有關?”
沒想到趙俊臣竟會如此直接,趙山才不由一愣,但接下來,趙山才已是搖頭否定,緩緩說道:“閣下怕是多想了,自從得聞噩耗后,在下就一直心神混,又哪里會有什麼猜想懷疑?”
見趙山才這般表現,趙俊臣卻不由一笑。
很顯然,這個趙山才心靈巧聰慧,也稱得上是才華橫溢,又深得何明的教誨,可見微知著,剛才那番推論已是證明了他的能力。
然而,他畢竟年輕,經歷的也,還沒得到任何的場歷練,也沒有見識過太多的人心詭譎,平時遇到柳子岷、曾煒這樣的青年才俊,應對之間還能做到游刃自如,但如果遇到的是趙俊臣這般的人,又初經心神大,自是無法應付了。
事實上,從上車到現在,或許是因為初經大的緣故,而趙俊臣的出現又過于突然,趙山才的表現就一直都略有些青僵,不復初見時的隨意自然,心思緒,雖然還算是藏的不錯,但依然沒能逃過趙俊臣的雙眼,兩人的談話節奏,也一直都在趙俊臣的掌控之中。
不過這也正常。
學得一些帝王心,再加上自己也心聰慧,由此就能輕易的玩轉宦海場,與廟堂中的老狐貍勾心斗角也不落下風——這般況,也只有小說中才會出現,現實中是本不可能的。沒有真正實踐過,再高深的帝王心,也不過是一些高深的書本知識罷了。
要知道,即使趙俊臣,有著后世場見識,又歷練至今,如今在場之中,遇到心機深沉手段高明如德慶皇帝、周尚景等人,也只有辛苦招架的份,更別說趙山才了。
見趙山才神帶著些許變幻,似乎也發覺自己與趙俊臣談話之間落了下風,正在思考著應對之策。趙俊臣卻接著問道:“若是我與你說,這次的事與我毫無關系,我也是剛剛才知曉,你是否信我?”
趙山才又是一愣,接著卻沉默不語。
思考片刻后,明白了自己此時的心思已經盡落趙俊臣的眼中,再偽裝也沒有用,趙山才反而變得坦然起來,雙目注視著趙俊臣,不放過趙俊臣神間任何一變化,緩聲說道:“還請趙大人不要見怪,我師父枉死的不明不白,我為師報仇,定是要想辦法查明真相的,在下又一向小人心思,心多疑,所以任何懷疑,都是不會放過。”
這麼說,已是承認了自己對趙俊臣的懷疑。
趙俊臣也不見怪,換位思考,若是他于趙山才的位置,他怕是也會把自己列為懷疑對象之一的。
“這般想法也是正常。”所以趙俊臣淡聲道:“其實你我都很清楚,那謀害你師父的罪魁禍首,無論是誰,必是來頭不小,將來即使真的能夠找到元兇,以你之力,怕也無法復仇,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又準備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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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久沒上網,起點變得很陌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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