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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8章 不知道多久
長安前往太原的路,比早些年要好走得多。
長安是大漢中心,而太原,則是并州中心。
各郡縣的治所,或許還沒有辦法與長安直接相接。
但各州的治所,則必須要與長安有直達的道。 🆂🆃🅾5️⃣ 5️⃣.🅲🅾🅼是您獲取最新小說的首選
這不但是中央加強對地方控制的需要,同時也是國家戰略安全的需要。
「手辦狂魔」老贏剛剛統一六國,就一口氣修了九條馳道,也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
直通九原的秦直道,只是九道之一。
「秦為馳道於天下,東窮燕、齊,南極吳、楚,江湖之上,濱海之觀畢至。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厚築其外,以金椎,樹以青松。」
誰料到老贏耗盡天下民力搞的天下九道,自家人沒到,反而全便宜了劉漢。
特別是前漢,之所以能創造出後世仰的武功,國土疆域達到封建時代武力擴張的極限,「手辦狂魔」所修的馳道功不可沒。(5,0);
只是越到後來,馳道因為年久失修——畢竟就算是維護這些馳道,也是一項浩大而持久,乃至耗費民力的工程。
再加上戰的破壞,這些馳道漸漸小乃至消失,最後湮沒在歷史的長河裡。
但話又說回來,利用時間最為持久的秦直道,一直到清時才漸漸被埋沒,也足以說明「手辦狂魔」下令所修馳道的工程質量。
三國離秦時,也不過四百餘年時間。
這些馳道,除秦直道在稍加修繕之後仍能直接利用。
剩下的八條,雖說已經不復昔日的寬大宏偉,但至痕跡仍在。
甚至有不路段仍是地方上的主要道。
九條馳道有一條就臨晉道。
顧名思義,就是從咸直通晉地的馳道。
從長安出發向東北方,抵大河,渡津,過坂,至河東,最後到達上黨。
不過從河東到上黨這一段,因為上黨郡的各種變遷,早已被毀。
幸好近幾年,工程隊依照朝廷的外包業務,又初步重新打通了這條路,目前正在準備加寬加固。(5,0);
至於從河東到太原,季漢仍是繼承了昭烈皇帝的做法,大力發展郵驛系統,沿途設置了一系列的亭障館舍。
同時利用工程隊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富經驗和練工人,不斷修建拓寬道。
特別是上黨一役之後,朝廷有於太原的重要,更是利用聯合儲備局發行了一筆特別國債,專用於河東與太原之間的道修建。
其中大部分是由河東與太原的世家大族掏了腰包,一小部分則是上黨那些被抄家的豪族買單。
當然,這個事在朝廷里也引起了一些波瀾。
比如說雍涼也有人站出來說,秦九道不是也有一條西方道(由長安通往河西臨洮)嗎?
何不也把它再拓展一下?
比如說順著它再把前漢直通西域的驛道重新聯接修復,方便河西與西域往來,豈不哉?
朝廷可以再發一筆國債,咱關西,特別是涼州人也有錢,包圓!
這不是雍涼人傻錢多,而是這年頭,收錢的不算本事,出錢的才算本事。
要想富,先修路。(5,0);
這個話馮大司馬在南鄉早就說過了,大撒幣的話,向來是不會錯的。
河西與西域的驛道真要能修起來,那就真是滿路都是黃金啊!
更別說前期的投,在修路的時候就能收回個五六——工程隊又不是自帶乾糧免費幹活的。
朝廷修大工程,但凡地方上有點關係,就算是賣個菜,都能吃個肚飽。
當然,這個提議在朝會上被否了。
原因也很簡單。
沒人手。
朝廷可以籌到糧食,民間也願意出錢,但到哪找那麼多人修路去?
所以當得知太原鄉賢利用時間差,把鎮東將軍手裡的五萬勞力提前吃下後,就連本是政治同盟的河東,都忍不住地開噴:
太原佬真他的不是人子!胃口這麼大,怎麼不把屎都吔下去?!
大漢,真的是各地各行各業都缺人。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收錢的不算本事,出錢的才算本事。
畢竟關係到狗權。(5,0);
越有本事的某一方利益集團,在朝廷上的狗聲就越大,才能給自家地盤撥拉更多的吃食。
至於像蜀地這種小姐出丫鬟命的政治集團,有個屁的狗權,朝廷給什麼你就吃什麼。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
太原河東的世家大族為什麼甘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馮某人放?
除了馮某人的手段和天下大勢所迫,也是為了能藉此提升自己在朝廷上的狗權,避免蜀地世家那樣的命運。
當然,馮某人已經不需要在朝廷上狗來凸顯自己的存在。
他僅僅是在太原呲了呲牙,大漢天子劉阿斗就立刻屁顛屁顛地派了人過來犒勞一番。
派過來的天使李驤,時任尚書郎。
李驤的大人李福,就是丞相病重時,被阿斗急派去看丞相,同時詢問丞相百年後國家大計的人。
不過他在早幾年前就已經逝於任上。
其子李驤亦有名聲,再加上天子念其父舊日之功,故而補了尚書郎的位置。
畢竟在丞相病重時被阿斗派去詢問大事的人,可謂是阿斗邊的親信。(5,0);
親信的兒子,也還是親信。
李驤當眾宣讀了聖旨,又犒賞了大軍,走完了流程,他又尋了機會,私下裡前來見馮大司馬。
「驤,見過大司馬。」
這一次,他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表明自己並不是以天使的份前來相見。
馮大司馬看到李驤前來求見,倒也沒有意外,反而是眼中有過一恍惚:
「李尚書請坐吧。」
「謝過大司馬。」
李驤坐下後,馮大司馬主開了口,神態有些懷念之,語氣悠悠道:
「這些日子每每看到李尚書,我總是想起了一個故人和一個長輩。」
李驤作出恭敬聆聽狀:
「能被大司馬稱為故人的,定然是不凡之輩,而能被長輩者,想來就更是讓人而起敬之人了。」
李驤的年紀雖比馮大司馬小一些,但相差不到十歲。
如今兩者卻因為地位的關係,李驤心甘願地讓自己在一個晚輩的地位。(5,0);
想起那位所謂的故人,馮大司馬的臉上,就不出一笑容:
「我所說的那位故人,正是李尚書的先父,李僕。李僕識果銳,敏於從政,乃是我大漢干臣,確實稱得上是不凡。」
李驤一聽到大司馬提起的人是自己的先父,連忙站起來,以示恭孝。
「先父若是地下有知,能得大司馬此番盛讚,定會欣然,驤謝過大司馬。」
李驤對著大司馬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有了大司馬這番評價,大人的後名,就算是穩當了。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馮大司馬了他這一禮,示意他重新坐下。
李福在先帝蜀後,擔任西太守。
之後,擔任江州都督、揚威將軍等職。
然後進朝中,擔任尚書僕,封平亭侯。
最後還擔任了前監軍,領大將軍司馬。
所任職務無一虛職,皆是要害,由此可見其能,確實稱得不凡。(5,0);
「李尚書既已知我想的故人是令先父,那可知我想起的長輩是何人?」
李驤本想搖頭,但心裡一道靈閃過,口而出地說道:
「大司馬莫不是在說丞相?」
季漢的丞相,目前只有一位。
若是漢室三興,估計也只能有這麼一位。
馮大司馬點了點頭,表明李驤猜對了。
他的目,看向帳門,似乎想過帳門看向更遠的地方。
「是啊,就是丞相。記得收復長安時,丞相不肯先城,特意派人召我,與我同長安,其拳拳回護之意,令吾每每思起,猶有滾水燙心。」
馮大司馬的聲音,似近實遠,緬懷思念中,又有些許憾哀傷,讓李驤不敢輕易接話。
事實上,以他現在的份,也沒有資格談起這個話題。
他與大司馬的關係,更沒有親近到這一步。
所以他也不明白,大司馬為什麼要跟他提起這個。
帳沉默了許久,馮大司馬的聲音這才繼續響起:(5,0);
「收復長安舊都,本是值得高興慶賀之事,誰料到丞相卻是積勞疾,重病不豫。」
李驤這才開口道:
「丞相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卻又恐傷先帝之明,故而為漢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實漢臣楷模,吾不及萬一。」
「是啊,吾等不及丞相萬一。」
馮大司馬接口道,比李驤多說一個等字:
「丞相在長安病重,陛下正是派了李僕前來探,同時諮詢丞相百年後的國家大事。」
說到這裡,他看向李驤,「沒想到時至今日,陛下又派你來見我,倒是讓我想起了這樁長安舊事。」
聽到馮大司馬這番話,李驤心頭莫名地一跳,他總覺得馮大司馬話中有話。
只是一時間,他又有些捉不大司馬這話里話外的意思。
猜不,就不敢輕易開口接話。
馮大司馬的眼中沒有焦距,也沒有迫李驤開口的意思,只是漫聲又問道:
「李尚書可記得前驃騎將軍李平(即李嚴)?」(5,0);
李驤的心裡再次不由自主地多跳了幾下。
李平是先帝給陛下指定的兩位輔政大臣之一,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話說到這裡,李驤已經明白馮大司馬可能要說什麼事了。
或者說,大司馬前些日子為何有如此反常的行為。
他忍不住地低聲說道:
「大司馬,不至於吧?誰不知道你與陛下親如,呃,陛下對大司馬信任無以復加……」
親如兄弟,的確是親如兄弟。
不,可能陛下對自己的兄弟都沒有對大司馬這般親。
畢竟他們是連襟。
馮大司馬的目終於有了焦距,掃了過來,然後臉上出淡然的笑容:
「難道李尚書認為,我還能比得過丞相?然而就算是丞相,率軍北伐時,先帝欽定的輔政大臣,還敢在後方拖後呢。」
「他人言我心狠手辣,又喚我乃是鬼王轉世,可想而知心裡不知有多恨我。這世間啊,不知有多人想要我這條命。」
「但凡有機會,又不知有多人會在陛下面前進我的饞言。正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5,0);
「賢明如孝文皇帝者,對季布這等重臣,猶有以一人之譽而召之,一人之毀而去之的舉。」
「如今河北一役,我大漢上下,無論賢愚,皆以為勝券在握,無有他想。」
「特別是鎮東將軍塞外大勝的消息傳至太原,外頭這些日子就已經有收復河北指日可待的傳言。」
「言語之間,仿佛大軍能一日飛越太行山,河北逆賊聞王師至就會卸甲倒戈來降一般。」
馮大司馬的目盯著李驤,「李尚書,你老實告訴我,如今朝中,有沒有人是這麼想的?」
李驤著大司馬目的威迫,竟是不敢抬頭,吶吶道:「有。」
事實上,就連他都存了幾分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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