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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7章 親族仇
冬末的草原,在夕的溫筆下,展現出了一幅寧靜而深邃的畫卷。
天空漸漸染上了橘紅與淡紫的織,仿佛是大自然最細膩的筆,在廣袤的天幕上緩緩勾勒。
坐在馬上,放眼去,整個草原上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與遠天邊的晚霞遙相呼應。
積雪在夕的照耀下閃爍著和的芒,宛如玉毯子鋪滿人間,增添了幾分夢幻與神。
空氣中仍然瀰漫著的寒意,卻也夾雜著細微的泥土被雪水浸染後特有的清新氣息。
鎮東將軍深吸一口,抬頭看看東邊的天空,不由地嘆了一句: s̷t̷o̷5̷5̷.̷c̷o̷m̷ 為您提供最快的小說更新
「假使大司馬在此,說不得能有佳文誦,奈何吾等不通文墨,唯有說一聲好看而已。」
遠,幾座低矮的山丘廓分明,被淡淡的雪霧繚繞,在黃昏的映照下顯得更加廓分明,層層迭迭,宛如一幅的水墨畫。
在這麼的一幅水墨畫裡,有兩波人馬,正在不合時宜地進行著慘烈的廝殺。(5,0);
溫熱的鮮在盡地噴灑,早就被馬蹄踏泥漿的殘雪,時不時地被潑上尚有餘溫的。
殘雪,鮮,泥土,混在一起,讓泥水不但變得詭異,甚至還有些粘稠。
冬末里的寒意,居然無法阻止地面變得泥濘,可見戰事的慘烈程度。
人類的鮮,給這一幅水墨畫染上了些許悽。
相比於鎮東將軍的輕鬆寫意,拓跋力微則是要暴躁得多。
「竇賓,你這個雜種!你這個土鼠和腐鷲雜出來的雜種,牲畜不如!」
「我要你阿母!我要了你的皮,我要……」
雖然知道破口大罵無濟於事,但拓跋力微仍是無法按捺住自己的狂躁無比的心,如同一條瘋狗一般在狂吠。
但事實就是,在如同瘋狗狂吠的拓跋力微眼裡,竇賓和他那些帶過來的部眾才是大大小小的瘋狗。
簡直就是一條條人形狂犬!
雙方剛一見面,竇賓那邊,立刻就派出了大軍衝過來。
沒有查探,沒有試探,沒有任何前戲,上來就是躍馬舉槍,就是干!(5,0);
雖說有烏丸王庫賢給自己拖了時間,讓自己有了更多的準備。
但事實上,拓跋力微還是差點被被竇賓這種不按常理行事幹了個猝不及防。
幸好,拓跋部是草原上第一大的聯盟部落。
別的不多,但人手肯定是多的。
索頭部過冬的地方,原本就有一條水,平日裡是用來防狼群的——同時也是防萬一有人襲。
在得知竇賓來襲之後,拓跋力微又讓人多挖了一條。
最後從庫賢裡得知竇賓有漢軍相助,拓跋力微又急讓人連夜在最外圍再多挖一條壕。
事實上,多挖的這一條壕,主要是用來對付漢軍的。
草原上的戰爭,沒有南夏那麼多花樣。
因為沒有城池,地形平坦,對戰雙方又是主要是騎兵。
所以學會利用地勢,挖壕阻止敵人,已經可以超越草原上大部分部落。
別看不起挖這種最淺的土木活,只要夠深夠寬,就足以讓以草原騎兵苦不堪。(5,0);
從九原直達長安的秦直道,在後漢初期被人為挖斷,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阻止河南地(即河套)胡人的擾。
而馮大司馬重定河南地後,修復秦直道,也是大漢這些年來從未間斷的工作。
沒辦法,後漢末期,秦直道某些險要地方,又再次被人挖斷了……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挖看似簡單,但卻是對付騎兵的利。
但現在,連夜挖出來的壕,已經被竇賓填平了。
用填的,有人的,也有馬的。
可想而知,對面的竇賓有多瘋狂。
看起來他本不在乎部眾的傷亡,簡直就驅趕著自己的部眾拿命來填。
他阿母的!
沒鹿回部什麼時候這麼勇了?
草原上並不是說沒有竇賓這般的打法。
但如此不顧傷亡,恨不得把最後的一點家底都要押上來的況,基本只有在部落面臨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
若不然,就算是勝了,那也是慘勝,元氣大傷之下,說不得就要被別的部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5,0);
那就真是不敗而敗了。
而若是敗了,那就更慘,連重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拓跋力微當年依附竇賓時,沒帶領自己的族人跟隨竇賓與西部鮮卑諸部大人作戰。
敗得最慘的一次,竇賓差點被對方捉住——如果不是拓跋力微及時把自己的戰馬送給竇賓的話。
饒是這樣,竇賓逃回族裡,休養生息個幾年,又能緩過氣來。
但凡說,竇賓只要有一次像今日這般瘋狂,早就在那些年被人吞得骨頭都不剩了。
哪還有現在的什麼草原第二大部落的沒鹿回部?
「可寒且稍安勿躁,沒鹿回部可控弦者,不過兩萬餘人,而能騎馬沖陣者,不過萬來人。」
如同影子一般跟在邊的黑執事,待拓跋力微罵了一通,正在氣的時候,這才沉聲開口道:
「像竇賓這般沒有章法,只顧驅趕族中勇士上陣,就算是恃一時氣之勇,終不能持久。」
拓跋力微用力地吐出一口氣,目盯著前方,努力地使自己的語氣恢復平靜:(5,0);
「我何嘗不知?我所怒者,不僅僅是為了竇賓的背叛,而是他居然暗中勾結漢人,前來襲我們!」
西部鮮卑現在是個什麼鬼樣子,他難道不知道?
中部鮮卑的軻比能、泄歸泥等人落個什麼境地,他難道沒看到?
居然還敢勾結漢人,而且勾結的還是那個在草原上兇名赫赫吃人不吐骨頭的馮瘟神。
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拓跋力微可不相信,馮瘟神會這般好心地幫忙。
只是竇賓自尋死路也就罷了,偏偏目的居然是要把拓跋部拉下水,這如何不讓拓跋力微氣急敗壞?
這個恩將仇報的雜碎!
恨不能彼之全族子!
當年就不應該把馬匹讓給這個老畜生,就應該讓他給西部大人給抓住乾死!
只是,如果那一次不救老畜生,只怕也沒有現在的拓跋鮮卑……
嘖!
拓跋力微一念至此,又是忍不住地罵了一句:
「恨不能彼之母!」(5,0);
「可寒,大敵當前,不可意氣用事。」
黑執事看到拓跋力微如此屢勸不聽,心裡差點也是要來一句可寒之母。
只是想想,拓跋力微之母,還是姓韓,只能作罷。
似乎是聽出了黑執事裡語氣里的怒氣,拓跋力微總算是收斂了一些:
「執事放心就是。我已經讓人從北邊繞了過去,只待看到對面左後方有了靜,我們就可以從正面發起衝鋒。」
填了一條沒有什麼。
這不是還有兩條麼?
只要派出去從對方側翼尋找機會的騎兵,能起到擾對面側後方的作用就行。
不同時代的騎兵,有不同的用法。
前秦時代,多是用來游襲,斷糧道,追擊敗軍等,在正面戰場上,沒有太大的發揮餘地。
但到了楚漢爭霸時代,騎兵已經開始用於正面沖陣。
開創騎兵正面沖陣的戰法,不知道是始於何時何人,但要說把這個戰法發揚大,與一個人是分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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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
楚漢爭霸的時候,劉邦就被項羽的騎兵搞的仙死。
所以從前漢時代起,騎兵開始用於正面沖陣,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前漢在邊郡開了那麼多馬場,養了數十萬乃至上百萬匹戰馬,總不能說是全部拿來用在側面戰場,輔助步兵的吧?
至於那個時代的匈奴,在騎兵運用方面,相對於漢軍來說,反而是垃圾。
數萬騎兵在草原上圍住五千漢軍步兵,自己卻死傷萬餘人。
最後還得靠著地利阻止漢軍前進,這才生生把漢軍拖垮,足以說明匈奴騎兵在那個時候,本沒有正面沖陣的能力。
到了後漢時代,武皇帝麾下的「突騎」,在再興漢室中,起了巨大的作用。
突騎之名,顧名思義,就知道是用於衝突敵人的驍銳騎兵。
如果沒有某隻土鱉的,騎兵會在百年後,迎來它的巔峰——甲騎裝。
李世民麾下的玄甲軍,就是甲騎裝。
但甲騎裝並不是沒有弱點。(5,0);
它最大的弱點就是貴,非常貴,極度昂貴。
一旦使用之後,如果不能在戰場上一錘定音,那它的價比就會變得極低,甚至可以說是虧。
所以不管是唐還是元,雖說都擁有大量的騎兵,但輕重騎兵都是配合著使用,沒有說是專重於哪一個。
甚至兩朝之間的大送,因為被人捶出了經驗,居然也能發展出克制騎兵的戰法。
以致於北面的拐子馬等重騎兵居然再次淪為側翼戰場的兵種。
當然,由於某隻土鱉的非法穿越,提前搞出了完整的甲騎裝,讓重騎兵提前進巔峰時代。
而這個時代無論是魏還是吳的生產力,偏偏又被季漢拉下了至一個代差。
至於草原上部落,那就更不用說了。
拓跋力微在正面與竇賓戰,同時安排一支騎兵繞到側翼,尋找破綻,伺機發起攻擊,擾對手的側後方。
這並沒有什麼錯——雖說按以前,他會南北各派出一支,但現在麼,族裡的一半騎還不知道在哪晃呢。
但他錯就錯了,錯估了對手,同時還不了解對手。(5,0);
「將軍,鮮卑胡有支騎軍從北面繞過來了。」
舉起遠鏡的趙三千,主擔負起瞭手的職責,向鎮東將軍報告況。
主奔赴敵人的預設戰場,沒有辦法提前挑選制高點,只能是讓人臨時搭起帥臺。
鎮東將軍背著手站在帥臺上,似乎正在欣賞草原如畫的風景,並沒有太過在意趙廣最新發現的敵。
當然,這一場戰事在他眼裡,並沒有值得太過重視對手的地方。
沒辦法,對手主提前削弱了自己的一半實力,毫無疑問讓鎮東將軍輕鬆碾。
僅僅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然後又抬了抬下,問道:
「前面呢?」
「竇賓已經攻破了鮮卑胡的第一道防線,正在繼續推進,」
頓了一頓,趙廣的聲音放低了些許,「將軍,依末將看來,這沒鹿回部的況似乎有些不太妙。」
雖然看不清況,但從遠鏡里,趙廣可以看得出來,沒鹿回部的陣型,已經變得有些凌。(5,0);
而且這種凌,一直在持續,並沒有得到恢復。
這對於剛剛小贏了一回合的隊伍來說是不正常的。
趙廣別的不行,但在領軍方面,還算是有些心得。
這一眼看去,他就能猜出個大概:
沒鹿回部估計是已經兵疲師老,沒有餘力了。
這個時候竇賓居然還敢繼續領兵向前,恐怕有危險。
從遠鏡里可以看到,雖然拓跋鮮卑丟失了一道防線,但後方陣型依舊整齊,旗幟未。
雙方兩相比較之下,拓跋鮮卑確實要比沒鹿回部強上不。
這種況下,拓跋力微要是看出了沒鹿回部是強弩之末,組織兵力反撲,竇賓怕是沒有能力擋得住。
「哦?」鎮東將軍的目,終於從遠的風景挪回陣前,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線:
「竇賓沒有派人前來求援,那就不用管他。」
「要是沒鹿回部敗兵反衝怎麼辦?」
「通知禿髮闐立等人,讓他們隨時做好準備。」(5,0);
依言讓人傳令畢,趙廣又有些可惜的咂了咂,「這等打法,死的胡人未免太多了些。」
一個勞力好多錢呢!
「不夠。」
「嗯?」
趙廣有些驚異地回過頭,看向鎮東將軍。
鎮東將軍目沉凝,面容冷漠,「死得還不夠多。」
「拓跋鮮卑是個大部落,如果這一次能按計劃滅了他們,至能有二三十萬勞力。」
「再加上沒鹿回部,此次出塞,怕不是能收穫近五十萬胡人。」
饒是趙廣跟在馮勞力頭目邊多年,但聽到這個數字,仍是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太多了……
鎮東將軍吐出一口氣,「但這裡是草原深,就算是加上胡騎義從,我們也只有不到五萬人。」
搖了搖頭,「五萬人怎麼能在草原上看住五十萬人?」
就算是把軍中的麻繩全用上,也綁不了這麼多人。
因為這一次出塞,參謀部的推演,能收個二三十萬人就已經是極限了。(5,0);
更別說還有不計其數的馬匹牛羊。
「別看沒鹿回部現在和拓跋鮮卑打得激烈,但他們終究是姻親,戰後真要出點什麼意外,那我們這一次出塞,就有可能是前功盡棄。」
胡人不可信。
「所以只有讓他們打仇,我才能放心。」
怎麼才能變仇?
當然是讓雙方死的人多一些。
相比於賣人頭賺錢,鎮東將軍更看重此戰過後的安排。
這一戰太過順利,讓鎮東將軍有點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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