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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5章 接戰
「竇賓,拓跋可寒待你不薄,你為何背叛可寒?」
烏丸王庫賢作為被拓跋力微派出來的先鋒——表面上是先鋒,但庫賢知道,自己實則不過試探沒鹿回部的虛實。
所以他領軍到了陣前,先是派人罵一番。 𝕊тO.ℂ𝓸м提醒您查看最新容
「大人,怎麼辦?」
後方派人送過來一個軍令,讓他們部落迎敵。
左右兩翼卻只是派了斥侯過來,告知對面敵。
除此之外,沒有一個援軍到來。
這讓竇速侯不有些張。
「什麼怎麼辦?」相比起兒子,竇賓卻是從容得多,「賊人既來,那應戰便是了。」
「可是……」
「沒有可是。」竇賓直接打斷了自己兒子的話,「這是將軍給我們的考驗,也是給我們機會。」
「機會?」
考驗竇速侯可以理解,可是機會又怎麼說?(5,0);
看著兒子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樣,竇賓心裡暗嘆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如果沒有投靠大漢這一回事,他很懷疑,在自己死後,兩個兒子究竟能不能守得住沒鹿回部。
以他們二人的子,恐怕未必聽從自己的話,與拓跋力微好好相。
而以拓跋力微的雄才,只怕正好尋了個藉口把沒鹿回部吞併了。
也罷,與其讓他們不知死活地與拓跋力微爭鬥。
還不如投靠大漢,至可以在長安鄉下做個富家翁。
是的,富家翁。
雖說大漢將軍答應他們父子仍舊可以帶著族人在草原上放牧。
但竇賓知道,自己這兩個兒子,後半輩子更合適做富家翁——總比落拓跋力微手裡強一些吧?
仔細想想,說不定投靠大漢,就是他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就是有點廢族人……
竇賓看向前方,眼中卻是沒有焦距:
「你以為吾等父子舉族依附了大漢,就可以盡富貴了?」(5,0);
竇速侯眨眨眼,還是不明白:
我投靠大漢,可不就是要去長安富貴?
我就是不想在大漠上吃風沙嚴寒,這才投靠大漢的。
竇賓長吸了一口氣,忍住要兒子一鞭子的衝。
算了,反正自己也沒幾年好活了,能教多,就教多吧。
竇賓舉起馬鞭,指向西南方,又指向西邊,最後再指向東邊,劃了一個大圈,沉聲道:
「從南到北,從東至西,南中、涼州、九原,乃至整個大漠,依附大漢的蠻夷胡狄,數不勝數。」
「我前些日子與那竇品談,」竇賓轉過頭,示意了一下後方,「你可知,那位關將軍的夫人,乃是來自南中的蠻?」
「還有那權傾天下的馮大司馬,其妻妾亦有蠻出。其黨羽朋黨,聽聞一人後院,便有胡數十人,皆是來自各家部落,人稱劉漢子。」
「更有一人,與大漠各部往甚,被喚作大漠郎。」
「至於馮大司馬麾下舊部將士,娶胡者,多如牛。」(5,0);
說到這裡,竇賓看向兒子,「你知道這說明了什麼?」
竇速侯老老實實地回答:「孩兒不知。」
「說明有數不清的部族爭相獻於大漢,藉此在大漢立足!」
竇賓加重了語氣:
「他們既早於我們投靠大漢,又如此獻,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比他們更大漢青睞?能殊遇於大漢?」
「若是你們二人看不到這一點,即便能得一時賞賜,但恐這份富貴,亦難維持長久。」
竇速侯聞言,如雷貫耳,頓時就是額冒冷汗:
「大人,那……那我們當如何?」
「忠心,價值。」
竇賓看到自己兒子這個模樣,盡心地提點道:
「從這些年的傳聞看,大漢行事,順之則昌,逆之則亡。吾等既已依附大漢,就要讓大漢看到我們的忠心。」
竇賓舉起馬鞭,指向陣前:
「當然,如果能在表忠心的同時,讓大漢我們的價值,那就更好了。」(5,0);
竇速侯沒有反應過來:「大人?」
「殺過去!什麼都不要管,直接殺過去,無論前面有什麼,無論死傷多族人,都不要管!」
竇賓的一番話,讓竇速侯簡直就是醍醐灌頂,只見他咬咬牙:
「大人,孩兒請命親自帶人沖陣!」
竇賓看了一眼兒子,卻是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
「不用,你讓人帶著族裡最好的勇士去就可以了。」
他們父子是要去長安福的,沒有必要在最後關頭如此拼命。
反正他也沒打算讓自己兩個兒子學禿髮闐立劉渾那些人,要在大漢軍中立足——他們不是那個料。
族人也同樣可以代表他們父子向大漢表忠心,不是麼?
他甚至懷疑,自己後那位將軍,是打算看看自己能承傷亡多族人。
竇速侯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一夾馬腹,向著前方跑去。
——
「衝過去,全部衝過去,對面的烏丸人就是大鮮卑的狗!舉起你們武,去打斷那些狗的脊梁骨!」(5,0);
竇賓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在凱歸部的部眾之間傳開來,所有人漸漸地開始躁起來。
然後,一直等不到竇賓回話的烏丸王庫賢,正等得有些不耐煩,他就看到對面沒鹿回部的部眾不斷地聚攏。
他立刻警覺地下令自己這邊的人做好準備。
接著,沒鹿回部的騎兵開始小踏步跑。
看到這個陣仗,烏丸王庫賢哪裡還不知道竇賓想要做什麼。
他不又驚又怒,罵出聲來:「竇賓,你這個吃腐的禿鷹!」
「準備!準備!沒鹿回部的人要衝過來了,殺掉他們,給他們一個教訓!」
自從檀石槐死後,鮮卑人分裂,再沒了統一的領導。
除了像軻比能等極數人所領導的大部落,草原上的大多數部落,都是在向著原始社會不斷退化。
部落越小,退化得越快。
而部落之間的衝突,也越發地朝著原始而混的方向發展。
一擁而上,胡打打,多半是誰的戰馬多,誰的勇士多,誰更拼命,誰就能贏。(5,0);
這也是為什麼軻比能靠著吸收了逃到塞外的漢民,搞出一套旗鼓號令部眾進退,就能從小種鮮卑,變僅次於檀石槐的大首領,在草原上稱王稱霸的原因。
正是因為草原上的部落衝突,這麼多年來越來越像村頭械鬥。
所以烏丸王庫賢一看到沒鹿回部這靜,立刻就知道了竇賓的主意:
對方這是想仗著人多勢眾,一腦衝過來打自己個措手不及。
才熬到冬末的馬匹很瘦弱,就算是催著跑起來,一時間也是沒有辦法立刻提速。
更別說上裹著破爛羊皮的鹿回部部眾,騎在馬上,本來就一直著脖子。
在這種仍然冷峭的天氣里,這一跑起來,臉上只覺得猶如刀割一般。
他們可不像漢軍那樣,有油脂塗臉。
在食缺的時候,每一滴油脂都是珍貴的。
若非竇賓大人的號令,誰會在這種況下騎馬衝殺?
不說漢軍,就是在義從胡騎眼裡,這些舉著簡陋兵,沒有章法,鬨鬨衝上去的沒鹿回部部從,與小兒遊戲沒有什麼兩樣。(5,0);
相比之下,烏丸王庫賢那邊雖說人,但應對卻是好得多。
「不要,聽從大王的號令!」
「那裡,那個方向,從那裡衝過去!」
作為外族,烏丸王庫賢卻能為拓跋力微的親信,自有過人之——至比起那些只會村頭械鬥的原始部落來說,要強得上不。
瞅準了沒鹿回部衝過來的散漫陣線中的薄弱之,庫賢讓人沖了過去。
很快,雙方猛地撞擊到一起。
積雪飛揚,然後越來越多的夾雜其中。
「沒甚意思!」
無所事事,躲在某個戰場邊緣觀戰的趙廣,舉著個遠鏡,看著沒鹿回部和烏丸人鬧哄哄地混戰到一起,不咂了一下:
「無趣,無趣得很!」
在他眼裡,無論是沒鹿回部還是烏丸,都沒有一點章法。
「竇賓似乎著急一些,大概是想向將軍表忠心,一開始就讓這麼多人衝上去,反而是了自家陣腳,讓人尋到了破綻。」
陪同趙廣邊的禿髮闐立,同樣是舉著個遠鏡,「草原上的胡人嘛,多半如此,哪懂得什麼陣法?更別說兵法。」(5,0);
這些年一直率領人馬定時在草原上遊掃,禿髮闐立自然要比趙廣更了解草原上的況。
「不過按理來說,凱歸部這麼大個部落,竇賓就算再愚昧,也不當像現在這般,一開始就犯這麼大個錯誤。」
前沒鹿回部有十來萬人,上馬控弦之士怎麼也能拉出個三四萬人。
除去老弱,能上陣的應當不會於兩萬。
竇賓年老歸年,但能統領這麼大個部落,而且還這麼多年,肯定不是只靠運氣。
「也不算是犯錯誤,」趙廣舉著遠鏡,終於似乎看到了什麼,手指了一個方向,「那裡,凱歸部的本部,是不是有些不太一樣?」
禿髮闐立一聽,連忙也跟著舉著遠鏡看去:
「沒錯!那裡應該是凱歸部的本部騎,還沒有出呢,看來竇賓是想消耗烏丸的實力。」
「也有可能是示弱,引敵深。」趙廣嘿嘿一笑,「這才有點意思。」
鮮卑人多,烏丸人。
但鮮卑人被烏丸人沖了陣前薄弱之,看似人多勢眾鮮卑人,衝出去卻如同打在了空氣上。(5,0);
以有備對無備,鮮卑人的陣線,很快就被烏丸人衝出一個大窟窿。
「殺殺殺!衝過去,衝到最前面,抓住竇賓!」
烏丸王庫賢眼中閃著興的芒,在親衛的護衛下,一路猛打猛衝。
被他砍下馬的鮮卑人,足有四五個。
這種毫無章法的衝鋒,就算人再多,對自己來說,也是本沒有任何威脅。
雖然人在戰中,不知道鮮卑人的陣線還有多厚。
但烏丸王庫賢可以從對方小頭目的不斷呼喝以及有些驚慌的應對中,覺曙就在眼前。
一個小首領帶著人衝上來,似乎是想要阻止庫賢。
但庫賢僅僅是輕勒韁繩,坐騎就心有靈犀般地放緩了步伐,邊的護衛沖了上去。
馬匹上的較量,一閃而過。
跟在小首領邊的幾人要麼落馬,要麼被架遠,要麼衝過了頭。
小首領剛剛招架完護衛,就被慢了一步跟上來的庫賢劃破了嚨。
溫熱的噴了出來,有一些濺到庫賢的臉上。(5,0);
庫賢出舌頭,了一下,哈哈大笑。
「又一個!」
「大王威武!」
「沖!」
「殺!」
前方很快響起了歡呼聲。
沖了十幾步,覺到邊再無阻攔的敵人,庫賢抬頭去,但見前方百來步的地方,又有一陣。
陣營上空,飄著草原大首領專用的狼旗,不是竇賓本部又是何?
「殺!」庫賢再次舉刀高呼。
竇賓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的前陣會這麼輕易地被人鑿穿。
軍心搖,本部又沒有準備的況下,對面如何能擋得住自己?
想到自己五千人,就能打敗草原上的第二大部落,庫賢的眼睛地盯著前方,心無旁騖。
他已經在想像自己提著竇賓的人頭,回去見拓跋可寒時,所有人驚駭而又無比佩服的目。
想到這裡,他只覺得一爽意從尾椎骨直衝腦門,雙用力一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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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騎就開始加速向前衝去!
「大人?」
看著烏丸人已勢不可擋地衝破了前陣,竇速侯有些張地看了一眼竇賓。
沒想到竇賓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執鞭指著前方笑道:
「吾不過略施小計,庫賢就已吾籠中之鼠耳!」
不過區區數千人,居然也敢沖陣,真乃莽夫是也。
「傳令,族中騎盡出,庫賢其人,吾生要見人,死要見!」
早就等候已久的凱歸部銳,得令之後,開始衝刺。
正在衝過來的庫賢,就看到前方陣門大開,集的騎兵洶湧而出,其氣勢與前番大有不同。
「這不可能!」
庫賢驚駭之下,猛地一拉韁繩,生生地把馬匹強行拉住。
若非騎了得,這一頓之下,說不得就要把他掀翻下去。
「竇賓老賊,安敢如此無恥?」
庫賢沒有想到,對方數倍於己,居然還要設埋伏。
本以為準備要立大功,沒想到一頭栽進了大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