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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6章 獵人與獵
由於天給拓跋詰汾生了拓跋力微的緣故,鮮卑索頭部從此一分為二。
拓跋力微為了部落的大人,而原本應當繼承部落的長子禿髮匹孤,只能帶著支持自己的族人,遠走他鄉。
禿髮闐立作為禿髮匹孤之子,好不容易尋了機會,說想要去草原尋親,沒想到昔日的親族卻是對他拔刀相向。
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狼狽不堪的禿髮闐立,帶著拓跋沙漠汗向著并州的方向逃竄。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說你是部落的大太子嗎?」
烈日當空,就算騎在馬上吹風,都無法驅散上的火辣。 最新最快的章節更新
藍天如洗,幾乎看不到一片雲朵,顯得高遠而遼闊。
草原茫茫,如同綠的大洋。
騎馬馳騁在天地之間,當真是一件……屁事!
現在禿髮闐立非常想念平城。
就算是看不到平城,能看到前漢修築在草原上的殘破關塞也好啊。(5,0);
雖然可以看到起伏的草丘越來越多,坡度越來越大。
憑著直覺,禿髮闐立知道,自己離燕山已經越來越近了。
可是這該死的綠,依舊是無邊無際。
這幾日來,吃喝拉撒幾乎都是在馬背上。
髮鬢早已是被打散,在風中狂野地飛舞。
再配合上禿髮闐立咬牙切齒的面容,頗有草原雄獅的模樣風采。
而他的問話對象,拓跋沙漠汗只是抱著馬脖子,全都趴在馬背上,目看著前方,但眼中卻是毫無焦距,面容呆滯。
此時的他,已經不需要綁在馬上,但似乎只是靠著從小就練就的本能騎在馬上,麻木跟著隊伍,對禿髮闐立的問話不聞不答。
看到對方這個模樣,禿髮闐立也沒有辦法。
只能是一夾馬肚,催促座騎加速。
本就已是口吐白沫的馬匹,在主人的連連催促之下,卻是沒能提速上來。
禿髮闐立一咬牙,出手探向大,拔出一把匕首,然後看也不看,直接就憑著覺,向著馬劃去。(5,0);
本已是有數道刀傷的馬,又立添了一道深刻的傷口,長流。
座騎長嘶一聲,疼痛的刺激,讓它不得不力向前。
原本滾燙的馬在大量流出後,更是讓馬匹把最後一點力都激發了出來。
只是後的追兵已是換了兩三波,對方有馬匹換。
而自己這邊,最多也就是多出來十來匹負重的駑馬,而且在這幾日裡,基本都折損了。
再這樣下去,如果還不能擺追兵的話……
這麼一想著,他突然覺下的座騎有些不對勁。
作為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很明顯地覺到座下的馬匹在發力一陣後,又開始降速。
他心底就是一沉。
還沒等這個糟糕的覺過去,子又是向前一頓。
馬失前蹄!
禿髮闐立在馬匹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一個翻落地,穩穩地站立。
這點突發況還傷不了他。
但掃了一眼口吐白沫直躺著死不瞑目的馬匹,禿髮闐立還是嘆了一口氣。(5,0);
帶頭的禿髮闐立座騎被跑死了,剩餘的三十來人也跟著停了下來——這幾日,又折了幾十個兄弟。
事實上,所有人的馬匹都差不多同樣況。
再跑出去一兩里,也沒有什麼意義。
從這幾日的追殺可以看得出來,拓跋部落的人,似乎不得到拓跋沙漠汗就誓不罷休。
「再仔細看看,挑出還能跑的九匹馬。」
趁著追兵還沒有出現,禿髮闐立當機立斷,點出騎最好的兩人:
「你,還有你,你們兩個人,」然後又指了指如同死人一般的拓跋沙漠汗,「帶著他,馬上走!」
雖說馬匹已經差不多全廢了,但只要沒跑死,那就繼續跑。
一人三騎繼續跑下去,差不多能跑回去了——希吧……
「將軍!」
被點出來的兩人,立刻急聲道,「將軍你帶著他走,我們來斷後!」
「這是軍令!」
禿髮闐立本就是心惡劣到極致,聽到底下的人居然還這般婆媽,立刻暴怒無比,毫不留地就是一腳把人踹倒:(5,0);
「快滾!記住,一定要把這個傢伙,護送到君侯面前!」
幽州那一次,是大漢這些年來有的大敗。
不但讓自己在軍中抬不起頭,更是讓自己在君侯心裡大打折扣。
奉命從涼州重新召集胡騎義從回來,又恰好趕上君侯要往草原上派出商隊。
本就與拓跋部同宗同源的自己,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本以為這是彌補過錯的天賜良機,沒想到居然又搞砸這樣。
自己還有何臉面回去見君侯?
作為在隴右時就投靠過的禿髮闐立,甚至還在大漢收復涼州時立下了功勞。
所以是有資格喚馮大司馬一聲君侯。
也正是因為早早就投靠了君侯,跟隨君侯東征西討,禿髮闐立非常清楚一件事:
這些年來,從北邊草原湧大漢邊境的胡人,一年比一年多。
再加上草場工坊的招工。
想要給大漢當狗的胡人,可謂是多如牛,競爭激烈非常——這個「狗」不是貶義,是褒義。(5,0);
因為狗能咬人,替大漢咬人。
只要能給大漢當狗,族人的日子就能勝過草原上九九的人。
剩下的零點一是部落的大人部帥等等那點站在頂端的貴人。
禿髮闐立當然不是大漢的狗,他是大漢天子賜封的大漢將軍。
但就算是大漢將軍,如果接連對敵不利,也會是有罰的。
而且就算拋開大漢的罰不提,是胡人——從羌人到氐人,匈奴人,鮮卑人——但凡有點實力的,都會想辦法踩著自己上位。
到時候不是自己,就連族人,恐怕都會到影響。
如果這一次他再逃回去,那麼就會為無能怯戰的代表。
禿髮部的現任族長無能怯戰,那麼禿髮部上下,都會被人看不起。
而一旦禿髮部被打上這種印記,以後族人想要加胡騎義從,那就難上加難。
大漢不養閒人。
不能替大漢去咬人,那就只能去給別人打工。
而不是像現在,禿髮部能擁有大漢分配的草場,讓別人來替自己打工。(5,0);
所以,這一次,他不能逃。
軍令一下,被點名的兩人,也知道況急,不敢再多說什麼。
帶著拓跋沙漠汗上馬,繼續向西南邊逃去。
倒是一直面如死灰毫無靜的拓跋沙漠汗,在離開前,忍不住地回頭看了一眼。
似乎想要張,但了,終究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但見禿髮闐立拔刀長呼:
「所有人,列圓陣!」
他要用自己的命證明自己對大漢的忠誠:甘願為大漢效死!
剩下的人,很快以禿髮闐立為中心,構築起一個小型陣列。
雖然兵不足,但能拖一會,那也是好的。
不一會兒,地面開始傳來輕微的震。
禿髮闐立下意識地握了手裡的長刀。
如料想中的那般,東北方,出現了黑線。
蹄聲越來越大。
著地面越來越強的震,禿髮闐立暗自咬牙。(5,0);
這個堂兄難道是殺了自己的大人拓跋力微不?
不然為什麼拓跋部會派這麼多人來追殺?
這一次地面的震,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說明這一次的騎兵有很多。
看來胡人這是鐵了心要把他們這位大太子置於死地。
胡騎越來越近,他們似乎也看到了結陣的禿髮闐立一行人。
有人發出了呼嘯聲,開始加速衝過來。
沒有人想著要箭。
因為就算是從小就生活在馬背上,但如果想要在馬上箭,他們也需要放緩馬速,穩定形。
獵就在眼前,而且已經棄馬,就說明已經放棄了逃走。
如果這個時候放緩馬速,就意味著把功勞讓給別人。
故而這些胡騎人人當先,只顧加速。
「來吧!」
禿髮闐立已經可以看清沖在最前面那個胡人的面貌。
原本就醜陋的面容,因為數道刀疤,顯得越發醜陋。(5,0);
面容的醜陋,因為殘忍嗜的笑容,無比地滲人。
禿髮闐立死死地盯著對方,就算戰死,他也要撈夠本!
哪知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起。
沖在最前面的胡人,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原本殘忍嗜的笑容,突然消失,然後變了驚駭之,接著變了驚恐。
但見他猛地一勒馬匹,生生地讓自己拐了一個大彎,向著斜後方衝去。
在避免了被後方的自己人衝下馬的危險之後,胡人終於止住了馬匹。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恐怖事,在領頭的胡人掉轉馬頭之後,跟在他後面的胡人也是紛紛做出和他一樣的作。
讓禿髮闐立甚至能到對面的恐慌緒。
「將軍,你看!」
原本站在圓陣後方的人突然了一聲。
禿髮闐立聞言轉頭看去,但見自己後方的草丘上,冒出了黑影。
甚至左面,右面,都冒出了黑線,向著這邊包抄過來。
這是一個三面包圍圈。(5,0);
起伏的草丘給包圍圈提供了地利。
黑影在急促變大,已經可以看清旗幟。
赤紅的大漢旗幟,在烈日的照耀下,是如此的耀眼奪目。
「曹!」
禿髮闐立也不知是罵還是,他狠狠地一抹眼角,把長刀摜到地上,大呼:
「兄弟們,是援軍!」
「萬歲!」
原本已是存了死志的數十人,在最後關頭,居然迎來了生機。
怎麼不讓人振非常?
「萬勝!」
頃刻之間,從獵人變了獵,胡人在驚慌之下,已經紛紛掉轉馬頭,驚恐地要向後方逃去。
「不要跑!」
被人追了幾天幾夜,再加上死去的那些兄弟,禿髮闐立早就在心裡恨不得把對方剁醬。
此時看到對方要跑,又如何能答應?
當下就立刻拔起長刀追了出去,跑了幾步,才意識到兩條本跑不過人家四條。(5,0);
氣得他把手裡的長刀扔出去:
「狗賊!」
但很快,他又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左右兩邊的漢軍,已經並沒有一味地直線衝過來,而是不斷地向北面延。
漢軍騎軍的戰馬,都是心挑選出來的優良馬匹。
大漢馬場養馬的專業和系統,遠不是胡人這種散養所能相比的。
再加上胡人又追了禿髮闐立這麼長時間,馬力也是有上限的。
包圍圏的缺口在胡人衝出去之前,完全合攏。
接下來就是漢騎的表演時刻。
胡騎的騎再厲害,在裝配了騎兵三件套的漢騎面前,遠遠不夠看。
再加上兵的代差,以有備對無備,有組織對散漫,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不過幸好,漢軍並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在切瓜砍菜般殺了一波,震懾住胡人之後,很快就把剩下的胡人一團。
接著有人用胡語大喊:
「下馬降!」(5,0);
「喝!喝!喝!」
與此同時,漢騎在不斷地來回錯,馬刀雪亮,耀人眼睛,配合地發出喝喝的聲音,極有迫。
喊了三遍之後,看到胡騎還在猶豫,又是一聲令下,一波弓弩飛至,胡人躲避不及,一陣慘之後,有十餘人落下馬來。
「降了降了!」
沖又沖不出去,拼又拼不過,怎麼樣也是條死路,降了之後,說不定才能乞求一條活路。
胡人終於不敢逞能,紛紛下馬。
早就準備好的麻繩套到脖子上,再纏過雙手,又一批勞力到手。
漢軍這邊的人終於喜笑開。
這年頭,勞力越來越不好找了,這數百人自己送上門來,關鍵還都是壯勞力,真算得上一筆不小的買賣。
「看看那些倒地的,還能不能救回來。」
有聽懂漢話的胡人聽到這個話,心裡安定了一些。
換他們,這些傷者早就被馬蹄踏在腳下了。
這些漢軍,居然還願意去救人,那麼自己等人,想來也不會有命之憂。(5,0);
這邊一陣忙碌。
而另一邊,禿髮闐立看著一匹高大的戰馬慢悠悠地踏著小碎步來到他面前,對那快要頂到天上去的馬槊視而不見。
反而是一屁坐到地上,沒好氣地問道:
「這麼晚才來,是打算等著給我收呢?」
劉渾哈哈一笑,把馬槊往地上一,然後翻下馬:
「這不能怪我,誰知道你帶著人家的大太子,還能被人追殺?」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禿髮闐立又是「啐」了一口,罵道:
「什麼大太子,本就是個瘟神,真是晦氣!」
然後他又想起了什麼,連忙提醒道:
「拓跋鮮卑那邊,有可能出了大問題,須得儘快把這個消息傳回長安。」
罵歸罵,但禿髮闐立也知道,若非拓跋鮮卑部出了問題,自己這一行人,斷然不可能如此九死一生。
劉渾點頭:
「放心,我的人已經接到了拓跋沙塵汗,我已經派人把他往平城那邊送去了。」(5,0);
平城那邊的主事人,張遠,字牧之
此人是君侯的得意門生,自然知道會怎麼理此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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