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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遜最終並沒有能勸阻孫權派兵出海。【STO.COM思兔更新的章節最完整全面,無錯容修復最及時,由於緩存原因推薦瀏覽訪問STO.COM網】
但同樣的,孫權在另一方面作了讓步:儘快立後。
這兩件事,看起來沒有什麼關係。
但在本質上是同一件事。
孫權派兵出海是為了尋仙問道。
陸遜勸諫立後是為了肅清後宮,讓後宮諸夫人皆安本位,不得陛下行那所謂的什麼修仙之事。
有了後宮之主,才能宮外朝同力,力勸陛下莫要學秦皇漢武晚年之舉。
這本是吳國君臣之間的博弈。
但壞就壞在,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潘夫人和全公主的加,讓這件事產生了一個巨大的變量。
而全公主經過潘夫人和其姐的穿針引線,居然想要與校事府聯手。
吳國校事府,這個曾給大吳滿朝文武,造了巨大心理影,讓百噤若寒蟬的怪,已經蟄伏了好些年。(5,0);
潘夫人和全公主,完全不知道,自己引這隻怪重新抬頭,會給吳國帶來什麼。
對於全公主通過潘夫人之姐轉達的試探,校事府雖然很是意外,但呂壹卻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應。
「吾等本是替陛下監察百,然則諸臣卻是心存私慾,屢向陛下進校事府之過,群洶洶之下,吾等不得已,這些年來,竟是不敢履責。」
「陛下雖沒有責罰吾等,但吾等豈能因陛下的寬宏大量而忘記本職?」
呂壹在校事府里,對著底下眾校事無比興地說道:
「前番秦校事從漢國帶回馮大司馬之信,再加上吾等提醒,陛下便知陸遜久滯襄之害,立刻召其回京,這說明了什麼?」
呂壹勐地提高了音量:
「這說明在陛下心裡,一直未曾忘記吾等啊,一直未曾忘記給吾等的事啊!」
「如今陛下,全公主主尋上我等,這就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雖說校事府現在過得也不錯,通過做漢國的大吳地區大宗資代理商,賺了個滿流油。(5,0);
但人的是無止境的。
更別說校事府曾經在大吳朝野呼風喚雨,丞相以下,無不畏憚之。
此中滋味,自是讓呂壹等人食髓知味,罷不能,念念不忘地無一日不復昔日權柄。
再想起自己等人之前,幾乎得罪了滿朝文武,若非陛下需要校事府籌備錢糧,自己等人的家府,不知要被人抄了多回。
現在自己等人雖說家底厚,但如果有了權,那豈不是能有更多的錢?
且對搜刮錢財有著富經驗的呂壹等人,深知有錢沒權,自己家府就是別人錢庫的道理。
最最重要的是,陛下已經老了。
甚至連陸遜都開始尋找靠山了——若不然,他先是勸陛下立太子,現在又著急忙火地勸陛下立王夫人為後,圖的是什麼?
萬一哪天能包容校事府的陛下不在了,被陸遜支持的太子上臺,自己等人,豈有好日子過?
退一步說,陛下修仙問道,就算不能得道,但只要能得長壽,那也是極好的嘛!
所以這一次,校事府支持全公主和潘夫人,那就是必然的選擇。(5,0);
而全公主和潘夫人,也急需在朝堂,至也是在陛下面前,能談及朝政,乃至影響朝政的合作者。
正所謂郎有,妾有意。
雙方一拍即合。
很快,全公主以看上了織室的一批蜀錦為理由,向孫權請求讓人送一些到的府上。
孫權對此自然是有求必應。
蜀錦對別人來說,或許是稀罕。
就算是吳國的權貴,若是沒有渠道,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拿到滿意的貨。
但以吳漢兩國的關係,只要他孫大帝願意開口,相信漢國那邊,自會送最上等的蜀錦過來。
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人,債多了不愁。
說句不能擺到明面上的話,拿下了襄,南郡那一帶,可以騰出足夠多的田地,跟漢國換好。
雖說這些年來,孫權越來越老邁昏庸,但他還是明白一件事:
自己或許能憑藉威,得住底下那些擁有大量部曲私軍的軍頭和大族。
但自己的下一代,可能就要面臨強枝弱干,臣強君弱的尷尬局面。(5,0);
為了給後人多準備些籌碼,孫大帝的想法就是:
與其現在便宜了荊州那些軍頭和世家,為什麼不讓校事府替朕把漢國給的好收歸到宮裡?
你們這些軍頭能從中拿好去養自家部曲,憑什麼朕就不能拿這些好來養中軍和軍?
朕就算是不能剝奪了爾等部曲宗兵,但至也能從你們裡多搶些錢糧。
所以孫權這麼爽快地答應馮某人的要求,把陸遜從襄調回建業。
同時還默認南郡一帶改稻種桑,用以歸還季漢的外債。
除了馮某人確實說中了孫權對陸遜的矛盾心理,同時孫權也存了另外一層意思:
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們這些荊州軍頭和大族中飽私囊,那我還不如乾脆讓校事府明正大地下場,替朕多拿些好。
蜀錦,就是其中的好之一。
這玩意可比大吳自己鑄的大錢還要好使得多。
賞個一千萬錢的大泉一千,真不如賞百匹蜀錦來得讓人高興。
發現了這個真相的孫大帝,於是開始了區別對待。(5,0);
對不想賞賜或者是不喜歡的人,他就賞摻銅的大鐵錢。
對於親近或者喜歡的人,他就賞蜀錦料紅糖等等好東西。
全公主是孫大帝的最親近之人,所以賞一些蜀錦,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實際掌控著織室的校事府,自然是聽從詔令,心挑選了數十匹蜀錦。
為了表示恭敬之意,校事府的呂中書,甚至親自送貨上門。
全公主對此自是高興非常,借著觀看檢查蜀錦為由,與呂壹在一間偏室里談。
「公主之意,壹已知矣。公主不王夫人為後,壹又何嘗不潘夫人為後?」
面對共同的目標,呂壹這個真小人倒也坦然。
畢竟王夫人一旦被立為後,那麼太子的位置,就會進一步鞏固。
那麼陛下百年之後,上面坐的是被陸遜等人支持登基的未來皇帝,下面坐的是校事府曾往死里得罪而又有從龍之功的陸遜等一眾大臣。
校事府被清算那是必然,下場堪憂。
「實不相瞞,壹認為公主所言甚是,陛下雖迫於形勢,答應陸伯言等人立後,但皇后並非王夫人不可。」(5,0);
作為幸進的小人,呂壹深知孫權的格。
知其能屈忍辱,然多嫌忌,果於殺戮。
更兼陸伯言以臣子之,領群臣叩闕,雖然陛下表面答應所請,實則心裡恐已深惡之。
全公主大喜:
「沒想到呂中書竟是與予所想一樣。」
頓了一頓,然後面有希冀看向呂壹:
「那呂中書以為,吾等當如何應對才是?」
可惜只是個公主,不能直接參與朝中之事。
故而面對這等朝堂之爭,頗有些不進手的無力。
呂壹就不一樣了。
雖然理朝堂大事他不在行,但他理過的朝堂大臣,不知有幾何。
更兼校事府最早的時候,本就用來監察百。
通過縱一些朝中之事,來達自己的目的,那是相當地練。
陸遜帶人叩闕,同時百上書,請求立後這種大事,呂壹自然也是一直在暗中切關注。(5,0);
此時聽得全公主垂詢,早就有所考慮的他回答道:
「公主眼下所者,不外乎想要阻止王夫人登後位,而阻止王夫人,就需要知曉陛下心中的真實想法,對也不對?」
全公主連連點頭:「然也!」
呂壹笑道:
「若是換作他人,敢問壹如何揣陛下聖心,壹早已執之告於陛下。」
「但公主乃是陛下親,又陛下所喜,知陛下之心,乃是為人子,為父母解憂耳,臣自不敢不從命。」
全公主一聽,頓時就是喜笑開,連連點頭:
「沒錯沒錯,正是如此。」
呂壹這才接著說道:
「陛下聖心,實非臣下所能揣,壹陋,一愚之見,只盼公主莫嫌污耳。」
全公主急切地說道:
「還請呂中書快說才是。」
呂壹點頭,說道:
「昔前太子鎮守武昌里,丞相(即顧雍)請立二皇子(即孫慮)為王,陛下拒之,此可謂聖心不可揣也。」(5,0);
「後尚書僕與丞相商議,繼續上書陛下,言二皇子可為鎮軍大將軍,出守一方,以大業,力勸陛下,陛下這才允許。」
全公主聞言,就是一愣,不知道這呂壹說這個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呂壹也不解釋,意味深長地對全公主說道:
「如今陛下既新立太子,上大將軍又上疏立後,唯有諸皇子,按禮制,本應封王,為國之腹心爪牙。」
「然則太子為諸皇子長,不為弟謀;上大將軍為國之柱樑,只顧附勢。」
「全公主既是陛下長,又是諸皇子長姐,當為陛下補陋,為諸弟仗言才是啊!」
全公主聽到這裡,更是有些稀里湖塗:
諸皇子封王,與立後又有什麼關係?
只是又不好明問,免得怯,只得耐心繼續聽下去。
呂壹看到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於是又再次提起了前太子孫登:
「昔前太子鎮守武昌,二皇子甫一年,就須得外守一方。後鎮軍大將軍在半州病亡,陛下為之降損,悲痛難食,前太子晝夜兼行,前來安勸諫。」(5,0);
「後住十餘日,陛下遣其西還,前太子深自陳乞,以久離定省,子道有闕為由,又陳陸遜忠勤,無所顧憂,懇請留下,陛下這才讓前太子留在建業。」
全公主的呼吸頓時就是微微一滯。
間似乎抓到了什麼。
呂壹語重心長地說道:
「公主啊,前太子深陛下寵信,又百戴,猶不得不盡其心思,也要留在陛下邊,何也?遠近有親疏是也!」
全公主忍不住地請教道:「先生是說……」
呂壹放低了聲音:「諸皇子封王,賞賜最重,留在陛下邊最近者,便是陛下最喜者是也。」
全公主勐地醒悟過來!
呂壹本就不是在說立後之事,他本就是支持別的皇子與太子爭位!
這可是奪嫡!
「公主,王夫人所仰仗者,乃是太子。就算吾等能阻止一時,難道待太子登基,我們還能阻止天子呼之為太后?」
呂壹眼中閃著冷的,道出了這一場宮斗對手的本質。(5,0);
校事府權勢最煊赫的時候,他連前太子孫登都曾圖謀過。
何況如今宮有潘夫人,宮外有全公主,對手還是一個初東宮位,腳跟未穩的太子?
最重要的是,陛下在立後一事上的曖昧態度,給了呂壹一個大膽的想法。
陛下心裡其實早就對上大將軍有所不滿。
上大將軍勸立三皇子為太子……
上大將軍又勸立太子之母王夫人為皇后……
可是陛下對立王夫人為皇后一事不置可否……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陛下對太子,其實也沒有那麼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