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孩直奔他而來:“叔叔叔叔,你有打火機嗎?”
“有。”
打火機是賀平秋的,喻晗幫小孩點燃了放在地上的五角星煙花,刺啦刺啦的,漫天都是煙火。
他錄了視頻,發給“每天都想揍一頓”。
也算是一起放過煙花了。
“叔叔,我能用錢跟你買這個火機嗎?”
“不行。”喻晗說,“它很貴。”
“多貴啊?”
“幾百萬吧。”喻晗信口拈來。
“這麼貴啊!那我還是去小賣鋪買吧,才一塊錢!”
小孩果然很好騙,對錢完全沒概念。他道了謝,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喻晗呼出一口熱氣,轉背離漫天煙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喻見生已經沒躺在沙發上了,正在研究喻晗帶回來的酒。
“這酒香。”喻見生說,“咱爺倆搞一杯?”
喻晗看了眼時間:“行。”
兩人坐在桌上,一開始不知道說什麼,畢竟七年沒有相,難以找到共同話題,只能尷尬地東扯一句西扯一句。
喻晗看出喻見生有話想說,也沒離開。
“你二舅媽家有個弟弟你知道吧?”
喻晗回憶了下,是有這回事。
“弟弟的兒今年帶了個姑娘回家。”
喻晗哦了聲,平淡道:“那要定親了?”
“說是上半年定下來。”
“好的。”
又是一陣沉默,喻見生舉杯和喻晗了:“你和…小賀當初辦婚禮了?”
“沒。”喻晗說,“他沒父母,我們沒什麼能道喜的人。”
在賀平秋說出“我們結婚吧”的那天下午,他們就去領證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直到葬禮這天,賀平秋伴的面貌才真相大白。
喻見生杯子:“哦……那委屈人家了。”
喻晗:“……”
他爸可能有什麼誤會。
說是只喝一杯,其實一瓶紅酒都見底了。兩人都有點發暈,喻見生到最后才醞釀出想出的話:“爸跟你道個歉。”
“……”
“爸當初說話太難聽了,不該那麼說你。”
確實難聽。
相比之下,罵喻晗變態都算好聽的了,其它只要是能想象到的罵同的難聽話喻見生基本都講過。
而至親的辱罵最傷人。
“都過去了。”
“是爸對不起,爸不該那麼說……”喻見生醉得不輕,“你以后好好的就行,想跟誰在一塊都行,不想找了就回家過,我們一家三口相依為命……”
喻見生喝多了話就很多,推心置腹地一腦都說出了口。
喻晗沒放在心上,父母是善變的。
這會兒喻見生跟他說以后不找了都行,但過不了兩年肯定會催他相親。
最多是讓步給他找個同。
快到零點了。
喻晗有點走神,沒細聽喻見生說什麼。
去年這個時候在干什麼?
他和賀平秋好像都喝了點酒,但沒醉,兩人因為一件小事小吵了幾句,賀平秋先去洗澡了,他隨后。
等他出來,發現賀平秋給他沖了杯咖啡。
他端起來就喝了,還不忘嘲諷一句:“大晚上沖咖啡,別是下藥了吧?”
賀平秋嗯了聲,說迷|藥。
兩人不知怎的就親到了一起,推搡著進了肅穆的書房,服布料落了一地,鼓的線條抵著落地窗,后是連綿不絕、不斷綻放的燦爛煙花,還有一半圓的月亮。
腳踮在地毯上,架在胳膊上。
零點的鐘聲響起,賀平秋在他耳邊低聲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喻晗回神,對喻見生說:“您喝完就去睡,我洗澡去了。”
“昨晚不是洗過了?”
“洗個澡好穿新服。”
“我和你媽可沒給你買啊。”
喻晗微晃,扶了下走廊的墻,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道:“他給我買了。”
喻見生一怔。
喻晗同樣醉得不輕,他服都沒干凈,穿著里就坐在了浴室地磚上,熱水當頭澆下。
磨砂隔斷那一頭有道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他皺起眉頭,命令道:“過來,給我下服。”
對方沒。
喻晗手向腰腹,眉頭依然蹙,像是陷了難以離的夢魘,有點煎熬卻又舍不得離。
他好像患上了皮|癥,急切地求親接,想要擁抱、接吻,想要填滿前的每一寸空氣。
但是無人回應。
喻晗癱著,看著那道黑影啞聲道:“別生氣了。”
眼睛慢慢闔上,腦袋一點點擱下,他就這麼瞇了會兒,花灑還在往上澆熱水。不知道過了多久后,突然一歪,嗆了一鼻子水,他這才突然筋似的驚醒。
腦子還是暈得厲害,喻晗扶著墻面爬起來,掉服慢騰騰地將自己洗干凈,再木楞地吹兩下頭發。
干凈服都已經擺在床上了。
都是賀平秋買的。
本命年要穿紅秋秋,穿紅子踩小人。
喻晗走流程似的將這些都穿在上,本來還想套上賀平秋買的子和羽絨服,但套一半才想起來現在是要上床睡覺,不是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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