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明對兩人行了一禮,與他一同離開。
姜云琛拾階而下,想象那兩人此時的心,覺得天空都晴朗了許多。
不枉他籌謀這麼久。
現在,只待趙晏回京分這份驚喜了。
也不急著告訴,讓和阿瑤輕輕松松玩幾日,畢竟婚禮要準備的事務繁多,雖然他愿意力所能及地包攬,但燕國公府那邊還須得親力親為,他縱使有心也鞭長莫及。
婚禮的日子定在年底,屆時京城白雪紛飛,長街十里紅妝,定會不勝收。
第27章 “有人用他的命換了我一……
九月中, 趙晏與姜云瑤抵達驪山行宮。
正值深秋時節,山間松柏蒼郁、環境清幽,遠離京城的繁華喧囂, 置其中, 只覺心曠神怡。
并非第一次來西京,不過念在虞朔人生地不, 想帶他去長安城里看看。
姜云瑤欣然同意, 兩人在行宮歇了幾天,定下進城的日子。
出發前一晚,趙晏沐浴過后,穿著寢坐在殿,搬出了錦書為收拾的飾品盒。
這些天住在山上, 且大多時間都在室, 自然不需太過講究,但明日去長安, 若趕不及回來, 便要到城中的太極宮落腳,是公主邊的人,為著姜云瑤的臉面, 也得仔細打扮一番。
逐個打開屜, 挑選出發簪、耳珰等飾,錦書沒有跟來, 但姜云瑤的婢們早已與相,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地幫做參謀。
忽然,趙晏手下一頓,隨即從中拿出一塊纏枝牡丹白玉佩。
出遠門時,為圖行方便, 經常會穿男裝,錦書許是考慮到這一點,也給帶了幾件配飾。
宮人們一陣驚嘆:“這玉佩的可真好,雕工也是難得,花和葉子就跟活的一樣。”
們七八舌地說開,趙晏卻陷沉默,指尖輕輕著雕刻的紋路,不覺有些失神。
“在做什麼呢?這麼熱鬧。”
姜云瑤那廂也洗漱完畢,一進殿,就見趙晏被宮人們圍住,嘰嘰喳喳不絕于耳。
快的搶先答道:“殿下,趙娘子有塊特別漂亮的玉佩,您瞧瞧,是不是宮里的東西?”
趙晏時不時會收到帝后的賞賜,若是宮中來的品,確實不足為奇。
姜云瑤上前一看:“我未曾見過,應當是晏晏從別所得。”
趙晏的目落在玉佩上,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進來。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明日還要早起,我和晏晏準備歇了。”姜云瑤屏退眾人,只留下兩名近的婢伺候。
殿終于安靜下來,放輕聲音,像是怕打擾到什麼一般:“晏晏?”
趙晏如夢初醒:“阿瑤?明早幾時出發?”
“卯時。”姜云瑤道,“但沒關系,路上還可以睡個回籠覺。”
覺察到趙晏的反常,卻沒有多問,只在熄燈前對婢使了個眼,令們到外間守夜。
兩人像兒時那樣躺在一張床榻上,許久,姜云瑤快要睡著的時候,趙晏的聲音輕輕地在黑暗中響起:“給我那塊玉佩的……是我的恩人。一年前,他與我約定,要我拿著此到找他。”
又是在涼州發生的事嗎?
可這些天,趙晏好像一個字都沒提起過。
姜云瑤迷迷糊糊,下意識問道:“那你回來之后,有去找他嗎?”
“沒有。”趙晏低聲,“我不可能找到他了,因為他已經留在西域……永遠回不來了。”
姜云瑤半睡半醒間思維有些遲滯,一時沒反應過來話中的含義,就聽接著道:“去年年初,我阿爹派人去安西都護府傳信,令我和阿弟一同前往。后來我才知道,他擔心天淵重兵南下、涼州面臨戰火,怕我們不肯丟下他和阿娘離開,就以此為借口支走了我們。”
“我在七月抵達西州,安西都護府的王都護看過阿爹信,結合他們探聽到的消息,推測是天淵與西域諸國勾結,妄圖兵分四路進攻,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好在我們占得先機,朝廷的援兵也即將抵達,而且,王都護手下的探子得到報,西域諸國推舉出的那位首領,當時就在距離西州不遠的一座城鎮中。如果能殺了他,西域聯軍群龍無首,必將陷紛爭,但既是如此重要的人,想取他命談何容易?”
“最后,我們這些從涼州來的人想出個辦法,”說到此,趙晏頓了頓,“大概就是鋌而走險,以我們幾人的命,換取一個接近他、并殺掉他的機會。那天我打暈阿弟,把他留在安西都護府,自己和其他人去執行這項刺殺任務,我們都抱著必死的決心,誰也沒想過還能活下來。”
“但最后,只有我為幸存者。”
“因為有人用他的命換了我一命。”
“他不是我阿爹麾下的人,只是機緣巧合與我們結伴同行,到達西州之后,我以為他已經離開,誰知他竟然……阿瑤,他僅有十七八歲,和虞將軍、和令兄一般大,他還那麼年輕。”
趙晏的嗓音如同裹在濃釅的霧氣中,帶著幾分縹緲與不真實。
姜云瑤側頭去看,卻見閉著眼睛,半張臉埋在衾被里,一不,仿佛已經睡了過去。
夜如水,清輝灑落。
方才那一番話,似乎只是稍縱即逝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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