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想要做什麼。
此刻到了生命的盡頭,忽然覺得做個獨來獨往的殺手,似乎也還不賴。
找個屋檐,拎一壺酒。
劍刃泛起冷。
江白忠寒聲道:“奈何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此,便讓你一家人頭團聚。”
離霜渙散的視線陡然凝聚:“禍不及家人!”
江白忠皮笑不笑:“師徒一場,不妨送你個明白。綁你家人,為的正是訓你這條狗。”
離霜震愕。
江白忠揚手舉劍,像行刑的劊子手那般,削向離霜孤直的脖頸。
眼見便要首分離,濺五步。
離霜正等死,忽然有一奇異玄妙的應席卷的周。這力量說不清道不明,讓本能地想到滿樹枝的赤霞紅云,腦海中浮起喬喬懶懶散散輕笑著的模樣。
心臟撲通一跳,離霜卸下本能的防與抗拒,將自己的軀托給這個很悉又很陌生的人。
眼前斗轉星移。
江白忠的劍帶著鳴一劃而過,卻只擊中離霜消失的殘影。
離霜恍惚站穩,發現自己周遭環著幻夢般的金玉綾羅碎屑,結陣勢。此陣,將從“生”位移到了“滅”位——避過必殺一劍,站在江白忠毫無防備的背后。
余瞥見,喬喬徹底力竭,煞白著臉癱坐在窗下。
在這極長又極短的一霎,離霜的眸凝在自己的劍上——這一劍,牽系著自己一家人,以及此生唯一朋友的命。
眸凝一線,上微微呲起,像困。
“錚——”
劍出,江白忠旋,下意識舉劍來刺。
離霜不避不讓,向前送劍!
“噗嗤!”“噗刺。”
離霜雙眼微微睜大。
心臟被刺穿的覺,像被狗啃。的劍尖原本對準江白忠后心,在他轉之后,便只刺進了右邊肺葉。
咬牙,抬起重逾千斤的左手,抖地摁住劍柄,想要橫削過去,給江白忠致命一擊。
然而對方作更快。
江白忠劍,一腳踹中離霜心口。
的軀向后摔去。
離霜雙眼已不能視,聽到自己的后腦勺磕在地上的聲音,覺到一層雪覆了下來,輕輕撓的臉頰與鼻孔,的。
聽覺變得十分敏銳,聽到殿頂大橫梁傳來匝匝斷裂聲。
意識消失之際,最后閃過一個念頭。
‘該去做殺手了啊。’
江白忠抬手掩住右邊口。
洇出,染在靛藍的錦上。
視線緩緩轉,盯住窗下那道弱的影。
喬喬反手撐著墻壁,正吃力地蹭起來,想逃跑。
強行用生滅陣移一個大活人,就好像把自己的軀橫在懸崖之間,供一匹數百斤重的壯馬踩踏過去一樣。
此刻渾綿,肢又酸又痛,流淌在的比冰還寒,凍得腦仁生疼。
爬起來,盡力向后挪。
江白忠提著劍,一步步近。
熱過劍,凝于劍尖,向地面黏稠地敲落。
滴——噠。
“往哪里躲。”江白忠齒染,神鷙,“你父兄等你許久了。”
喬喬重重抿住,拼命移向雕花巨窗的另一側。
江白忠提劍掠上。
肺部的貫穿傷令他呼吸不暢,心頭躁郁,耳畔有嘎嘎吱吱的聲音,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按照自己一貫的作派,停在距離兩丈之,平舉劍刃,準備刺穿的心臟。
“嗚嗡——”
頭頂有沉悶風聲呼嘯。
只見一斷裂大梁帶著麻麻的金玉碎屑與劍氣殘痕,轟然砸下!
“砰!”
江白忠全無防備,軀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斜斜飛出,一頭栽進倒塌的古玩架。
屑橫飛,一時不見人影。
喬喬急忙抬手住窗欞,預備翻窗而出。
眸忽然一凝——一名江白忠麾下帶刀侍衛正穿過庭院,急急掠來。
趕屏息,將軀藏到窗后的綾紗下,后背死死住墻壁。
前有狼,后有虎!
聽著江白忠咣啷甩開雜,踏著滿地碎屑站起來。
心臟跳如飛,軀得厲害,不敢呼吸,生怕到堪堪遮住形的窗紗。
而此刻,那個腳步匆忙的侍衛也從外面掠了進來。
“報——大統領!”來者氣息不勻,驚惶失措,“大事不好!當年失蹤的皇未死,殺進來了,快,快救駕!”
第126章 姑娘怕怕
皇未死,殺進來了!
喬喬劇烈跳的心臟凝固了一瞬,眼睫輕,中復雜難言。
江白忠咳嗽一聲,吐出沫和灰塵:“五都尉是飯桶麼!”
“五都尉、林、金殿守都擋不住!”侍衛驚報,“他邪道大,無人能敵!”
喬喬心中浮起似曾相識。
但,似乎哪里又有些不一樣。
“邪道大宗師?我去看。”江白忠拖著劍尖刮過地面,吩咐這名侍衛,“放火燒了這里,殿中若有任何人跑出來,殺之。”
“是!”
江白忠帶傷大步離去。
很快,火折子點燃松脂,火油潑向曾經華麗過的大殿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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