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謀。”公良瑾沉片刻,只道,“老爺子行事隨心,講求緣法。”
皇室中人,自便懂得惜字如金,不甚確定的事絕不會開口妄言。
喬喬托著腮,腦袋一點一點。
知道,往前數幾位君后,都是司空大儒門下的學生,每一位君后皆是竹般的風骨,清清傲傲,絕非攀龍附之徒。這其中,講究的便是一個緣字。
帝君與君后相知相遇,皆是緣法。
所以……
喬喬醍醐灌頂!
大儒真正想要引薦的,其實另有其人——那位真正作出治國策的能人。
到了老爺子如今這般年紀、份和地位,看世間百態便如看戲一般,蘇悠月以為自己魚目混珠功蒙蔽了大儒,殊不知在老人眼中,這一切就像是停在街頭觀一場猴耍,若時機恰當,自己也不介意下場玩耍。
“殿下您也太小看我了。”喬喬驕矜地揚起下,“大儒超世外,不過是在‘順命而為’罷了。”
公良瑾微微挑眉,正待夸贊兩句,就見這個鬼東西又一次神兮兮地低了眉眼。
“殿下,”認認真真道,“即便有個真的‘空谷幽蘭’,那也絕非您的良配!”
蘇悠月上疑點重重,直覺告訴喬喬,這一切的背后有著巨大的“影子”。
公良瑾執杯的手頓了頓,若無其事問:“為何?”
喬喬想著心事,隨口道:“我一想到那個人,心中便覺敵意滿滿,不想讓與您扯上關系。”
公良瑾扶額。
半晌,他低低笑嘆:“若不是知道你是個木頭腦袋,我便信了你的邪。”
輕而又輕的聲音,化在齒之間。
“什麼?”喬喬沒聽清。
他微微地笑:“你既知曉先機,斷言我該孤獨一生,如何又開始杞人憂天?”
“今生您英明神武,魅力非凡。然而前世,”喬喬頗有些難以啟齒,“前世您的實在是……不甚朗。”
他沒有再彈過琴,也沒有再出現在勤業臺,終日閉門不出,外間幾乎聽不到關于他的半點消息。難得見到他一面,便是在離開昆山院之日,那一襲灼目的、回返照般的大紅。
都那樣了,自然是不會考慮娶妻吧?
“……”
“你多慮了。”公良瑾面無表。
即便他臥床不起,又何患無妻?不娶,自然只能是因為不愿娶。
“那……”喬喬十分好奇,想問,但又覺得直言問殿下為何不娶妻似乎太過僭越了,于是及時住口,抿住了。
況且那是前世的殿下,又不是今生的殿下。今生的殿下如何知道前世殿下所思所想?
他輕輕笑了下,換了個話題,說起離宮之前君后的叮嚀:“日后在外,休要再說自己終不嫁,以免將來人笑話。”
喬喬有些著急:“殿下,我當真不嫁人!您且看著吧。”
有過那樣一段過往,如何還會嫁人的心思?想到夫妻種種,只會恐懼、厭憎、惡心。
不愿提起那些,殿下自然也不可能真正理解。
心中委屈,卻又說不上為什麼這麼委屈。
“急什麼,不嫁便不嫁。”他閑閑笑嘆,頓了頓,“我亦不娶便是了。”
喬喬:“!”
雖然知道殿下只是字面意思,但這兩句話放在一塊兒說,還是讓的心臟狠狠錯跳了一拍。
悄悄深吸一口氣,了微微發的指尖,沉聲解釋道:“此事說來話長,與青州的變故或許有些關聯,我覺事不太簡單。自從孟安晴給蘇悠月下毒未遂之后,爹爹與大哥對我的態度就變得十分奇怪……”
話說一半,忽然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疾馳而來,片刻之后,破釜洪亮的大嗓門傳車廂:“殿下,南山王世子青遠道而來,方才抵達昆山院,正四找尋小姐呢!”
“大哥來了?!”
喬喬驚喜得跳起來了頭。
公良瑾笑道:“說青,青到。”
第28章 的制
喬喬拎著擺奔過山道。
遠遠看到那片燃著火紅赤霞株的臺地,喬喬覺腔中的那顆心臟也燒了起來,火辣辣地奔騰跳躍。
上一次見到青,已是八年前的大婚宴。那日,喬喬滿心惦記著失蹤的孟安晴,想要問一問大哥有沒有孟安晴的消息,卻始終找不到機會,還惹得韓崢十分不快。
夜間韓崢不停地問,區區一個孟安晴,當真值得不顧自己一生一次的大婚?嫁給他,是否讓不甘不愿?
次日,韓崢客客氣氣請走青,只讓站在小山坡上目送青州車隊離去。
回到王府后,他給端來好大一碗避子湯,盯著一口一口灌下去。從此,那便了陪伴整整八年的常備湯藥。
避子湯又黑又苦又,至今舌尖上仍縈繞著那味道。
喬喬甩了甩腦袋,將那些暗的回憶驅逐出境。
拎著擺,飛速奔過一條條鵝卵石山道,跑到大氣時,終于遠遠看見了自己的庭院門。
庭院對面有棵赤霞株,沒院子里那株長得好,勝在枝干壯,方便乘涼。花枝里時不時飄下幾片火紅的花瓣,地上鋪了一層霞。
灼艷艷的花瓣間,一青浮袍子的青顯得特別斯文俊秀、玉樹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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