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織夏溫溫吞吞出臉蛋,看到孟熙,不由一愣。
“你也在二班嗎?”孟熙雙眼散發期待的芒。
那時許織夏和孟熙還不相識,但孟熙對許織夏而言不算生人,畢竟們隔著茶館那扇雕花窗,眉來眼去了兩個月。
許織夏先昂起臉看了看紀淮周,再看回孟熙,輕輕點頭。
“我們是同學!”孟熙歡喜。
陶思勉也掛出腦袋:“我也是我也是!”
短發的紀淮周剪去了不良的偽裝,像黑改邪歸正了白,孟熙和陶思勉都沒那麼畏懼他了。
“小漂亮哥哥,小漂亮為什麼不進教室?”孟熙問。
紀淮周輕掐了下許織夏的臉,漫不經心:“我們家小漂亮膽兒小。”
孟熙正經說:“沒事的,我們是的朋友。”
這倆小鬼還蠻有意思,紀淮周好整以暇看過去:“那要有人欺負怎麼辦?”
陶思勉立馬舉手:“我揍那個人!”
“行。”紀淮周懶懶一笑:“你要是沒湊過,哥哥就揍你。”
“啊……”陶思勉傻眼。
許織夏被逗笑,又難為,臉埋回了紀淮周腰際去。
孟熙就像一團熱烈的火,燒向許織夏,多年后也總在得意,聲稱周楚今是用一支兔子糖畫換來的好朋友。
紀淮周站在門口,看著許織夏和他分開。
雙手攥著書包的肩帶,試探地慢慢走向教室。
紀淮周仿若看到了平行時空還是小孩的自己,那回不去的十年還未曾發生,但許織夏不是他,他永遠不會讓為把自己燃燒灰燼,然后用余溫活著的紀淮周。
或許命中注定,他就該是一只保護小兔子的狼。
“小尾。”
回過頭,紀淮周骨相冷冽的眉眼間,浸沒著從未有過的:“放學了哥哥就來接你回家。”
許織夏緩緩眨了兩下眼睛,渲開笑意,“嗯”聲應他。
揮揮小手:“哥哥再見。”
“Only that day dawns to which we are awake. There is more day to dawn. The sun is but a morning star.”
——唯有清醒才是真正的破曉,破曉不只一時,太也無非是顆晨星。
第14章 海棠依舊
那年京市兒園門口,荒涼的胡同里,自言自語爸爸媽媽再見的許織夏,如今,又說出了一聲再見。
下午放學,教室門口都有父母,許織夏總能過玻璃窗,準時瞧見紀淮周閑閑倚著。
坐在班級等待被接回家的孩子里,也是其中一個。
不再是兒院語言不通,飽排異的小孤,更不是頻頻被領養家庭遣退回的喪氣鬼。
而是一個每天都期待回家的小孩兒。
許織夏安穩地住在棠里鎮那間只屬于和哥哥的小院子里,養著一只小橘貓,和小花池里一片名羅德斯的花苗。
養了幾個月,小橘都嘟嘟了,花苗卻還只是綠葉子。
許織夏老是蹲在花池邊,托著下悵然,但翌日依然繼續為它灌溉。
因為哥哥說,它會開的。
每個要上學的清晨,周清梧都會來電話,提醒他們不要睡過頭。
周清梧的電話就是鬧鐘,一響起,許織夏永遠準時起床,反而紀淮周半夢半醒敷衍兩聲,手機一甩,臉進枕頭里又睡回去。
等許織夏再回到房間,他總是還沒起。
許織夏穿著小學部的夏季校服,跑過去,書包在背上擺。
“哥哥,哥哥要遲到了……”許織夏趴到床邊,搖晃紀淮周的胳膊。
“起……起……”
他懶哼,卻又半天不睜開眼。
從棠里鎮到行舟,他們有時走到鎮子口坐公,有時出門遇上了,就坐南渡口的搖櫓船,橫渡也不算慢,船伯伯永遠主捎他們。
睡懶覺的是紀淮周,但路上犯困的無例外都是許織夏,特別是坐搖櫓船上學的時候。
墻黛瓦間,綠水泛舟,時而穿過橋,耳邊有河面的風,和船槳的劃水聲。
船篷里,許織夏兩只小手著包子咬著吃,輕晃的船像搖籃,眼神漸漸迷離,眼皮一一,開開合合,慣慢慢嚼著。
突然昏睡過去,腦袋歪掉下來。
紀淮周眼疾手快,過手掌,托住了的臉。
沒醒,臉蛋的重量沉在他掌心,兩頰還微微鼓著沒咽下的包子。
六歲的小孩兒,吃著吃著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香甜。
紀淮周鼻息出輕笑,拿手機給拍下來。
曾經,許織夏很討厭雨天,在京市的雨天被丟棄,在港區的雨天不知何去,但自從來到棠里鎮,許織夏越來越喜歡雨天。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青瓦上,水珠滾落下瓦檐,連條條線,青石板反著水,瓷缸里的小鯉魚躲到荷葉底下。
坐在書院的堂屋,安安靜靜寫作業。
哥哥就在旁邊躺著搖椅,一只手枕在后腦,一只手握著本全英文的書在看。
許織夏最喜歡那時,聽雨滴滴答答的愜意和安然。
陸璽和陳家宿通常也會在,一人一只游戲機,被紀淮周趕到檐下,不允許影響許織夏寫作業。
這兩人起初不對付,因為紀淮周。
按照輩分,陳家宿和紀淮周算是表兄弟,如果說瓶子是陸璽的十年小跟班,那陳家宿就是紀淮周的十年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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