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古代言情 仵作娘子 第105章 冰糖肘子(十九)

《仵作娘子》第105章 冰糖肘子(十九)

楚楚和蕭瑾瑜從後院回來的時候,李家母子已經把桌上的碗碟掃得乾淨淨,一點兒碎渣也沒留下。

蕭瑾瑜淡淡地看了一眼還在貪婪地吮手指的小男孩,轉頭看向吳江,“帶他們去見景翊。”

吳江皺了皺眉頭,湊到蕭瑾瑜耳邊,低了聲音,“王爺,景翊在哪兒啊……”

蕭瑾瑜輕咳兩聲,掩口輕聲回道,“我哪知道……各屋房樑上找一遍。”

“是……”

吳江把李家母子帶出門去,剛聽到屋門關合的聲音,蕭瑾瑜就把立得筆直的脊背虛地靠到了椅背上。

楚楚給他端來一杯溫熱的清水,蕭瑾瑜手都懶得擡一下,就在楚楚手上喝了一口,然後輕輕搖頭,閉起眼睛。

昨天才在天牢中撿回一條命來,今天就忙了一個上午,雖然沒幹什麼力活,但對蕭瑾瑜下半截不能著力的子來說,正襟危坐本就是種折磨。

楚楚解了他的腰帶,手探進他的服裡,在他冰涼僵的腰上恰到好著暖著,“王爺,你到牀上躺一會兒吧。”

這會兒躺下去,起來就難了。

蕭瑾瑜搖搖頭,勉強笑笑,“不要……儘快收拾完,晚上早睡一會兒就好。”

楚楚抿了抿,皺起秀氣的眉頭,“咱們的孩子要是一生下來就會查案子就好啦……”

蕭瑾瑜哭笑不得,“那不了……”

楚楚嘟著紅潤的小,滿眼都是心疼,“妖就妖,反正能讓你歇歇……看你累的。”

蕭瑾瑜笑著上楚楚的肚子,“辦完這個案子……這案子一結,我就把事分下去,陪你在府裡調養子。”

“我纔不信呢……”

蕭瑾瑜一臉真誠,“我對孩子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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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反悔,我就告訴他,他爹是個大騙子……每天說一百遍!”

“好……”

******

說是忙完了早點兒睡,蕭瑾瑜對著一摞卷宗盒子一直忙到天黑,剛把卷宗理好,又送來一批加急公文,一直批到大半夜才上牀躺下,躺下沒多會兒就胃疼得厲害,不願吵醒剛睡著的枕邊人,又沒有自己下牀拿藥的力氣,一直忍到快天亮才昏昏睡著,楚楚喚醒他的時候,蕭瑾瑜還是滿臉的倦意。

要是沒有十萬火急的事兒,楚楚本捨不得醒他。

“怎麼了……”

“王爺,景大哥剛纔讓人來傳話,說午時就要升堂了。”

蕭瑾瑜微怔,側頭看了看一片大亮的窗子,“現在什麼時候?”

“還差一刻就午時了。”

蕭瑾瑜急著起,手按到牀上剛一使勁兒,腕上就傳來一陣刺痛,眉心旋即擰了結。

“王爺,你怎麼啦?”

蕭瑾瑜微微搖頭,風溼還沒消停就寫了大半天的字,今天恐怕連勺子都不穩了,先前說的堂審記錄……

“楚楚,幫我更吧……”

“好。”

蕭瑾瑜梳洗整齊,換好服,從裡屋出來的時候吳江已經等在外面了,一直到貢院公堂門口,都看見立候兩側的十名監考了,蕭瑾瑜才側首對吳江道,“今日升堂,你來做堂審記錄吧。”

吳江手裡的刀差點兒掉地上,“王爺……”

蕭瑾瑜一臉雲淡風輕,“久不練筆,別荒廢了那手好字。”

吳江很想跪下給他磕三個響頭,“王爺,卑職寫字的速度哪跟得上景翊那張啊……”

“若記得好了,可抵你的失職之罪。”

吳江哭喪著臉,“王爺,您還是我三百鞭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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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瑜意味深長的看過去,“你可不是失職之罪,該挨罰的地方還多得很……還是攢點力氣的好。”

吳江一愣,順著蕭瑾瑜笑裡藏刀的目看到自己腰間的一個香囊,臉“騰”地紅起來,“王爺,不是……我,我記!我記!”

“嗯……”

楚楚納悶地盯著那個讓吳江方寸大還立時妥協的小件,“大哥,這是什麼呀?”

吳江紅著臉一把扯下來,匆忙而小心地塞進懷裡,“沒……沒什麼……”

******

蕭瑾瑜進門才發現,十個監考分站在案臺兩側,一邊兒站五個人,每人手裡抱著一子,面無表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吳江老老實實地在案臺邊的一張小案後面坐下,楚楚把蕭瑾瑜推到案臺左手側首位落座,把旁邊方幾上的茶杯捧給他,轉規規矩矩地站到了大門邊,剛站好,就見十個監考齊刷刷地把子往青石地磚上一陣猛,扯開嗓子就喊,“威——武——”

蕭瑾瑜手一抖,差點兒把茶杯扔出去。

喊聲未落,景翊就揹著手不慌不忙地從後堂走了出來,一藏藍底上銀線繡花的服被那張笑開了花的臉襯得端莊全無。

景翊往堂下掃了一眼,看到吳江坐在書吏的位置上,正一手握筆嚴陣以待,臉上的笑意又濃郁了幾分,“人都齊了嘛……”

景翊忍著不看蕭瑾瑜那張漆黑一片的臉,清了清嗓,瞇起狐貍眼,滿臉堆笑,“首先,本謝安王爺無私提供的一系列重要破案線索,謝王妃娘娘親自爲本案死者驗謝吳將軍百忙之中出寶貴時間爲本案做堂審記錄,當然也謝諸位監考大人能不怕苦不怕累,克服種種困難,心甘願爲本次升堂充任差役一職……”說罷轉頭向正在筆疾書的吳江一笑,無比謙和地道,“吳將軍,本還沒說升堂呢,這些就不用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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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隔著老遠就看到吳江原本飛快移的手倏地一頓,接著傳來一聲紙頁撕裂下來團的聲音。

“咳咳……那什麼,不早了,升堂……”景翊往案臺後面一坐,抄起驚堂木“砰”地一拍,“衆請上堂!”

十名監考頓時覺得公堂風四起。

“不是……請衆上堂!”景翊扭頭對吳江小聲補了一句,“剛纔那句劃了不要,寫這句。”

“……”

幾個兵擡出八個蓋著白布的擔架,齊刷刷地擺在堂下,兵剛要撤回後堂,就被景翊大手一揮攔住。

“鑑於娘娘寫的驗結果足夠詳盡,諸位監考大人還有公務在……時間迫,特殊況特殊對待,就不當堂檢驗了……擡下去。”

幾個兵臉一黑,齊刷刷地轉頭看向蕭瑾瑜,見蕭瑾瑜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才咬咬牙把一衆怎麼擡上來的又怎麼擡下去了。

景翊轉頭看向吳江,“這段你自己潤啊……”

“……”

景翊又抓起驚堂木“砰”地一拍,“來人,帶活的!”

蕭瑾瑜索閉起了眼睛。

兩個兵把李家母子帶到堂前,一個兵被景翊留下,“你先等會兒……公孫大人,來來來,把你那子給他拿著……不是下面那個,手裡那個。”

公孫延下意識地兩,黑著額頭把手裡的子遞了出去。

“你到那兒替公孫大人站著……公孫大人,來來來,你跟這孃兒倆跪一塊兒……對對對……”

公孫延在景翊人畜無害的笑容中鬼使神差地跪下,膝蓋磕著地面才反應過來,“景大人……”

景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指埋頭苦寫的吳江,“吳將軍寫字辛苦,咱都說兩句啊……本先把此案真相說一遍,一會兒會給你們時間狡辯的……”

“……”

又一聲驚堂木響。

“公孫大人,把了。”

公孫延一愣,“景大人……”

“悠著點兒,上面的就行,王妃娘娘看著呢。”

公孫延僵著不,“景大人……”

景翊好脾氣地笑著,“公孫大人,不用張……讓你服就是走個過場,隨便看看。”

公孫延神稍鬆。

“反正你昨兒晚上洗澡的時候我就在房樑上,該看的不該看的早就看完了。”

公孫延頓時臉煞白。

景翊勾著角,“公孫大人,你子上白白淨淨的也沒什麼贅,不就是後腰上有塊銅錢大的黑痣嘛,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吳江手腕一僵,倏地擡頭看向公孫延。

楚楚也睜大了眼睛,腰上有塊黑痣……這不是和李如生一樣嗎?

“景大人……”公孫延剛張,就被景翊擺擺手堵了回去,“肅靜肅靜……我還沒說完呢,你先想想清楚,留著待會兒一塊兒狡辯……那塊黑痣看似公孫大人自己的事兒,跟旁人無關,實則本案喪命於貢院中的衆死者多都跟這塊黑痣有那麼點兒關係……”

“咱們從近的往遠說……本案最名一個死者,雲麾將軍王小花,經檢驗是中砒霜毒而死,砒霜毒是下在一碗醒酒湯裡的,那碗醒酒湯是從哪兒來的呢?是本案倒數第二名死者,貢院廚房的燒水丫頭杏花,給他端進屋裡來的……杏花是怎麼死的呢?杏花是被王小花凌/辱致死的。王小花爲什麼會欺負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呢,因爲他喝多了……那這兩個人的死跟黑痣有什麼關係呢?”

景翊瞇起狐貍眼看著堂下的公孫延,“因爲據安王爺查得,杏花是在賣葬母的時候被一個上帶黑痣的人買下來,利用職務之便送到貢院裡混飯吃的。當晚杏花就是被這個人從牀上起來,給醉酒鬧脾氣的王小花送醒酒湯,砒霜就是這個人下的,選中杏花幫他幹這件事,就是看中杏花不會說話也不識字,還對自己恩戴德言聽計從……本來這事兒是王小花一個人死,偏偏王小花酒後,活生生把弱多病的杏花糟蹋死了,完事兒還心慌,一心慌就想咽點兒什麼驚……”

正想嚥唾沫的公孫延一口唾沫僵在嚨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景翊笑得溫如水,“所以王小花就抓起現的醒酒湯喝了,一喝進去就讓這個上帶黑痣的人得逞了……是這樣吧,公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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