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心沉悶,埋頭走路心裡還琢磨著事,沒聽出孟氏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問了句,「誰呀?」
「我呀。」孟氏拿著鐮刀走近了些,朱氏才看清楚人,「余大嫂眼睛尖個,我眼睛不行,離得遠了看不清楚。」
「霧蒙蒙的是看不大清楚,看你往那邊走,我猜是你來割豬草。」孟氏樂呵呵的,接著就皺起了眉頭,憂愁著道:「你們怎麼就分家了嘛。」
朱氏苦笑,裝出不在意的樣子,輕描淡寫的道:「二房兩口子覺得吃虧了噻,他們鬧得兇,反正人心都不齊了,分家過也好。」
分家得的那點錢連讓花青峰開蒙的束脩都不夠,倒要看看二房兩口子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孟氏嘆了口氣,擔憂道:「全仗著地里那點收供青雲讀書,如今分了三家,你家了好幾地,勞力也……」
孟氏說起都為花青雲擔心,兄弟姐妹多的人家合力送個讀書人出來都不容易,花家主要指地里的收,每年勉強夠用,怕是也沒存多余錢,分家相當於花青雲不能再讀書了。
朱氏聽完的話,故作輕鬆的說,「管他的,都著這樣了,生活還得過起走。」
孟氏略微想了想才道:「我一直覺得你們花家很齊心,怎麼突然就鬧到分家的地步?周大娘那麼兇,還轄制不住老二兩個?」
「家裡的事難得說清楚,他們心裡早就不滿,最近家裡又攤上點事,他們就忍不住了。」
儘管對方是好的孟氏,朱氏仍不願把家裡的那點事抖出來,因為本來就不彩,一旦傳出去外人也有諸多猜測。
朱氏心裡非常想把花是攪屎的事說出來,但對外一向不直接說花的不是,以前頂多是暗示讓別人誤解,如今不敢了。
因為花不是以前那個任拿的人,如果花聽到外人在傳閑話,自然不會坐視不管,那死丫頭最喜歡報復。
花名聲本就不好,再把的名聲搞臭,花更加沒人要,那麼兇,趕又趕不走,留在家裡只會給人添堵,還浪費糧食。
朱氏不願細說,孟氏識趣的沒追問,只道:「遇到氣量狹小的人沒辦法,只可惜了青雲那孩子。」
朱氏吁了一口氣,淡淡的道:「青雲已經讀了四五年書,只要孩子爭氣,我娘家哥嫂願意幫扶他,家裡過點都儘力供他,萬一他沒能耐就回家種地。」
「對了,你大哥大嫂沒兒子,想個辦法把他們拉攏過來,到時候你土地和勞力都多了,我倒是有個主意,只怕你捨不得。」
朱氏心知要說什麼,依然配合的問:「什麼辦法?」
「讓你家青雲兼祧兩房,他了大房的兒子,他們也會想籌錢青雲。」
兼祧兩房是兄弟無子之下通用的做法,親生爹娘自然會捨不得,朱氏最疼花青雲,含在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孟氏以為捨不得。
殊不知朱氏早就跟大房談過,當時人家沒同意,分家時提議只分二房出去,楊里正還勸說花樹懷兩口子來著,張氏堅持就分了。
不過,朱氏並沒放棄。
孟氏心腸的跟朱氏聊完家常才提起給花說親之事,朱氏一聽,心下大喜,迫不及待地問:「誰家小子?」
管他老的小的,只要有人願意娶那個掃把星,想法設法都要把花給掃地出門。
「說來你可能不信。」孟氏停頓了下,在朱氏追問下才說,「徐家三郎。」
朱氏不可置信的反問:「徐文宣?」
花的確經常去徐家附近轉,也跟徐文宣學字來著,即便勾引徐文宣,羅氏也不可能同意。
孟氏肯定的點頭,「羅氏請的我,本來上午就打算去你家的,結果聽說你們在分家,我還打算明天來找你,哪想到在這兒見了,你同意不?」
「你來說,我當然想同意,可我總覺得羅氏瞧不上,我還聽說跟徐文宣議親的姑娘都倒了大霉,我怕害了,到時候又有人說我使壞心眼了。」
朱氏恨不得立刻答應,徐家明天就把花接走,可徐文宣克姑娘的事大家都知道,不能裝作不知,暫時還不能答應。
「你我不是外人,我就實話跟你說,羅氏心裡肯定是瞧不上花的,就像你說的那樣,別人議親要錢,他議親是要命,羅氏也是沒辦法了吧。」
孟氏說到這裡尷尬了笑了下,接著說,「那話是誇張了點,我聽說花喜歡徐三郎,羅氏說徐三郎也中意,你看還不是活蹦跳的,花命格肯定得住徐三郎……」
孟氏喋喋不休的說著,朱氏的眼珠左右滴溜溜的轉,從花去河邊跟徐文宣學字起到得病,真還沒間隔多久,說不定真是被他給霉病的。
對徐文宣的印象並不好,主要因為徐、花兩家都有書生,不得被人們放到一起比較,而在同樣的年紀徐文宣風無限,花青雲就顯得平庸了,朱氏心裡不服氣。
還因為早兩天為花朵兒說親沒,朱氏沒被周氏埋怨,慶幸徐文宣越來越倒霉,私下裡給他取了個諢名——倒霉鬼。
心想倒霉鬼和災星還真是絕配。
無論是花克徐文宣,還是他克花,朱氏都樂見其。
於是,等孟氏一席話說完,朱氏半推半就的道:「我不能馬上給你確切的答覆,的親事還得點頭才行,要不這樣,等忙完了,大嫂去我家坐會兒。」
孟氏一口答應,然後回去幹活,朱氏連跑帶走去割豬草,很是激,心知花肯定會答應,終於能把麻煩趕出家門了。
朱氏急著請孟氏去家裡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擔心徐家反悔,正好家中還有張家、李家和秦家的人作見證,人上門說親,一旦方允親,徐家再想反悔就得掂量著點。
另一方面,朱氏唯恐周氏母胡攪蠻纏,有人在場,們不好意思提無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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