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他心裡也很苦「秦時……」

他的名字，儘管用盡了全力，卻還是控製不住聲音在抖。

秦時歪著頭笑，又往後退了一步。

此時已經到了天臺的邊緣，要是再往後一步……

顧行年閉了閉眼睛，覺到自己的額頭上不斷地在往外冒汗。

「秦時……」

他又了一聲，頭髮幹得厲害，不斷地咽口水，卻還是覺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秦時很平靜地看著他，幽幽地說道：「我其實並不抱希你會帶來我這裡，但是你竟然帶我來了。」

這樣意外的寵，真的讓又驚又喜。

可更多的，卻是無法言說的緒。

真的不顧行年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到底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態。

在乎自己嗎？不知道。

想要報復自己嗎？也不知道。

顧行年額頭上的汗珠已經開始在往下落，他地盯著秦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站在那裡別……」

那麼霸道的人，此時此刻說話的語氣卻彷彿是在哀求一樣。

秦時還是笑，在背後不勝收的夜景襯托下，整個人都像是在閃閃發。

顧行年以極小的步子朝著挪過去，一邊挪一邊跟說：「站在那裡別好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想走可以嗎？」

「可以！」

「那如果我想要顧家的全部財產呢？」

「也可以！」

「那……」

秦時皺眉，像是在深深地思考，過了一秒之後，說：「那我想要你的命，好不好？」

「好！」

顧行年真的一點猶豫都沒有，他的眼裡隻有秦時，他怕，怕掉下去。

秦時本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自己，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顧行年已經到了他麵前。

他手，將一把拉了回去，地抱在懷裡。

手心的溫度是熱的，也能覺到的心跳了，顧行年這才覺得，自己也跟著活過來了。

秦時其實早就已經開始頭暈了，現在更是昏昏沉沉的像是馬上就要暈倒。

靠在顧行年的肩頭，含糊不清地問他：「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呢？我死了，大家就都解了。」

顧行年話都不會說了，除了將抱著之外，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是完全空白的。

秦時等了會兒不見他回答，心裡竟然覺得很失落。

可腦子真的很累很累，眼皮也像是千斤重一般，本就沒辦法再思考。

想睡覺，想要一睡不復醒……

……

秦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因為窗簾拉著，屋裡的線並不怎麼好。

可因為對這裡太悉了，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自己是在顧家。

轉了轉頭，看到床邊站著個人，從高上判斷，應該是顧行年。

他站在那裡一不，也不說話。

秦時肯定，他絕對發現自己醒了。

隻是，他為什麼不說話？

手，想要去開燈。

顧行年這時忽然上前一步，將的手抓住，然後就不放了。

秦時不解，蹙眉盯著他。

昏暗的視線中，誰也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

秦時隻聽到他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那樣溫的嗓音，彷彿是在對著自己最心的人。

秦時不由得覺得好笑，心底卻又忍不住心酸苦。

明明是仇人，卻偏偏要住在一個屋簷下。並且，他居然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如此溫地跟自己說話。

捫心自問，秦時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所以，除了沉默之外，其他本什麼都說不出來。

顧行年似乎也並不是一定要回答，兩人就這麼沉默著。

過了許久許久，他纔再次開口說：「我還有事要出去，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就打我電話，想吃什麼就告訴陳媽，我……」

「為什麼要對我好？」秦時打斷他的話，語氣冰冷且生疏。

這纔是仇人之間該有的態度啊，這纔是他們之間正常的對話方式啊！

秦時不顧他的反對開了燈，視線終於亮了起來，也終於能夠看清楚彼此臉上的表。

狠狠地盯著顧行年，一字一句地問：「為什麼還要對我好？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很可笑嗎？為什麼不讓我從那裡跳下去？八年前我爸媽就是從那裡跳下去的！」

不斷地提起八年前的事，也不斷地在向顧行年說著心的仇恨。

顧行年知道，除非解開的這個心結，否則自己和之間……連好好說話都不可能了吧？

「秦時……」

「別我名字！我不秦時！」

「秦時，你聽說我。」

「不是不是！我不秦時！我本不知道我是誰！」

秦時忽然之間就崩潰了一樣大喊大了起來，從後出枕頭扔在顧行年的臉上，然後是床頭櫃上的東西，一腦兒拿過來，全部砸在了顧行年的臉上、頭上。

其他的都還好，檯燈卻是殺傷力很大的。

『哐當……』一聲砸下去，顧行年的額角立刻被蹭破了好大一塊皮，鮮紅刺目的往下流著。

秦時愣了下，然後也被這腥的一幕給刺激得清醒了。

自己是很生氣，是很憤怒，很想要發泄。

可是……自己也沒想要打破他的頭啊。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躲，也沒有對自己手。

秦時獃獃地坐在那裡，了自己的手心，覺有些發麻。

顧行年盯著滿是鮮的臉，問：「這樣你心裡會好一些嗎？」

隻要心裡好一些，就算對自己下手再狠一點，也沒關係。

永遠不會知道，昨晚的自己究竟有多害怕。

那一瞬間，他差點忍不住想要跪下來求。

是要多一個人，才會害怕到如此地步？

顧行年已經不敢去窺探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對秦時的，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秦時了，努力了半天才說出一句：「你為什麼不躲？」

在自己拿枕頭打他的時候他就可以躲開了啊！為什麼不躲？為什麼就任由自己這麼打他？

剛剛那一下，真的很痛吧？

顧行年卻在這時，輕輕地笑了起來，那樣意，深款款，「我為什麼要躲？隻要你開心，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為什麼……」

「因為我們註定是要同生共死的啊，你死了，我也會活不下去的。」

他笑著說出生與死的時候，就彷彿在說著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樣。

可越是平靜，就越是可怕。

秦時從他的眼裡，看到了真正暴風雨來臨的樣子。

……

後來顧行年出門去了，陳媽上來照顧。

一進門，陳媽就說：「秦小姐，昨晚你可嚇死我們了！」

秦時昨晚昏了過去，本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陳媽也不知道，隻記得昨晚顧行年到家時的樣子很嚇人。

而事實上，秦時昏過去之後，顧行年就抱著下樓了。

但是很不巧，蓮花大廈的電梯在那個時候進行了維修。

顧行年心裡急，一秒鐘都等不了，就那麼抱著秦時直接從頂層走下來了。

六十八樓啊，又不是六樓八樓什麼的。

顧行年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步階梯，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他隻記得，上車的時候他的雙一點力氣都沒有，連油門剎車都踩不。

可一看秦時那個樣子，就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送去了醫院。

醫生看了之後說並沒有太大問題，隻是太累了，再加上緒波太大，所以才昏了過去，好好休息就會恢復的。

顧行年聞言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然後就覺到雙痠痛得厲害。

其實早就痛了，隻不過當時擔心著秦時，沒有顧得上自己罷了。

眼下確定沒事之後，這些痛啊累啊什麼的通通都覺到了。

後來還是了助理過來幫忙開車回家的，因為他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到家的時候，他的臉十分蒼白，秦時又是昏迷不醒的，陳媽看到都嚇死了。

但是問了顧行年，顧行年卻一個字都沒說，後來還是從助理那裡得知了一些昨晚發生的事。

「秦小姐，八年前的事，真的不能怪大爺，你可不可以……對大爺好一點？」

陳媽說著說著竟然哽嚥了起來，好像秦時真的對顧行年很不好似的，好像顧行年真的了很大委屈似的。

秦時抬眼看了看陳媽，幽幽地問：「我看起來比他過得好嗎？他看起來比我更慘一點？」

「秦小姐……」陳媽這會兒直接眼淚都掉下來了，「我知道你心裡很苦，你現在知道了一切，覺得自己無父無母很慘，可大爺心裡何嘗不苦呢？你在顧家這將近九年的時間裡，大爺真的是打從心眼裡喜歡你，隻是他不知道怎麼疼人，所以才讓你誤以為，他討厭你，事實上，大爺是真的很你的啊！」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們這些局外人，包括已經去世的顧家老爺子，都早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顧行年秦時，很很。

隻是這個驕傲的男人，不知道怎麼去表達自己的，不知道怎麼去疼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