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姑獲鳥開始

李閻目送薛霸，錢陀兩人先行離開。也大概明白了這正是秀兒的好手段。

以高里鬼的本領，在演武廳格殺楊馮二人不算難事，可後患良多。大敵當前，貿然見，勢必人心浮。就算證據確鑿，也會招惹其他頭領反和寒心。所以秀兒才安了娘秋茹這枚倒鉤，只要楊作午和馮開明兩人敢主發難，家命已經去了九。

娘秋茹出場，不必反咬一口，要一個四五十歲，目不識丁的婦人條理分明，侃侃而談這不太現實，也容易人抓住破綻，只需說個囫圇，作出楊馮潑鄭氏髒水的證詞，再桌昏厥，糊爛，衝擊力十足，要的就是一個快，準，狠。所謂死無對證，楊作午，馮開明有口也難辨。秀兒再以雷霆手段羈押兩人，表明姿態要查明真相，任誰也說不出個不字。

鄭秀再一直和楊馮親厚的薛霸，錢陀接管他們手中船隻人手，這置合合理，別人自然不會多想，等擊退了府的圍剿，再慢慢炮製楊作午和馮開明，都是等閑事而已。

不過……

李閻默默看了一眼這個才十二歲，就在眾多山海爬滾打過來的廝殺漢子中間神態自若，縱橫捭闔的孩。

十夫人和鄭一拐的事，到底知道了多，李閻這輩子也不會問。

演武廳，鄭秀不自覺把話題引到了如何應對府圍剿上。這才是燃眉之急。

其實紅旗幫應對府的圍剿有不下幾十次，紅旗頭領們早就駕輕就，鄭秀一問及，大夥七八舌，無論主出擊，海上游戰，還是據險而守，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李閻沖查小刀使了個眼，沖他會話了一陣。

查小刀默默聽著，有些驚訝地反問：「你認真的？」

「當然，你說就是了。」

查小刀見李閻堅持，這才咳嗽了一聲：「依我說，大夥的主意自然不錯，但所謂未慮勝，先慮敗。如果我們擋不住兵，那又該如何呢？」

這幾句實在口冷，大夥都面上不快。

「我們過去能打退府幾十次的圍剿，有三大依仗，第一，紅旗兵多將廣，炮船無數。就算海上正面遭遇，我們都不落下風，可今時不同往日，府和紅聯手，又糾結了朱賁石天英一干走狗，船隻人手，火炮補給，都在我們之上。此其一也。」

「第二，過去五旗守相助，又有妖賊義豕虎視眈眈，府久攻不下，府城空虛，懼怕其他大盜作，必然萌生退意。可如今海面肅清，寶船王自顧不暇，府沒有後顧之憂。此其二也。」

「這第三嘛，大嶼山天生險要，水下暗礁叢叢，非得悉水路的老手才能暢行無阻。府因此屢屢挫，可如今沒了其他海盜掣肘，府就算拿不下大嶼山，也能把我們圍死，困死。縱然佔據天險，我們眼下的糧食淡水，能支撐幾個月呢？」

查小刀說得眾人啞口無言，個個面上沉思，鄭秀多看了查小刀幾眼，這才笑道：「我過去只知道查叔叔古道熱腸，急人所急，一向幫眾戴，卻沒想到您有這番韜略，難怪天保哥一直對你另眼相看。」

查小刀是天保仔一手提拔，在其他頭領眼中，是當之無愧的天保嫡系，鄭秀故才有此一說。

「不過查叔叔既然有此一說，想必是有法子解此危難？」

「有個不是法子的法子。」

查小刀還是瞥了李閻一眼，見他點頭，才嘆了口氣：「放棄大嶼山。」

此言一出，無論鄭秀義，還是其餘十幾個頭領，都然變。

「絕不可能！大嶼山是我紅旗幫百年基。昔日跟隨鄭氏的忠臣苗裔埋骨於此，豈能輕易落在府手裡？！」

寧老激地用龍頭拐杖敲著地板。

「紅旗五代經營大嶼山，要是丟了，我們有什麼面目去見祖宗？」

說話的紅旗頭領張深，綽號鯊魚深，六年前解廣州之圍，他先士卒，是紅旗一員幹將。

「大海茫茫，就算棄了大嶼山，難道府就會善罷甘休？失了大嶼山天險，逃到哪兒不是一個死字？還不如和府拼了！」

「對，死也死在家門口！」

紅旗頭領群激，一個個怒瞪著查小刀，查小刀無奈地攤開手，倒是趙小乙和侄儂低頭不語。

站在一旁的李閻暗道棘手，紅旗十一頭領和元老們激烈抗拒，並不出乎他的預料，這也是為什麼他不自己出面說這番話，反而讓查小刀去這個霉頭。

放棄大嶼山，這的確是李閻的想法。

紅，府，招安海盜糾結在一起，絕不下十萬人。

李閻憑心而論，以他今天的本事，想帶領紅旗一舉擊潰府聯軍，未必不可能，可紅旗幫必然損失慘重！不談紅火力如何，萬相之力可不長眼睛……

反倒是紅旗幫撤離了大嶼山，李閻或許能放開手腳。

何況，大嶼山資源匱乏，地狹人稀，李閻這次回來，並不滿足以一個小小的大嶼山做自己的據地，他心儀的老巢有兩個，一個是海南府，也就是後世的海南島，一個自不必說，是鄭氏昔日佔據的寶島。

只是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他使勁向查小刀使眼：這個黑臉你還得當啊！

查小刀也只能著頭皮說：「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南洋廣闊，總有紅旗容之地。則一兩年，多則四五年，我們遲早還能回來。要真和府拼了兄弟，再無捲土重來的機會，那才是對不起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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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教了。」

鄭秀的臉也非常不愉快，十夫人的骨就葬在大嶼山上。可想而知查的想法不待見。但細想過來，鄭秀不得不承認，查小刀，或者讓查小刀的幕後主使，說的是有道理的。

「真不知道你們爭什麼？紅旗說到底不是天保龍頭說了算？」

侄儂終於開口。

「就是天保龍頭在這兒！我也絕不答應。」

寧老臉生。

侄儂翻了個白眼，沒做聲。

「侄儂說的有道理。」趙小乙也幫腔：「秀盟主，說到底，眼下還是得天保龍頭出面主持大局，大家才有主心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