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點了點頭:“其實,這涉及到一個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國家大小的變化,人口只有幾千,萬余人的這種小國,那可能國人就占了六七以上,自然不用擔心野人叛,也不用野人們當兵,但隨著這些小國之間的戰爭,兼并,諸侯之間的大魚吃小魚,這些地方百里,幾百里,帶甲數千的國家,慢慢變了地方千里,幾千里,乃至萬里,帶甲上萬,數萬,十余萬,數十萬的國家,從一個城邑,變了幾個,十幾個,幾十個,上百個城邑的大國。”
“從周朝初建時的八百諸侯,到最后只剩下了戰國七雄,還有二十幾個中小國家,這就意味著這些七雄級別的大國,都是地方數千里,帶甲數十萬了,也就是說他們的百姓,民眾,都有數百萬之多,這時候的人口構也起了大的變化,士族的數量,雖然也會增加,但肯定是遠遠不如國家人口數量的同步增加,因為那些給他們攻滅的國家,那些原來的士族,國人,不可能再維持原來的地位了,可能數高級貴族還能勉強保個士族份,大量的普通國人,就變野人,庶民,甚至是奴隸了,所以國越來越大,可是統治者占的比例,卻是越來越小。”
青龍笑了起來:“是啊,亡國之君,最多變一個低級士大夫,繼嗣個香火罷了,更不用說是其他的卿士了,有的甚至是給滿門滅族,以防有人再打著旗號反抗,這樣一來,國家越來越大,可是士族的數量卻是幾乎不變,慢慢地,就是士人還是最早那些人,最多是小有增加,可是野人的數量卻是數十倍,百倍地增加了。這時候再讓士族,國人來完全承擔戰爭的任務,已經不合時宜了。”
朱雀點了點頭,跟著說道:“是啊,所以最早的征服者的那批國人,士族,慢慢地就為地位越來越高的員,貴族,完全不從事或者是從事戰爭了,而且,隨著他們出征指揮軍隊立了功,也給自己的家族掙得了越來越多的封地,門客,奴仆,最典型的就是晉國的六卿制度,最后甚至這些卿士能公然的集攻殺國君,廢立君主,他們的封地,比國君的直轄領地都要大,到了這一步,就是以下克上,以臣克君了。”
青龍冷笑道:“晉國如此,整個周朝又豈不是如此?說起來就是禮崩樂壞,指的就是這種以下犯上,以臣克君,這些諸侯國的地盤,兵力,權勢早就超過了周天子,然后他們家的家臣,又借機取而代之,完了各種更替,就象三家分晉,田氏代齊一樣,都是臣子的權勢大過了舊主,最后干脆取而代之。而取而代之的背后,卻是國家的軍隊,土地,已經是臣子掌握的比國君的還要多,所謂兵強馬壯為天子,自然就是可以取代了。”
白虎正道:“你們說的是這種下克上的過程,這是分封制下不可避免的矛盾,或者說死,但我想說的,是野人大量從軍,從整上取代國人為兵的這種制度,這就是剛才玄武大人說過的,國家越來越大,國人的比例卻是越來越小,到了后面,雖然有過一些改革,讓野人為了庶人,聽起來好聽一點,但國人也了士人,士庶之分,判如云泥,現在主要是文化和知識上,另外士族是有士籍的,只要在冊,就有爵位,就有俸祿,可以支撐起他們分到田地后的免稅,甚至是產之事,這就是所謂的勞心者治人,至于庶人們,雖然也能分到土地,但必須沉重的稅賦,還要為國服役,這就是勞力者治于人。”
“于是從戰國開始,那些想要完天下一統,有野心,有實力的大國,從魏國開始,就有了各種變法,改制,核心的一點就是打破士庶之分,讓庶民也愿意為國效力,尤其是在打仗上的效力,因為他們的數量遠遠多過士人,而打仗,是不需要知識和文化的,只要有一子力氣,只要有嚴格的訓練讓他們遵守紀律,那庶民從軍,就會發出極為可怕的戰斗力。”
“另一方面,庶民長年從事力勞,強壯,而士族因為越來越遠離戰爭,古老的君子六藝這些,也都隨著酒之道,扔得無影無蹤,最后的結果就是只有庶人為主,量士族當軍進行指揮的軍隊,不僅數量龐大,而且戰無不勝。”
“甚至,隨著庶人大量從軍,以步兵為主,取代了之前以戰車為主要戰的打法,大車為運輸的工而不是直接作戰的工,站在戰車之上高人一等的這種區別,也不復存在。”
“尤其是秦國變法后,更是以軍功爵作為晉升爵位的明確國法,斬甲首一級即可賜爵,這刺激了庶人們寧可放棄耕作,也要加軍隊,為戰士,為了自己的國家,去征戰天下,而各國的法制,也紛紛規定了家中有人服役作戰之時,可全家免稅賦的這種優惠政策,就是刺激大家都去當兵,同時在家也積極種地,種出來的都是自己的,如此的刺激,如何不能使國富兵強,所向無敵呢?”
青龍勾了勾角:“這就是大的源所在了,這些戰國的諸侯,為了急功近利,一統天下,破壞規矩,用各種惡法刺激人,尤其是商鞅之法,其實庶人想得到八級爵以上,為可以不用死后除的士爵,難于上青天,無非就是玩了個游戲,讓你嘗到點甜頭,用點鄉村小吏的這點微末權力來管理,或者說欺別人,到了人上人的快樂,然后過不了幾年就會給人取代,死后這爵位就收回國有,自己的子孫還要從頭開始白手起家,如此,士族數量幾乎不會增加,庶人底層卻是周而復始地這樣給刺激地拼盡全力,最后,國是富了,民是兇悍了,可一旦這種靠戰爭擴張的模式無法維持,那天下大,就為時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