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繼續想到,這王妙音以世家貴份北上,恐怕也是要與秦國那邊的某些重要人接頭,畢竟自己的級別太低,還做不了什麼重大的易。
想到這里,劉裕點了點頭:“那麼,這一行,我們還有什麼額外的任務嗎?苗兄弟既然是奉了玄帥的命令,還請示下。”
苗影兒微微一笑:“現在沒有什麼新的命令,還是原來的那個,到了翟部的和平谷之后,會有來人與我們接頭,當然,這是與北虜作易,可能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難,而翟氏丁零人,也有可能橫生枝節,加以刁難。
如果檀大哥和魏大哥無法擺平翟氏,就只有靠你出面解決了。”
劉裕正道:“這麼說來,你的任務,是在我們解決了翟氏之后,去跟那真正來跟我們接頭的胡人接頭?”苗影兒的眼中水波流轉,語笑嫣然:“劉大哥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多問?小這回也是有任務在,到了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的。”
劉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扭頭看向了檀憑之等人離開的方向,腳步聲漸漸地向著這里傳來,他們應該是快回來了,劉裕點了點頭:“好的,那這一路之上,劉某就盡護衛之責了,畢竟真正主事談判的人,是苗兄弟你。”
苗影兒點了點頭:“我知道,在京口,象刁氏兄弟這樣的世家敗類,讓劉伍正對我們這些人的印象都不好,但是請你相信,國家有難,我們世家子是第一個要站出來出力的,希我們能齊心協力,共渡此難關!”劉裕正道:“從家里出來的時候就立下了為國效力,封妻蔭子的宏愿,這回更是我劉裕報國的好機會,放心,此次和平谷一行,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苗影兒收起了笑容,表變得極為嚴肅:“劉大哥,此次的會面,關系我大晉的存亡,一切就拜托你了。
必要的時候,不要管我,一定要帶著重要的東西回廣陵。”
劉裕長舒了一口氣,看著已經從林影之中走出的檀憑之與魏詠之,微微一笑:“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上路。”
火堆還在輕輕地燃燒著,劉裕雙手枕在腦后,躺在一蓬干草之上,苗影兒就躺在離他十余步的另一側,星眸閉,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劉裕心中一陣慨,一是沒有料到王妙音是如此的絕佳人,得讓人都無法呼吸,二是更沒有想到,這樣的千金小姐,居然會扮男裝,與自己一路同行,若是昨天有人跟他說這個,他一定會以為那人瘋了。
在經歷了最開始的興與激之后,劉裕的心開始漸漸地平復下來,佳人相伴,更讓他有了泰山般沉重的責任.王妙音這樣的世家貴,那可是金枝玉葉,自己與之同行,實為護衛,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只怕自己全家掉腦袋都無法頂罪,這一趟北方之行,看起來是極為重要,遠非自己原來以為的接個頭,取個信這麼簡單。
檀憑之和魏詠之的呼嚕聲漸漸地響了起來,此起彼伏,還伴隨著檀憑之的夢中常說的“殺啊,沖啊”,以及魏詠之那有節奏的磨牙之聲,這些聲音,在兩個月來的軍營生活中,劉裕早已經悉,而苗影兒顯然還沒有習慣,秀眉微微一蹙,翻了個,轉向了另一邊,看起來,也沒有真正地睡。
劉裕心中暗笑,這高門貴就算再怎麼易容改扮,這回估計也是第一次跟幾個大男人一起同行,對于這些聲音,怕是要適應一段時間。
看起來,這如天仙般的佳人,也畢竟是凡胎,還是不能免俗啊。
但劉裕的思路很快又飛向了北方的目的地,那丁零翟部的和平谷,聽檀憑之所言,此地完全由翟氏所控制,外人嚴進,只有先過了翟氏這一關,才可能跟北方來人接上頭,王妙音真的能放下世家大小姐的架子,完這一行的任務嗎?想著想著,劉裕的腦子開始越來越累,白天里的那場大戰,讓他現在開始變得疲勞,眼皮也不由自主地沉重起來,在他睡之前,最后想到的一件事是,這回要見的,究竟會是什麼人呢?十一天之后,秦晉國界,和平谷。
這是座落在淮北與河南之間的一座山谷,方圓百里之,盡是荒野,由于南北兩邊連年兵,原本還算人煙稠的這片區域的數十座村落,早已經是民眾逃散一空,良田耕地也早就了茫茫的草原,大風吹過,約可見草叢中那群的牛羊,還有星羅棋布的帳蓬,讓人會產生生在塞外,而非中原的錯覺。
劉裕等四人站在一山丘頂端,他們已經換上了丁零人的服飾,皮帽在頭,羊皮襖子在,襟左衽,甚至連上,都因為這幾天特意吃了很多羊,而變得一膻味,看起來,跟尋常的胡人牧民,也沒什麼區別了。
劉裕長長地嘆了口氣:“想不到神州中原,看起來竟然已是塞外風景,這還是我們漢家的江山嗎?”苗影兒勾了勾角:“畢竟神州陸沉,已有近百年,諸胡部落源源不斷地從塞外進地中原,風俗已變,現在北方的漢人數量與胡人數量基本上相當,漢人仍然種地農耕,而胡人則是牧馬放羊。
丁零人是標準的胡人部落,還不象別的氐人、鮮卑人這些胡人貴族那樣漢化之后,居住在城里。
他們也只有在這些地方繼續自己的游牧生活了。”
檀憑之點了點頭:“苗兄弟說的對極了。
秦國把這些丁零人放在這里,也是一來用他們來襲擾我大晉的邊郡,另一方面,就算我軍反擊,那也是丁零人倒霉,秦國本部的氐人卻不會有什麼損失,這也算是一條毒計了。”
劉裕笑道:“但愿這回玄帥大軍練之后,能收復此地,我希我們中原應該是炊煙和農田,而不是牛羊滿山坡。
苗兄弟,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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