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穆之的祖上是漢高祖劉邦的庶長子,齊王劉,但到劉穆之這一輩的時候,已經敗落得差不多了,可是雖然劉穆之家里很窮,但他家里還是有不祖上留下的藏書,加上其人從小勤好學,讀詩書,在京口算得上是有名的才子,也正因此,他才敢于堂而皇之地在五月五出去曬肚皮,以示自己肚里有貨呢。
兩年前,劉穆之這樣出來曬肚皮的時候,被早就聽到了他名聲的貴人看中,這個貴人名江敳,是曾擔任過西晉黃門侍郎,寫過著名的陡戎論的江統的孫子,而其父親也曾任東晉的國子祭酒(國家大學校長),算是有名的文人家族。
江敳的長江倩文自立過誓,非才子不嫁,對于那些喜歡談玄論道的世家子弟,并不是很看得上,兩年前江敳在這京口鎮購房置地的時候,正好路過遇到了劉穆之,談之下,發現這個大肚子的年輕人滿腹的才華,深為異之,而江倩文本人也出了幾道試題,被其輕松化解。
由是江家小姐芳心暗許,而江敳也在查清了劉穆之的家世之后,同意了這門親事。
畢竟在這個時代,結親之事還不是如后世那麼勢利,只要有個士人份,哪怕暫時貧寒,也不會被徹底斷絕親事。
但是劉穆之畢竟沒有什麼晉之道,江敳本人現在也不過是個空有虛爵的散,在鄉閑居,劉穆之更是因為無人引見,屢屢壁,只能落得個在京口鎮天騙吃混喝的下場。
這點上,倒是和懷才待沽,但是因為家人的拖累而無法從軍的劉裕,有幾分相象。
只是江家就算現在無一輕,也是連續四代都居高位了,從江統開始一直到江敳,全都是三品以上的高,與劉穆之的地位可謂天差地遠,這門親事當初就遭到了江家部的極力反對。
江倩文的兩個兄弟江播和江郎,為此甚至和父親大吵一場,到現在的關系也還沒有完全修復。
而江倩文也幾乎是孤出門,沒有得到應得的嫁妝,婚后兩年,從未回過娘家。
劉裕嘆了口氣:“我就說嘛,江家當年為了這門婚事鬧得風風雨雨,盡人皆知,江氏兄弟甚至以此為家門大辱,這回江家的小妹要是出嫁,按說應該是在京口廣發名,請各鄉各村的豪族鄉賢們前去,但要是連我們家也沒有接到這個通知,那就說明這回的親事,江家是不準備在京口大辦了。”
蕭文壽點了點頭:“是啊,江家應該是請了不建康城里的世家高門,這種親事,本就是家族現關系和人脈的一種場合,上回江倩文嫁給劉穆之,江家連一個建康的高門世家都沒有請,就是引以為,不愿意張揚。”
“但這回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了,聽說江家小妹嫁的是吳地的名門沈家,到時候三吳地區也會有不有力人士要來呢。”
劉裕的眉頭一皺:“沈家?就是在大晉建國早年,跟隨王敦起兵作的那個沈充家嗎?”蕭文壽微微一笑:“正是這個沈家,當年他們家本是吳地的豪族,因為不滿意北方的僑人占了大權,而吳地本土大族卻是給剝奪了不權益,所以才起兵附合王敦造反的。
事后沈充敗死,沈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大片的莊園田地給王家,謝家,庾家這些外來家族占據。”
“直到這幾年,沈家的后人才慢慢地緩過勁來,這回跟以文才出眾的江家結親,又同意這門親事先在京口辦,顯然是把自己的姿態放低,甚至是可以說對江家有所攀附了。”
劉裕嘆了口氣:“我說這婚事怎麼這麼奇怪,不在男方家擺酒,卻是在方家這里先辦上一回,原來如此。
那不邀請胖子,也是順理章的事了。
這回難不他是不請自去嗎?”想到這里,劉裕的心中一下子雪亮,怪不得劉穆之這回要拉上自己一起去,原來是怕到時候給人辱,自己雖然地位也和劉穆之差不多,現在連里正的差也沒了,就是一介草民,但起碼在京口鎮還算是響當當的一號人,最近更是風頭正勁,就算是江家,也不會拒絕自己的。
劉穆之娶妻兩年多,幾乎一事無,連這種妻子家的喜事都怕是無權參加,以他高傲的個,是咽不下這口氣的,蹭飯事小,在這種場合向著各地的賓客顯示,自己也是江家的婿,這大概才是劉穆之這回要去赴宴的主要目的。
蕭文壽也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啊,小裕,這回劉穆之應該是要爭個面子,你跟他是這樣的好朋友,這回的忙,說什麼也要幫上。”
劉裕咬了咬牙:“那我明天去赴宴,還不能穿得太寒酸了,畢竟是有不士人和世家子弟,或者是土豪們前來,不能失了胖子的面子。
娘,那件天師道的弟子服,能不能稍微改改,弄普通的藍布,讓孩兒明天穿了去呢?過了明天,孩兒也不要這服了,您可以裁兩件,給弟弟們穿。”
蕭文壽微微一笑,轉從一邊的小柜子里取出了那套藍的布,順便拿出了針線盒:“道憐和道規還小,不怎麼需要出去,這服在家穿了可惜了,小裕,你后面從軍報國,包括見那孫將軍都需要有裝的,娘今天夜里一定把這件服改好,你以后穿著這件,為劉家宗耀祖吧!”從蕭文壽的房間里走出來,月灑在了劉裕的臉上,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已是十五,月如圓盤,晴空萬里無云,線是那麼地和。
一陣花香淡淡的,鉆進了劉裕的鼻子里,他扭頭向邊上去,只見后院后小圃之中,已經種上了自己前幾天在那山里偶然得到的藥草,今天,這些藥草居然開了花,幾芽也分出了瓣,看起來,花只要一謝,就可以拿來藥了。
劉裕微微一笑,從懷里出了那一包藥泥,清香鼻,讓他的頭腦變得異常的清醒,他喃喃地自語道:“我真的會是那個妖仙所說的人間王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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